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分為兩列。
左邊坐的是嫦溱國舅,他不茍言笑,對于美色歌舞不感興趣,儼然一個正人君子的做派。
依次是幾員大將,個個人高馬大,英俊凜然,喝酒吃肉快哉闊達(dá)。
右邊是空著一個位置,是給宮中地位最高的嬪妃,現(xiàn)下坐的是虞淑儀。
上面擺著的菜卻是唐泯寞素來喜歡的糯米糍和蕓豆糕這兩樣是別桌沒有的。
“虞淑儀你的舞跳的好,賞你玉珊瑚一座?!?p> 虞驚鴻微微低頭,換了一件杏色鳳紋正服,玉冠霞帔頗為莊重。
“祝王,壽比齊天,圣朝國運(yùn)昌盛?!?p> 眾人紛紛效仿,行大禮三叩首。
“王,這泯妃為何不來,不遠(yuǎn)就是她的行宮,莫不是不懂規(guī)矩?!?p> 嫦溱假裝無心的問著,一邊拿著樽杯敬酒。
“泯妃病了,并無失禮?!?p> 司馬煥一飲而盡,這酒啟壇時就散發(fā)出一陣清冽的花香,雖然釀造時間不長,這手藝在圣朝找不出第二個人,就連嫦溱也忍不住貪杯起來。
“這酒不錯,哪國進(jìn)貢的?”
“回王,是長安殿的繁枝一早送來的?!?p> 一旁的小太監(jiān)唯諾道。
“讓奏樂師換首輕柔的曲子,不要打擾到泯妃休息?!?p> 說完他扶額長袖掩面,沒有人注意到那抹溫暖的笑意。
她不來,還是怨他的,為什么他會在意……
“王,臣妾蘇涫涫祝您康泰無恙,江山永濟(jì)?!?p> 蘇涫涫兩頰泛紅,和這身淡粉色的流蘇珍珠廣袖裙很相配,頭上的珠翠別的是兩只雙飛的玉白色金邊蝴蝶。
“新做的衣服合適嗎?”
“王賞的極好,臣妾尤為喜歡?!?p> 蘇涫涫與他談笑風(fēng)生,嫦溱在遠(yuǎn)處滿意的使了一個眼色,弄得蘇涫涫又是心虛,又是不自在。
“公主,你看?!?p> 白蘇挑了挑眉,遠(yuǎn)處江怎知后面跟著一位侍女拉拉扯扯的走過來。
“真是寒酸,不知道的竟以為是兩個剛?cè)雽m的侍女?!?p> 虞驚鴻站了起來,看來立威的時候到了。
江怎知很不情愿的被妙歲夢推過來,江怎知嚷嚷著沒有睡好,撒嬌的討好妙歲夢。
“我肚子疼的厲害?!?p> “不行,不要裝了,今天王的壽辰,按禮儀所有嬪妃都要到場?!?p> “喲,你還知道!既然你無病無痛為何不來祝壽,是不是太放肆了?!?p> 擋在她們面前的是一個生疏的面孔,江怎知和她只在選秀時打過照面。
“虞淑儀安,我家娘娘起晚了耽誤了時辰,實在失禮?!?p> 妙歲夢哈著腰,連忙賠禮道歉。
“啪!”
一個耳光打得她猝不及防,秀白的笑臉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道紅印子。
“你干嘛打人!”
江怎知一把推開虞驚鴻,嚴(yán)聲厲字道。
“最初我見你是個公主,舉止大度,如今這般無禮橫氣,是我看走眼了?!?p> “我是淑儀,泯妃稱病,我容不得你們怠慢,白蘇掌嘴。”
“住手!”
尉遲在遠(yuǎn)處投了一個劍柄,正好打在白蘇伸出的手臂上。
“王……”
虞驚鴻疑惑為什么他要阻止她,不過這正好也是個大好機(jī)會,好顯示她執(zhí)掌后宮的本事。
“江氿子為了一個卑賤的侍女方才頂撞娘娘,我才出手教訓(xùn)她?!?p> “你是誰?”
“奴婢白蘇?!?p> “你是奴婢,她也是奴婢,你教訓(xùn)她?你哪里來的權(quán)利,是虞淑儀教的么!”
司馬煥臉色驟然大變,白蘇跪在地上連賠不是,虞驚鴻也跪在地上,不直視他的眼睛。
江怎知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謝過他,聲音都夾雜著幾分顫抖。
他上下掃了一眼,鵝蛋臉并無粉黛,倒也不俗,身著素凈,沒有沾染一點珠光寶氣。
“我圣朝不缺錢,你傳我的口諭去內(nèi)務(wù)府拿點珠寶衣裳……”
“回王,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衣裳要么大了,要么小了,總是不合身?!?p> 妙歲夢直言不諱,指明了內(nèi)務(wù)府苛待她們。
司馬煥想來是這么回事,自己從未去看望這位住在最偏殿的江氿子,自然內(nèi)務(wù)府的狗奴才會揣摩她是不是不得寵。
“明日我批完折子就去你那?!?p> “???”
江怎知差點噴出來,她硬生生的點點頭,心里一萬個不情愿。
“那里有茶水果子,你們自便。”
司馬煥指著席間,冷眸閃過幾分柔情,然后低頭瞪著虞驚鴻。
“以后少去看我額娘的畫,你學(xué)不來?!?p> 原來他早有察覺,瞬間一股羞恥感涌上心頭,她學(xué)著畫了嫦姬的柳葉眉,額間點了朱砂痣,身著的也是當(dāng)年她所穿的舞衣。
她本是一個公主,卻要學(xué)死人的樣子。
她目不斜視,不卑不亢的點點頭,然后退下了。
江怎知卻不為所動,見他走后心疼的撩開妙歲夢的頭發(fā),捧著她的臉。
“疼不疼……”
“還好?!?p> 妙歲夢搖搖頭,臉上依然火辣辣的疼,白蘇是習(xí)武之人,一耳光下去一般人受不了。
“都是我沒有用,連你都護(hù)不了。”
“怎知,這一巴掌值得,能換來滔天的富貴?!?p> 妙歲夢捂著她的手,目光如豆,滿滿期盼。
“我是有多么不爭氣,讓你這樣受罪?!?p> 江怎知失魂落魄,耷拉著腦袋不再理會她。
世俗如此,何為男女,何為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