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盛大婚禮的成本,從落虹街一直到走馬街,那鋪了數十里的紅妝,便可見一斑。就連酒桌上佳肴的菜品與種類,都是燕氏王族的家宴與國宴,難以比擬的。
七公主與平大人的那桌,已陸續(xù)上滿了菜,有一品膳湯、二品餑餑、三品蜜餞、四品醬菜、五品乾果、六品燒烤、七品前菜等,是身為王族公主的燕棲,從未見識過的講究。
當真是家大業(yè)大,財大面兒大。
席間已有人竊竊私語,說這岳老板在島上的生意越做越大,再做上幾年,就要富可敵國了。有人盼他運高,有人望他樓塌,也有人觀望吃瓜。這人一生的起落浮沉,誰都說不準。
任小念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情竇初開,腦子里充滿了浪漫與旖旎。
她想不到政途與命運這一層,只想知道:
岳老板二婚的這位新娘子,到底是怎樣一個奇女子呢?
她能令岳老板癡迷到了如此地步,舍棄與結發(fā)妻子的往日恩義,又費盡了心思,置辦了這樣一場空前的婚禮。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沁兒,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p> 七公主在同小念研究著,給這一桌子的好菜起趣名兒。沁兒無廚藝也無好品位,從小便服侍在七公主身邊,沒念過幾天書,腦袋空空,參與不了如此雅俗兼?zhèn)涞脑掝},這便落了單。鄰桌的張撻見她無聊,找她閑話。
前幾日沁兒托小念轉送他的布鞋,此刻已穿在了他的腳上。不幸,被踩上了幾個腳印。
“張撻哥哥喜歡就好?!鼻邇禾鹦Α?p> “小沁兒,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偏心吶!”“嫉妒”蒙了心的陶驤醋味甚濃,突然高聲,“都是好哥哥,怎地張家哥哥有的東西,陶家哥哥就沒有吶?”
“趕明兒給你做!”沁兒年幼膽小,哪個哥哥她都不敢開罪。
“乖!~”陶驤這才放過了她,轉身與陶駿玩起了六六六。
她同桌的平滇風與任小念分別坐在七公主一側,兩人似不認識一般,從頭到尾沒一句交流。小念并不想在椰島久呆,因而覺的沒必要跟不喜歡的人打交道,哪怕此人位高權重,她亦是一句“平大人”都欠奉。平滇風不曉得是否認出她,畢竟圄牢光線不好,這丫頭長得小小一只,并不起眼。但見她與公主如此熟識,必是有些身份的。只在她提到“金絲燒麥”時,深深瞥了她一眼,也沒說什么。
“哇!那是什么???”
樓下人群歡呼聲中,飄上來一股由淡轉濃,撲鼻誘人的鱸魚香味。
任小念順著七公主視線往下一瞅,便瞅見了一個冒著白氣的巨型蒸籠,由十幾個小廝抬著,打走馬街經過。
待她再回頭,欲與七公主交流時,人已經不見了。
“小念?你怎么還在這兒……”沁兒心急如焚,在六月天里,急出了一頭冷汗,“方才公主說下去看熱鬧,你怎地沒有跟著?”
小念張大了嘴巴,不知所措。
廣聚軒里人擠人,七公主被擠到了哪里去,她怎會曉得。
又因人多嘈亂,許是七公主說過要去看熱鬧這樣的話,她當時驚嘆于“蒸籠奇觀”,正細聞、細辨那籠中鱸魚的配料與做法,并未聽到。
在小念尋思七公主何時不見了的當口,沁兒已匆匆下了樓,尋她主子去了。
小念入宮不足二個月,尚未養(yǎng)成這樣的貼身習慣,因而遲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