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璧走進(jìn)門口,正一把伸開了雙手,卻發(fā)現(xiàn)小毛球兒這次,竟沒像往常一樣迎面撲過來把她撞個滿懷!走進(jìn)去一看,發(fā)現(xiàn)他正蹲在一個角落里,用手疊著一沓紙,將它壓的整整齊齊。
“小毛球兒,快過來!”秦白璧出聲喚他。
蹲在那兒的人腦袋一抬,看是秦白璧,歡歡喜喜地跑了過去,嘴里笑道:“西生姐姐這次,是不是又給我買了糖葫蘆?”
秦白璧聞言也不語,只是把藏在后面的手伸到了前面來,手指里攥著的,赫然是用紙袋子包著的,只露出兩個圓圓葫蘆果的甜食兒。
小毛球兒高興地伸手去拿,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轉(zhuǎn)身跑回去,把剛剛疊好的那沓褐色的紙袋子拿過來。
秦白璧一驚:那不正是裝那糖葫蘆兒所用的紙袋子嗎?
卻見小毛球兒又把她剛給的那串糖葫蘆兒,從包著的紙袋子里面拿出來,而后把那紙袋子平攤在桌子上,接著再把之前的一厚沓紙袋子輕輕放上了去。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他抬起頭來,道:“西生姐姐,我把你給我買的糖葫蘆都吃了。但是,你看,我把這些袋子都收集起來了,厚厚的一沓呢!以后,我只要看見這些紙袋子,就會想起每次回來,都給我買糖葫蘆吃的西生姐姐你!”
秦白璧看著小毛球兒極為認(rèn)真的神情,心下忽的泛起了絲絲點點的感動。
她抬起手摸摸小毛球兒的頭,語氣溫和,眉眼笑著說:“嗯,我們小毛球兒真聰明呢!以后,姐姐再給你買糖葫蘆了,你就接著把紙袋子都疊起來,看看最后會不會堆得有一個小人兒高!”
小毛球兒歡喜道:“嗯——”
接著,他把那些紙袋子一一收好,放到了之前放著的地方,便坐在門沿上細(xì)細(xì)品起了糖葫蘆。秦白璧坐在另一邊,手里也同樣是一支糖葫蘆,她每次習(xí)慣了買兩支糖葫蘆,一支是給小毛球兒的,剩下的一支,則是她留給自己的。
于是,兩個人就這樣坐在門沿邊上,對著天邊的日落黃昏,把各自手里的糖葫蘆兒吃得酣暢。
直到樹梢一掛明月升起來的時候,談完了話的晏斂走了進(jìn)來。
他道:“西妹,我有話與你說。”
聞言,秦白璧點點頭,伸手揉了揉小毛球兒的頭發(fā),便跟著晏斂出去了。
等二人在屋前的那棵大樹下站定,晏斂開口說:“西妹,崔二告訴我,永安侯府的那個小侯爺讓我們以后不用再去比試了。而且,那小侯爺還解了我們的禁令,他說‘以后在上京,無論我們想去哪兒乞討,就去哪兒乞討’?!?p> 秦白璧展顏一笑,打趣道:“晏五,這可是一件好事!從此,你可又是這上京城里的丐圈老大,威名赫赫的‘晏一’了!”
打趣完了,她也嚴(yán)肅起來,道:“不過,崔迢這次來,應(yīng)該還有別的事吧?”
“嗯。”晏斂答。
秦白璧接著問:“他想重回你麾下?”
晏斂笑了笑;“什么麾下,我又不是沙場點兵的將軍!不過,崔二的確是這個意思,他想把他那邊的人都帶回來。”頓了頓,晏斂接著道:“他自己也想再重新做回崔二?!?p> 秦白璧依舊笑道:“這不也是件好事兒嗎?寸膠不能理黃河之濁,尺水不能卻肅邱之大,兩邊的人匯合到了一處,不正是人多力量大,團(tuán)結(jié)好辦事嘛!”
晏斂看著她,默然片刻,突然輕聲道:“西妹,你比以前要愛說話了,也比以前開朗了,我挺高興的?!?p> 這一次,秦白璧沉默了,沒有回答他。
她只是在心里輕輕想著:可惜她不是西妹,但可幸她能有機會,按照另一種方式,過出自己想過的生活。
在二人的上空,那掛月兒慢慢上移,離那樹梢頭漸去漸遠(yuǎn),而樹下的月輝卻越來越多,籠罩在二人身上,仿佛度了層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