再一再二不再三,周園這次,是怎么都躲不開了。二姨夫妹妹家孩子的歸國接風宴正等著她呢。
橫豎都是一死,周園不再掙扎,她也想開了,早去早結(jié)束。
吃過早飯,洗了熱水澡,換好衣服先下了樓。
還未到正午,但伏天里的太陽不論幾時都曬得人頭暈。周園有點后悔在樓下等,快步朝車庫走。
她本以為這里會涼快些,但潮氣一點機會也也沒給她。煩悶加重,她打通了周媽媽的電話。
“媽,你們還要多久?怎么還不下來?!?p> “就來了就來了。”
“快要熱死了。”
“誰要你非要在看樓下等的,這就來了?!?p> 周媽媽一句話又將周園拉回了從前。
上官出國前的那個暑假,周園有次發(fā)脾氣。
那天室外氣溫直逼40度,上官要周園下樓聽他解釋,她偏不,他便說她不下來就一直等。
周園知道上官是少爺脾氣,才不信他會在大太陽底下站著。直到午覺睡醒,路過陽臺,才看到車庫邊的上官。
她急忙跑下來,上官的臉都曬變了顏色。
這種半威脅半自殘的行為讓周園心疼又委屈,可言情臺詞不適合她,她總是嘴硬極了。
“誰要你非在樓下等?!?p> “不等你一次,你永遠都不相信我。”
上官說得篤定,伸開胳膊要去圈她。周園嘴上生氣,身體卻沒躲。
兩人才挨在一起,就各自彈開。
汗流浹背的炎夏,擁抱一點也不合時宜??蛇€是要感謝那一身汗水,化解了他們之間所有負氣。
上官抹了把臉上的汗,反手蹭在周園身上:“這就嫌棄我了?!?p> 周園如法炮制:“你不是也嫌棄我。”
夏日艷陽,愛上愛情的人們,連汗珠都是甜的。
回憶遷出,此時的周園沒辦法擦汗,她化了妝,細密的汗珠從鼻翼兩側(cè)鉆出,她開打包翻出吸油面紙。
“誰要你這么早下來的。”
周爸周媽緩步而來,周園拉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周爸打開冷風,周園懟著臉去吹,冷氣清晰可見,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周媽拉了她回來:“哎呀,像什么樣子,一點女孩該有的端莊穩(wěn)重都沒有。”
周園本想反駁,但實在太熱了。
周媽見她沒說話,以為自己的威力湊效,接著念叨起來:“一會兒到了你熱情點。二姨二姨夫就不說了,特別是對人家一家。。?!?p> 周媽說著拍拍周爸肩膀:“咱們小園該怎么稱呼人家?”
“這個?”周爸認真想著,倒不是開著車無法專心,是這關系確實有點繞:“咱們叫妹妹妹夫,小園嘛,跟著小新叫就好了?!?p> “對對?!敝軏層挚椿刂軋@:“你跟著你弟弟,他怎么稱呼你就怎么稱呼?!?p> 周園默默點頭,她心里清楚,這次聚會肯為了她改時間,多半是次秘而不宣的家庭相親。
上官徹底從她的手機中消失了,周媽也漸漸看出她不再每晚抱著電話。
周園最近總加班,或者總用加班當借口,這對周媽媽來說,是女兒失戀的終極信號。
周園今天穿的很隨意,T恤短褲,比第一次相親要隨意的多。周媽媽沒管她的穿著,怕她再找理由推三阻四。
“不好意思,讓你們等著了。”
周媽媽推開包廂門,立馬換上一副社交笑臉,周園跟在身后咧嘴笑得僵。
“來,周園,快過來。”
二姨跨過桌子朝周園招手,身旁坐著一對中年夫婦,不用猜,這就是二姨夫妹妹一家。
周媽媽輕輕推了把周園:“二姨叫你呢。”
“哦?!?p> “二姨好,二姨夫好。”
周園的問好一板一眼像極了小學生,就差九十度鞠躬了。
二姨攬過周園:“這是小新的姑姑、姑父”又看向這對夫妻:“這就是我說的小圓,該怎么稱呼呢?”
這對夫婦看上去誠懇謙遜,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妻子站起身扶著二姨的背:“跟小新叫就好,別這么復雜,你看孩子都不自在了?!?p> 周園覺得牙床有點涼,該是笑得又愁又長。
“都別站著,快坐吧?!?p> 二姨夫在主座上發(fā)話,周園和那對夫婦問過好,也回到了座位上。才坐下,弟弟小新在一旁捅了她一把。
“姐,你真來?。俊?p> 周園輕歪過上半身:“什么?”
“你知道今天是來干什么的嗎?”
“什么?”
小新環(huán)視一圈,眼睛最后落回周園身上:“你的鴻門宴。”
“小屁孩,就你懂得多?!?p> “不好意思啊,喬舸說還要幾分鐘,真是耽誤大家時間了。”
“哎呀,沒關系,周末都不忘了工作,多有責任心的孩子啊。”
二姨順著小新姑姑的話夸了起來,周園媽也接過:“年輕人,忙點好,難得有這樣的好孩子了?!?p> 一桌人七嘴八舌又說了起來,只有周園像是聽到假話。
喬舸?哪個喬舸?這個名字不會重名吧?難道是他?是她認識的那個喬舸?
正想著,包廂門被再次推開。
“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p> 周園整個人都懵掉了,眼前這個人不是重名,正是她見了又見的喬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