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見那人,是遇見花惜顏的前一天,在曲江池旁。
仁宗與諸后妃泛舟于曲江池上,他本不想去,奈何李龜年纏著他磨了半天,便換了便裝一同去了。
恰巧見一藍(lán)眸黑衣人欲飛身上船,當(dāng)即拔出一側(cè)警戒的神策軍的佩劍和他纏斗了起來。
那人武藝高強(qiáng),劍法也和中原頗為不同。
李瑾提劍刮傷了他的右臂,仍被他逃了。
“主子?!?p> 一陣?yán)滹L(fēng)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莫離風(fēng)塵仆仆地走近,行了一禮:“婢回來了?!?p> “嗯,”李瑾淡淡地應(yīng)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有何收獲?”
“……”莫離咬著下唇,垂頭喪氣地說,話音里滿是不甘,“婢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是正常的,”李瑾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安慰她又似是自我安慰,“對方籌劃數(shù)載,必然有所防備,此事也不急于一時(shí)?!?p> “趕了那么久的路,且先下去歇著吧?!?p> “婢不甘心!”莫離恨得咬破了下唇,“李隆基肯定在暗地里操練兵馬,婢篤信他包藏禍心!”
“我知道,”李瑾闔了下眼,并沒有指責(zé)她,“可那畢竟是他的親弟弟,沒有證據(jù)之前,他不會(huì)信?!?p> “等到證據(jù)確鑿,只怕為時(shí)晚矣!”莫離的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阿爺含冤枉死,若不手刃了他,婢死不瞑目!”
“現(xiàn)在還不是時(shí)候?!?p> 李瑾又拍了下她的肩,力道比剛剛重了些:“你在我手下也待了兩年了,心直口快的毛病再不改,遲早害死所有人?!?p> “包括你的莫忘?!?p> “主子恕罪,婢日后一定謹(jǐn)言慎行!”莫離立刻屈膝行禮,低首道,“如有違背,婢自裁謝罪!”
“好了,日后記著也就是了。”李瑾揮了揮手,“去休息吧,我再坐會(huì)兒也回去了。”
“唯!”莫離起身,“婢告退?!?p> 她后退兩步,離開了亭子。
李瑾曲腿坐下,斜靠在亭柱上。
他也沒想過第二天就能再見到那人。
那日他自茶館二樓跳下,那人措手不及,右臂重重挨了一劍,傷口深可見骨。
眼看著就要追上之時(shí),花惜顏一笤帚撲了過來。
“呵,真夠蠢的?!?p> 李瑾不禁好笑,起身拍了拍土,徑直往寢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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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繁,花惜顏靠在花爍懷里,迷迷糊糊地說:“阿兄莫走那么急,顛得慌……”
“誰讓你昨夜整宿不睡的?”花爍嘴角微揚(yáng),故意晃了晃,“現(xiàn)在知道困了?”
“啊~那不是睡不著么……”花惜顏被他晃得七葷八素的,果斷松開了摟著他脖子的胳膊,“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回去好了。”
“黑燈瞎火的,怕不是得磕破頭,”花爍摟緊了些,恐嚇道,“好生靠著,再往下掙就把你丟曲江池里喂魚。”
“沒事兒,我會(huì)游泳?!被ㄏь伌蛄藗€(gè)哈欠,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嘟囔道,“我可拿過市游泳冠軍呢!”
“說什么胡話呢,”花爍沒聽清,見她眼瞅著要滑下去了,屈膝頂了一下,“你再撐會(huì)兒,這就到朝陽院了?!?p> “我想搬回自己的院子住……”
花惜顏兩天一夜沒睡,困得頭暈眼花的:“到底是不如自己的院子自在,夜里睡覺也不敢翻身,生怕把阿嫂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