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聲音沙啞、像生了銹的鐵門開關(guān)時發(fā)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聽得讓人很難受。徐靈山看了他一眼,那人就跟背后長了眼睛知道徐靈山看了他一眼似的,忽然回頭看著他,露出一個怪異的、讓他覺得心跳一慌的笑容。
那不是一個屬于正常人的笑容。
嘴角像小丑一樣朝兩邊高高地揚起,露出鋒利的、仿佛鯊魚一樣的牙齒。
徐靈山嚇得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好在那個人并沒有要怎么樣的意思,收起笑容后,轉(zhuǎn)身朝人群外面走了。
看到他離開,徐靈山長吁一口氣。
剛才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威脅感,宛如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戰(zhàn)栗感。
怎么回事?
那個人是誰?
他忍不住回想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心想,正常人的牙齒,都只有一排,為什么他的牙齒有兩排?
是真實的兩排牙齒,還是他又見到了常人見不到的異象?
徐靈山離開人群,心里面仍然在打鼓。
他皺起眉,懷疑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門?
要不然,為什么接二連三地遇到怪事?
一層陰影蒙在徐靈山心頭。
暴雨已經(jīng)停了,但是太陽卻沒有出來,天空仍然陰沉得不像夏天。只是雖然暴雨已經(jīng)停了,氣溫卻還是居高不下,剛下完雨,空氣里濕度很大,有一種濕熱的感覺。人在這種空氣里待久了,會感受到一種被豬油蒙住的悶滯感。
徐靈山提著袋子來到三中門口,打了個電話,等了大概十分鐘,等到了一個頭發(fā)染成黃色、打了耳釘?shù)哪猩叱鰜怼?p> “靈山哥,我不是都說過不用給我送菜了嗎?她怎么還是讓你送?”說話的人語氣很不耐煩,跟他這個年齡大部分的少年一樣。
見到他,徐靈山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悶滯感總算消散了一些。
死亡的陰影仍然徘徊在他心頭。
徐靈山看著這個小黃毛。
這個小黃毛叫張居民,是老板娘的兒子,在三中讀書,藝考生,學畫畫的。這個暑假一結(jié)束,他就要升為高三,正在沖刺期,老板娘怕她兒子吃不好,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廚房做一頓豐盛的、營養(yǎng)的美食,打包好讓徐靈山給送過去。
只是這個小黃毛對他媽的愛心便當不是很領(lǐng)情。
徐靈山的手抬著,打包袋掛在他兩根手指上,仗著比張居民高,故意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
“趕緊接了。”徐靈山的語氣毋庸置疑。
徐靈山開口,張居民一臉不情愿,但還是接了過去。
“靈山哥,你給我媽說一聲,以后不要給我送了,這多丟人啊,全校就我隔三差五有媽給我送飯。”張居民一臉不爽地念叨,“每次拿回去,都有人笑話我,說我沒斷奶,氣得我夠嗆,想動手,但一動手說不定就要被開除?!?p> 徐靈山斜眼看著張居民,心想這混蛋孩子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少放屁,多吃飯。”
張居民:“……”
他說:“靈山哥,你好端端的為什么非要到我家打工?你又不缺這點錢?!?p> 徐靈山能夠到“貓魚”打工,還是張居民給介紹的。
只是張居民也很疑惑徐靈山的行為。
徐靈山呵呵笑了兩聲,問:“誰說我不缺錢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缺錢?”
張居民喊:“你爸媽不是給你辦了個基金,每個月都會給你打一萬塊錢嗎?!你跑到我家里打工,一個月?lián)嗡纼汕О??!?p> 徐靈山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說:“我樂意賺,兩千塊錢不是錢???”
張居民:“……你要是愿意出去開個班,賺的錢比在我家端盤子多多了?!?p> 徐靈山的畫畫水平可是非常高的,他當年高三的畫作現(xiàn)在還被老師們當做范本給張居民這些高三生學習。
徐靈山不想跟小屁孩BB了,直接說:“飯已經(jīng)送到了,記得吃,不要偷偷倒垃圾桶,要是讓我知道,以后就不要向我請教了。”
張居民垂頭喪氣:“我知道了,靈山哥,你真是比我媽還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