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走在馬側(cè),馬上的奚沛璘朝她怒目而視,“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了?”
不僅馬兒不聽話了,她也沒辦法從馬上下來了。
安平:“害怕了?”
那雙本來就圓的眼睛瞪的更圓了,奚沛璘矢口否認(rèn):“誰怕了,我才沒怕!”
“哦。如果你害怕,就去找你爹?!?p> “我說了我才沒害怕!”奚沛璘炸毛,又沉下臉低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亭慶怎么會有這樣厲害的妖怪?”
“我怎么知道?!卑财狡乘谎?,“你怎么不告狀了?以前不是有點事就去找爹找哥哥嗎?告狀去啊?!?p> “你別胡說!”提起黑歷史,奚沛璘氣急敗壞,努力用眼神殺死安平。
奚沛璘被捧在手心里長大,從來都是只能她欺負(fù)人,別人不能動她一根頭發(fā)絲。從前和安平不熟,等到進(jìn)了族學(xué)后,大家都逐漸長開,她也就看安平越來越不順眼。偏偏安平也不是任人欺負(fù)的性格,誰惹她她就同樣還回去,說話像噴毒液,專門戳人短。和奚沛璘杠上后好幾次都要把她氣哭了,因為太生氣又說不過她,就嗚咽著說要告訴爹,告訴哥哥,以此嚇唬安平。
誰料安平一點都不怕的,還反問她斷奶了嗎。
那時候可真是雞飛狗跳。
奚族長是不會搭理這種小孩子無聊的爭執(zhí)的,倒是奚沛璘親哥,奚沛淮被妹妹纏的沒辦法,答應(yīng)幫她報復(fù)安平。許是覺得小孩子最怕被孤立,便放出話來,誰也不許和安平走的近。不過他這一點用處都沒有,本來其他同窗就礙于她天煞孤星的身份,被家里人千叮嚀萬囑咐,根本沒有靠近她的意思。
安平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用應(yīng)付那些小屁孩她更高興。
發(fā)現(xiàn)她仍舊每天上學(xué)放學(xué),沒受到任何影響,就改變策略,改叫人刁難她。
可惜安平的東西都隨身攜帶,她也沒桌子什么的,無從下手,就干脆直接去堵她。
安平怎么可能打得過一群男孩子?奚家人就算看見也不會搭理的。她心里清楚,因此另辟蹊徑。
好啊,不是說她是個克六親死八方的天煞孤星嗎?
她就一個個追著叫哥哥喊弟弟,反正叫一聲也不會缺塊肉,她豁出臉皮了。反倒那些還耀武揚威的男孩子們,被她這么一叫,全都四處驚慌逃竄,趕緊撒丫子跑了。
等知道是奚沛淮的意思后,安平就半夜偷偷爬他的窗,把他敲醒了站在外頭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拉長聲音喊:“淮—哥—哥—”
自那以后,奚沛淮再沒找過她麻煩。
大概想起了從前的事,奚沛璘的臉色更難看了。安平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等到了芙蓉院門口,奚沛璘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她翻身下馬,剛要說話,面前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綠蕪對二人福身,“小姐就在二樓,二位請?!?p>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奚沛璘問:“你家小姐是誰?找我有什么事?”
綠蕪只笑說:“小姐自會告知,兩位先生請?!?p> 聽她說兩位,安平也就沒走,率先往樓上去了。
奚沛璘見狀也跟上,邊走邊打量這里環(huán)境,不過看這模樣,她可能不知道這里是青樓。
“喂,安平,你知道什么?是你讓我來的?!?p> “別碰瓷,我可沒有那么大本事?!?p> “你這人——”
說話間已經(jīng)走到了二樓最后一間,綠蕪在外說道:“小姐,兩位先生到了?!?p> 門里傳出一聲請進(jìn),綠蕪就推開門讓她們進(jìn)去。
“二位請坐?!?p> 生春一拂袖子,安平還沒動作,奚沛璘就皺著眉發(fā)問:“你是誰?找我有什么事?”
“實不相瞞,確實有事要先生來一趟?!?p> 生春不疾不徐的泡茶,稍稍抬眼,“先生不妨坐下詳談?!?p> 奚沛璘沒理會這話,手?jǐn)R在腰間佩劍上,說道:“你是妖怪?方才控制我的就是你?說,你來我奚家地界意欲何為!”
生春動作一頓,慢吞吞抬頭看了她一眼,也沒生氣,“想必,先生就是奚家二小姐了?!?p>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快說明來意。我奚家可不歡迎妖怪到訪?!?p> 并不意外奚沛璘的反應(yīng),趁著空隙,安平問道:“奚沛璘已經(jīng)來了,我能走了吧?!?p> 生春微笑:“自然可以,還要多謝先生幫忙?!?p> 在奚沛璘質(zhì)問的目光中,安平說了句不敢當(dāng)。
“你居然真的幫妖怪害我?”奚沛璘不可置信。
安平:“她要找你爹,把我抓了來,你說是誰害誰?”
奚沛璘:“你——你不也是奚家人……”
安平扯扯嘴角。
那邊生春看了會熱鬧,懶懶糾正道:“先生說錯了,怎么能說是抓?明明是請才對?!?p> 她又換了個姿勢,露出胸前一片白膩肌膚,安平?jīng)]什么反應(yīng),奚沛璘撇過頭去,說了句傷風(fēng)敗俗。
她這話一出口,安平就心道不好,下一秒就見生春又一揮袖,奚沛璘就倒飛了出去,見她捂著胸口不??揉?,生春揚唇笑道:“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這是個小小懲戒。好好的姑娘家莫要說那些話,我不愛聽。”
奚沛璘扶著墻爬起來,看起來還有些不服氣,安平扭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會告狀嗎?告狀去啊。
奚沛璘忽然福至心靈,問道:“你要找我爹?”
生春嘆氣:“是啊,找他可真不容易?!?p> “那好?!鞭膳姝U冷笑,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箓,“這個能與我爹聯(lián)系?!?p> 生春點頭,“甚好?!?p> 奚沛璘將符紙疊成紙鶴,對著念了段咒語,那紙鶴就扇著翅膀從窗戶飛出去了。
安平在旁看得新奇。這一手紙鶴傳訊她曾在原著看見過,只是這符好畫又不好畫,傳訊地點方向不同,符箓也隨之改變,并不像其他符箓一樣固定。奚家只講了個大概,安平并不會這個。
她想著回去可以問問云覺,看這里沒自己的事了,轉(zhuǎn)頭就打算離開,誰知她一動,奚沛璘也跟了過來。
大概是親爹要來了,她有了底氣,剛才生春沒下重手,這會兒已經(jīng)不疼了,就又生龍活虎,昂著下巴說:“我已經(jīng)找我爹了,他得過幾日才能過來,我能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