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霸道郎霸道立婚約，糊涂女糊涂定終身
“我林家將門說一不二，這幾天你身子不方便，就先好好歇著?！毖幼诤攘丝谧郎系牟桧樍隧槡?，“哼，雌麟信水三年一至怎么就讓我趕上了。”
我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立馬坐得更端正了一些，不自覺地摸著床單，擔(dān)心留下更大的尷尬。
“正好你先養(yǎng)兩天身子。下月初二日子特別好，雖然咱倆暫時辦不了慕海的婚契，但你我可以先把該走的儀式走了。反正雙方父母都不樂意我們在一起，干脆誰也不必等了。我去買來一桌酒席，你我痛飲一番與他人都不相干。”世代為將的林家人確實有著天然的氣場，說一不二的傲氣，仿佛皇帝也不能違逆。
我嚇壞了，慌忙推拖著：“啊？不行，延宗，我已經(jīng)嫁過人了，我配不上你，我得守著規(guī)矩，我……”
這下，他真的生氣了，哪怕是慍怒也是很可怕的?？粗哪槪抑さ亻]了嘴。他也壓下了火氣：“那就走個儀式，讓你我都了個今生得聚的愿望。晨光再現(xiàn)，只要你不回奉圣。在這城外的兩途地住到天荒地老也隨你?！?p> “嗯?！蔽抑肋@是他的底線了，更知道這是我實現(xiàn)當(dāng)年嫁給他的愿望的唯一機(jī)會。
見我應(yīng)了，延宗也松了下來，看著這房子扯起了閑篇：“這屋子是你的嫁妝，你竟都沒動過。放心住，也好好考慮考慮吧。”說罷，轉(zhuǎn)身去了對面的西廂房。
看著比鳳族屋子寬闊、簡約多了的麒麟式院子，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感到了有安身之地的踏實，也是第一次覺得好像幾十年不見延宗已經(jīng)變得讓我不認(rèn)識了。
那時，我還沒有了悟我這輩子很多的第一次就要馬上經(jīng)歷了。
就這樣我倆成了對門。每天他辰時一刻出門，晚間不到酉時回來。也總會帶些東西回廚房讓我做了一起吃。正堂吃了晚飯，各回東西廂兩兩相望，頗像相處了多年的老鄰居。
過了幾天我才知道，這家伙居然在吃皇糧。他在我蒙汗藥還沒醒的時候出門賣藝，被守城的總兵看上，得了份教頭的差事。還心甘情愿把家里密傳的拳法教給了幾天前還是敵國士兵的人。
我一邊洗菜一邊問他會不會夢里被祖宗罵死。他卻笑了笑，又幫我打了桶水：“把絕活捂在手里，連庶出的兒子都舍不得傳的你看有幾人能護(hù)住秘法不斷根？拳法這東西，只有教出去才不會絕，才能發(fā)揚(yáng)光大。我家先祖要是有靈，肯定保佑我入城就得提攜。”
“那身為幾代獨苗的林延宗大人要不要先回去把宗祠遷過來？也免得你家祖宗跑鄰國辛苦啊。”
“那可不行，萬一我猜錯了他們真夜里來罵我怎么辦？”延宗裝著義正辭嚴(yán)，把我倆都都笑來。一桶的水，倒有半桶撒在了鞋上，可誰又會在意呢？
這種平淡得像歸隱山林的日子真的是太美好了。我那時一度天真地希望我倆可以就像這樣永遠(yuǎn)永遠(yuǎn)地過下去，再也不要有一丁點改變。
可他卻聽不到我的心聲。吃飯的時候，他的話并不多，可里外都透著希望我徹底嫁了他的意思。我真的想不明白，這樣不好么？他為什么非要打破這份和諧，惹得將來曲終人散兩邊傷心，他到底圖什么啊。
呵呵，當(dāng)然很快我就大概明白他圖什么了，某些生物腦子里裝的東西確實是萬年不變。
而當(dāng)時，我還沒有“領(lǐng)悟”到他的意思，面對他的攻勢我漸漸不搭話了。因為害怕，我怕自己定力不夠，跟他犯下大錯。更怕享受過夢想正真，再重重地跌回現(xiàn)實。那樣，我肯定受不不了。
面對我的沉默，延宗的情緒都直接寫在臉上了。憤怒、自責(zé)、不甘、焦急、黯然，快到月底了，我卻什么也看不出了。心里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傷感。
我以為他忘了，或者放棄了，我也就偷偷告誡自己該靜心了。誰知道，我剛剛調(diào)整好自己，他竟然在初一帶回兩件麒麟族傳統(tǒng)的婚服。還自作主張重新布置起了空著的正房。
也不知凰家二小姐是不是故意的，給我補(bǔ)的箱子里全是各色錦緞被褥。延宗開心地不得了，親自上手在大石板床上墊了一尺厚的褥子。邊體驗手感邊看著我，那眼神看得我臉都是滾燙的。
“新娘子這么早臉就紅了？”延宗一面鋪床一面跟我開著玩笑，“酒席明晚會給咱們送來，無論你最終如何決定，明日你我便是夫婦。你也準(zhǔn)備一下吧，我明早去外面吃，咱倆婚前可不好見面啊?！?p> 看著他臉上的得意和正在布置婚房的傀儡，我又一種躲不開的感覺。可跟當(dāng)年出嫁不一樣，我這次是滿心期待著了卻我次生的大愿，哪怕只有一個晚上。
延宗一向守約，早上起來他已經(jīng)走了。我不敢踏進(jìn)那間我兒時曾竟無數(shù)次幻想過的屬于我自己的新房。飯是肯定吃不下的，我就像個的了家的小狗一樣，坐在堂屋的臺階上，守著我的愿望。
麒麟族的傳統(tǒng)婚禮在日落時分，簡單、大氣。延宗那天不到申時就回來了，婚禮的流程也就此開始。沐浴省身，玄衣朱飾，祭天敬地，夫妻執(zhí)手繞著象征著五族麒麟的祭品轉(zhuǎn)三圈，見了長庚星，恰好禮成
我本想直接入席的，延宗卻拉住我，當(dāng)面寫下了我兒時一直憧憬的東西——婚書。
為妾是沒有婚禮、婚書的，而這一份起初也看起來著實可笑。他不知哪兒弄的最高檔的書畫卷軸紙，筆走龍蛇，契約一氣呵成：
“今，林氏麒延宗與瑞氏麟渟玉結(jié)為一夕夫婦。立此為證，絕不背約?！?p> 我苦笑著看著我的婚書，只有一夕，上面的字還寫成那樣?？峙滤臀乙粯釉谛睦镎底猿靶@“一夕”的時間，這兩個字比其他的小得多，離兩邊的字也都很遠(yuǎn)，真的是讓人忍不了。
手里的筆差點讓我捏斷了，但我還是簽了字。當(dāng)時我覺得，可能這就是我后半輩子的念想了。
“看來夫人很在意字的工整啊?！毖幼谛χ压P從我手里掰了出去，“我收著，你就別想這個了。咱們麒麟善飲我去多拿些酒啊，你先去看看這桌喜宴怎么樣。”
他拿著契約走了，我則看著一桌子好菜，努力壓制著自己的心，一夕夫妻我真的不能給自己太多希望。
不一會兒他就拿著一大一小兩壇酒回來了。推杯換盞間，聊的凈是當(dāng)年的快活時光。酒喝到了戌時將近，看著他的眼睛也有些不安分了，我終于鼓足勇氣說出了不合時宜的話：
“嗯……延宗啊，咱們今晚反正也只是為了了個心愿，有個樣子就好。等吃好了，咱們能不能不真的那什么。嗯……你要非得……我也就提一句?！?p> 我漲紅了臉糾結(jié)地看著他，可他居然沒有生氣，晃著杯子里的酒像看獵物一樣看著我：“沒問題啊，只要你不點頭，我絕對不碰你一根手指頭。來，這杯為了咱倆的重逢?！?p> 飯館的酒喝凈了，他便從桌子下面又掏出剛才那個大酒壇。那壇確實是好酒，也確實上頭?？裳幼诰屏看?，喝起來仿佛喝水一樣，還不停地逗著我喝酒聊天。
“渟玉，你說實話，你怨過我嗎？”這個問題他絕對問了不下五次。
開始我一直不答，我想給兩人都留下一份完美的回憶?？勺詈蟛恢罏槭裁?，我的理智完全消失了。他再問的時候，我便由著心把從他家拆散我們開始的委屈，一股腦地罵回給了他。今天想想也是十分暢快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聽了以后并不感傷，反而高興得很，抓著我的肩膀問道：“瑞渟玉，我認(rèn)真問你一句。如果不考慮禮教、身份你愿意永遠(yuǎn)嫁我，咱們一輩子在一起、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嗎？”
“呵呵，誰不樂意??？”我輕狂地回應(yīng)道，“簽到你家當(dāng)家樂我都認(rèn)，如果我會唱歌跳舞的話，哈哈哈?！?p> 他沒跟著笑，眼睛里明顯冒出了火，可一瞬間又被他小心地壓了下去。之后我手里就多了一張婚書：“你看一眼對不對，可以的話，咱們立血盟?！?p> “嚯，真跟你簽身契啊?！蔽倚χ归_了婚書，上面什么字我完全顧不上，只知道看著這份婚書心里特別歡喜。就跟著他割破了手指，不管不顧地按了下去。
延宗拿起婚書看了看，扇干了上面的血契，終于長舒一口氣?！皝恚@里還有一壇子小的呢，咱們一醉方休！”
今天回想起來，我才意識到自己早該發(fā)現(xiàn)不對的。麒麟的酒量不亞于鳳凰，我倆卻喝了三壇子酒就醉了，而且誰家結(jié)婚弄得跟酒逢知己千杯少似的啊?？僧?dāng)時哪顧得上這么多，只覺得今天一定要開心過好。
漸漸的我丟了筷子，迷離的眼睛怎么也離不開他了。覺得他的樣子那么迷人，那么有吸引力。于是，我不自覺地伸手去捧他的臉，人也快埋在他身上了。
他笑得很開心，一把把我抱在了懷里?！胺蛉嗽陲堊郎暇鸵獎邮至?，要不咱們換個舒服的地方盡情暢快一番如何？”
我的腦子完全卡住了，眼里心里只有他。只記得自己傻笑著點了頭，之后便被抱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像我親生姨娘給我做的窩，而他也終于放出了藏在心底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