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徐靈山頭疼的事情來了。
醫(yī)院是不能白住的,醫(yī)生看病也不是白給你看的。
每當這種時候,徐靈山就很慶幸,他雖然有一對不負責任、仿佛失蹤的爸媽,但他爸媽至少給他留下了一個基金,定期給他打錢。
只是高昂的檢查費和治療費用還是讓徐靈山在付錢的時候一陣肉痛。
不過醫(yī)院的護士都很喜歡徐靈山這個年輕的大學生,五官端端正正,看上去也不是那種話多的類型,身上充滿朝氣。
在醫(yī)院住到第三天的時候,外公的電話氣勢洶洶地打了過來,質問:“你還要在外面野多久不回家?。磕氵@臭小子不要回這個家了是吧?”
而醫(yī)生也終于準許他出院了,不過還是要求他三天后來復查。
得到出院許可的徐靈山連忙收拾了東西——其實也沒有什么東西,就是手機,連錢包都沒有。在醫(yī)院這三天,得益于有病患服,他不至于每天都穿著自己那唯一一套衣服,可以有換洗。他辦好出院手續(xù),把充電寶插回去,心里松了口氣。
但在這個時候,徐靈山再一次感受到了兩天前經過花園那群老人的時候,感受到的森冷的目光。
目光是從樓上過來的。
徐靈山轉回身,抬頭看向大樓。
每一扇玻璃拉窗都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暈。
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徐靈山尋找無果,按捺住心中那股不安,匆匆離開了醫(yī)院。
就在剛才徐靈山剛才用目光掃過的一扇窗戶后面,那一天坐在輪椅上閉目小憩的老太太就坐在窗戶前面,寬松的病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格外空蕩。她屬于那種典型的、瘦骨嶙峋的老人,一頭銀發(fā),上一次她沒有睜開眼睛,看不到她眼睛的情況,而這一次她睜開了眼睛,乍一看卻有點嚇人。因為在她宛如老樹皺皮的眼窩深處,一雙眼睛蒙上了一層陰翳,瞳孔顏色要比常人淡上很多,就像是一個失明者。
但這位“失明者”的目光卻始終追蹤著樓下那個小小的身影,直到那個身影走出醫(yī)院大門,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洗手間里忽然有響動。
她側頭看過去。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是一個徐靈山很熟悉的人。
是這幾天警察們一直在尋找但是一直沒有找到的人。
他的臉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疤。
他走到這位銀發(fā)老人面前,說:“我們必須讓他消失?!?p> 銀發(fā)老婦看到來者是劉一刀,沒有感到任何意外,臉上表情波瀾無驚。
她說:“我們都剛剛復生,你不要惹太多麻煩?!?p>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的話,一定會非常驚訝,因為這個銀發(fā)老婦的聲音完全就像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清脆又動聽。
可是劉一刀也同樣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他說:“這個人已經發(fā)現(xiàn)了我不是劉一刀了,你知道,我如果想要恢復更大的力量,就必須要除掉每一個知道我不是劉一刀的人。”
銀發(fā)老婦皺起眉來。
她滿臉皺紋,臉上已經布滿了溝壑,皺起眉來也不明顯。
她說:“你做事怎么這么不當心?”
劉一刀說:“運氣太差了,當時盤算得好好的,那個時間點不會有人來,我只要把真正的劉一刀處理干凈,取代他,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真正的劉一刀已經不見了,誰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突然出現(xiàn)了,她手里還有劉一刀家里的門,直接撞見了還沒有處理干凈的劉一刀?!?p> 銀發(fā)老婦臉上閃過嫌棄之色。
“你本來就該更加小心一點的!你們鏡妖這一族的弱點本來就很明顯,修道之法又這么特殊,必須完全變形成一個真實的人,通過扮演他、取代他,才能夠增長修為!”銀發(fā)老婦說道,“既然那個少年已經發(fā)現(xiàn)你不是劉一刀,那就殺掉他,這一次做得干凈點!”
從兩個人對話的內容上來看,兩個人中占主導地位的赫然是這個銀發(fā)老婦。
不過劉一刀對此似乎一點意見都沒有,他哪怕有意見,也確實不敢表現(xiàn)出來。
銀發(fā)老婦的厲害,他是知道的,三天前那個晚上,如果不是她及時出現(xiàn),以他當時的狀態(tài)還真逃脫不了。
他是知道的,官方機構中是知道他們這些存在的,也有專門的機構是來對付他們這些復生族的。
他如果真被抓到的警局,很有可能會被查出貓膩來。
一想到自己差一點陷入此等危險境地,劉一刀對徐靈山的惱怒和憎恨就又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