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將這番話說于他聽?”
燭龍莽布支頓覺好笑:“少在那兒揣著明白裝糊涂,我一個外邦人都知道他幼時受了怎樣的虐待。”
“其生母本是大食還是月氏的公主,被你家老家伙掠去突厥做了續(xù)弦,生下尤盧那小子沒多久就瘋了?!?p> 見阿史那承慶變了臉色,燭龍莽布支樂了,繼續(xù)揭短兒:
“你家老家伙四處征戰(zhàn)無暇顧及后宮,你生母嫉妒其生母受寵,將其母囚禁在水牢里生生折磨致死?!?p> “不僅如此,她還四處散播謠言,說尤盧是其母與人茍合誕下的孽種;要不是你家老東西沒全信,尤盧早就被活活燒死了?!?p> “胡言亂語!”阿史那承慶額角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兄長伏念長我倆人十五歲,父汗征戰(zhàn)之時,便代為打理部族諸多事務?!?p> “若我公然欺辱他,阿兄如何會同意?”
“這些是自然是阿史那伏念死于長安之后才做的,”燭龍莽布支的聲音里不無得意,“你以為只有你會在敵營中安插細作?”
“……”阿史那承慶剜了他一眼,雖然心里防線已潰不成堤,還是嘴硬道,“既然你皆已知曉,我也不必再辯解了。”
“尤盧小子生下來就是藍瞳,沒將他就地掐死已經是父汗無上的仁慈了。”
阿史那承慶咬著后槽牙,惡狠狠地說:“我唯一后悔的就沒在父汗將他逐出部族之時親手宰了他!”
“是沒宰了他,還是沒機會宰了他?”
燭龍莽布支蔑視地掃了他一眼:“像你這般瞻前顧后、畏首畏尾,窮極一生也成不了大氣候?!?p> “像你這般剛愎自用的草莽之人,窮盡一生也沒什么大出息!”
阿史那承慶嗆聲道:“還自詡吐蕃第一勇士呢,世人誰不知吐蕃第一勇士是悉諾邏恭祿?”
“他跟你一樣沒出息,根本配不上第一勇士的名號!”
被戳到痛處的燭龍莽布支拔高了聲音:“成日里只會耍嘴皮子,連個無名小卒都能打得他落荒而逃!”
他話音才落下,一個幽幽的聲音就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你說的無名小卒……是指我么?”
“有敵襲,全體警戒!”燭龍莽布支拔出了配刀,彎如月牙的刀刃在月光下閃著駭人的銀光,“注意躲避!”
“千里傳音而已,”阿史那承慶環(huán)視四周,看到植被高處繃直了的白線時,下了結論,“只是震懾你我的小伎……”倆。
說時遲,那時快。
他話還沒說完,一支吐著火舌的箭矢就破空而來。
霎時間火光四起,映紅了半邊天。
燭龍莽布支忙下令持盾者上前抵擋,奈何對方火力過于密集,被流矢擊中者不計其數。
落入灌木叢的火矢引燃了枯草,裊裊煙霧繚繞,能見度瞬間跌破零點。
好容易勉強聚成了一面盾墻;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燭龍莽布支嘶吼著全軍后退,聯(lián)盟軍狼狽不堪地調轉方向往營地撤離。
這時,人群中混入了幾只淡藍色的亮點。
最開始只有三兩只,慢慢長到了十幾雙,箭矢逐漸減少后,驟然增加到了近百對。
“嗷——嗚~!”
頭狼一聲令下,群狼紛紛對四散而逃的聯(lián)盟軍張開了血盆大口。
一時間煙霧彌漫,血沫飛濺,悲鳴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