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鷹揚突入側(cè)街的屋內(nèi),登時喉頭一陣腥甜,吐出一口鮮血,適才強行忍耐的傷勢也爆發(fā)出來,全身經(jīng)脈劇痛,即以他強韌的經(jīng)脈亦大感到吃不消。
武者在對決時,不但是兵器的碰撞,真氣也在碰撞,像他現(xiàn)在的狀況就是自己的真氣精純的程度和數(shù)量都遠不如武耀空,所以才會被對手的真氣突入經(jīng)脈,為非作歹,造成傷害。
屋子里的人還坐在那邊烤火,看見有人闖進來,并不驚慌,只是冷眼瞧往這邊,陳鷹揚往那邊丟了一定銀子,權(quán)當賠償后便跳往窗外。
剛剛來到空中,一聲大喝就響了起來。緊接著一把大斧橫空而來,陳鷹揚暗嘆一聲,勉力揮刀疾劈,當?shù)靡宦暣蛟谀蔷薷厦妫S后借勢飛起,躲過面轟擊過來的一記鐵拳,直接跳往墻外。
“追!”
毒龍幫一伙和莫劍平都各自騰空而起,在鋪滿大雪的屋頂上縱越追殺過去。
陳鷹揚在巷子內(nèi)不停的奔逐,鎮(zhèn)子外面,趟過一小段荒原,就是大山,屆時他就有自信能夠逃脫。
就在他緊張的考慮逃跑的方法之時,忽感有異,抬眼望去,那巷子的盡頭站著兩人。
“什么……梁員外?”
陳鷹揚大感不妙,并非是因為梁員外,而是梁員外身旁那個中年的宮裝美婦,不過現(xiàn)在逃命要緊,陳鷹揚不管三七二十,騰空往巷外躍去,熟料一根藍色的長帶從美婦的袖子里面鉆了出來,朝著陳鷹揚卷來。
這應該就是梁員外的悍妻了,該不會是因為賣了他老公幾本圖冊就追來了吧?陳鷹揚看那帶子毒蛇般飛來,連忙足點墻頭,正要躍離,卻已經(jīng)被那帶子纏了下來。
如此干凈利落的被抓住主要還是因為陳鷹揚剛剛力戰(zhàn),且體內(nèi)存了不輕的傷勢的緣故,展開內(nèi)視之術(shù)觀察,陳鷹揚發(fā)現(xiàn)自家果然已經(jīng)處于透支的邊緣。
“就是這個小鬼嗎?”宮裝婦人問道。
胖子臉上汗水連連,連忙點頭道:“就是這個小子?!?p> “竟然被這種小鬼干掉,你啊,叫你好好修煉,你偏偏沉迷于那些不著調(diào)的東西。”婦人搖頭道。
這下真是乖乖不得了,陳鷹揚暗嘆,沒想到會被這對奇葩夫妻抓住。
那邊廂毒龍幫一伙和莫劍平,莫劍舞已經(jīng)趕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這對夫婦,都皺起眉頭。
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蕭臣,這位毒龍幫的少幫主很有點風流自賞,這會瞅見這么美婦人,目中忽然放出了光芒。
看她的年紀只有三十多歲出頭的樣子,高挑的身材,前凸后也翹,清秀的面龐上全是冷傲,黛眉下的雙眸卻流露出滄桑,一身宮裝,手腕上和盤起的滿頭青絲上都戴有貴重的首飾,在陽光中閃閃生輝,富貴中帶有俗氣。
事實上,她的年紀已經(jīng)來到四十多歲了,他們這些武道中人修煉到一定的高度之后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克服生理上的衰老,所以看外表判斷他們的年紀并不準確。
陳鷹揚被那帶子纏住,看了一眼這位大姐,心中真是納罕,鬧不明白這位梁員外怎么還能出去包二房呢?單是家中這位已經(jīng)足以令他應付不過來了。
本想追擊這個身上攜帶秘密的陳鷹揚,誰知忽然殺出這么一位動人的大姐,蕭臣忽然間就走不動道了,眼睛直了,身旁的幾位金剛看不下去,獨眼金剛當先提示道:“咳咳……少幫主,別忘了我們這趟是來追殺那小子的?!?p> 蕭臣被提醒了一下,方才醒了過來,一對目光仍然落在眼前的這位“大姐”身上,看得莫劍舞一陣輕蔑,這種半老徐娘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仙子臨塵,我說這小巷子怎么就如此溫暖如春呢……請問仙子可有婚配,在下年方二八,尚未婚配,無不良嗜好,家住白云山,有良屋美舍,正愁沒有賢內(nèi)助呢,現(xiàn)誠邀仙子上山,當我的壓寨夫人。”蕭臣狗屁不通的道。
“……”
在場者都無語的看著這個蕭臣,尤其是莫劍舞,更是臉露輕蔑,感到難以再和這種人為伍,因為這番話這家伙剛剛才和她說過的,她乃是長空城最為知名的美人,豈能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套恭維之詞。
“這個臭娘娘腔……”陳鷹揚也呆住了,這個人販子真是不簡單。
那婦人早就忍耐不住了,她乃是暴脾氣的人,雖然早知對方是毒龍幫的人亦有點沉不住氣了,但是比她更沉不住氣的人是梁員外。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賊頭,竟敢當著老子的面子這么調(diào)戲我老婆,我今天非宰了你們不可?!?p> 梁員外狂喝一聲,肥胖的身體驀地趨前,右腳橫空,直接踏往那蕭臣的頭頂。
“這家伙,竟然隱藏了實力?”陳鷹揚看得也有點驚奇,想不到這個草包梁員外竟然頗有點手段,這會兒看起來十分霸道,和之前的窩囊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狂妄!”
鐵拳金剛孫銘,手戴一雙紫色的手套,迎空一拳,與梁員外的大腳對撞,登時勁氣飛揚。
梁員外并不停歇,隨著這一腳沒有奏功,他仍借力騰空,旋即將那鐵拳金剛作為目標,灑下無盡的足影,與那碩大的拳頭碰撞在一起。
場面頗有點震撼,因為梁員外的身形十分胖碩,但是這會整個人卻騰在空中,對敵手施以靈動的腿法。
終于孫銘抵受不住那狂猛的攻擊,對手的每一腳都重若山岳,即使是他也大感吃力,終于稍有疏忽,胖子的一腳就像毒蛇一樣鉆進拳影之中,印上他的胸膛,讓孫銘那魁梧的身體飛了出去,撞在墻上。
但是梁員外的攻勢仍然沒有停止,反而刮起更大的風暴,朝著蕭臣卷去。
這個當兒,那蕭臣終于將那些綺念全部拋去,全幅身心,沉浸在寶劍之上,驀地劍鳴大作,寒芒劇盛,與梁員外的腿法風豹卷在一處,發(fā)出砰砰之聲。
蕭臣的身影被擊得遠去,而那梁員外則十分輕盈的緩緩飄落,一張胖臉,滿滿的輕松之色。
陳鷹揚看得一呆,這家伙原來這么厲害,那次卻故意輸給他,又是為了什么?
他那里知道,這些在大荒里生存的人,大多是很有故事的人,其中不乏高手,但他們卻隱藏在熱鬧的人群之中,成為販夫走卒,那都是為了躲避某樣東西罷了。
蕭臣吃了這虧,真是大怒,不等身旁的幾位幫眾出手,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再度出動,直指那梁員外,不過這次梁員外沒能出手,因為有人比他更快。
說時遲那時快,梁夫人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兩把短劍,劍光耀人,直接埋身沖入蕭臣的劍刃風暴里,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呐鲎仓暎灰幌⒌臅r間,就讓蕭臣橫飛了出去,身上雪白的大衣早就碎成片狀,露出皮包骨的上身,狼狽至極。
婦人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清冷的聲音道:“就這兩下子,也學人家亂泡妞嗎?若不是看在你那老爹的份上,我就當場將你閹了?!?p> 眾人當場石化,哪來的這么一對彪悍的夫婦?背掛巨斧的毒龍幫嚴遂雙目微瞇,他乃是這幾位之中年紀最長的人,許多大荒的掌故都有知曉,當下便將這對夫婦認了出來,沉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當年曾經(jīng)名動大荒的梁氏夫婦,傳聞當年你們被楚光流追殺的滿地走,怎么不繼續(xù)當起縮頭烏龜,竟敢來和我們毒龍幫作對,是否是活得不耐煩了?”
原來這梁氏夫婦早年曾經(jīng)是名動大荒的兩位高手,男的叫做梁文座,女的婦人則叫做高美娥,不知何故和天羅寨的楚光流起了沖突,被追殺千里,隨后便銷聲匿跡,這會竟然在這殘碑鎮(zhèn)出現(xiàn),確實令人驚訝。
蕭臣乃是個體面人,最受不得的就是這種狼狽的狀況,但是這會卻并不生氣,反而笑道:“那位大姐,我勸你最好將這陳鷹揚交給我們,他使我們毒龍幫必得的要犯,絕對不容有失,我勸你不要和我們毒龍幫作對……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還是要標明一點,我方才說的話仍然有效,我不介意你是有婦之夫哦,跟我上山,我可以保證沒人追殺你。”
梁員外聞言目中殺機大盛,他屬于那種一年到頭生不了兩回氣的人,這回真的是有點摟不住火了,不過他老婆比他的出手仍然要快得多,兩把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蕭臣一下子就罩在了其中。
沒過多久他手中的長劍就被卷上了天,一頭長發(fā)也被斬了一半,要不是他躲得快,這會腦袋已經(jīng)搬了家。
“停停停……信不信由你,我剛剛已經(jīng)給幫里報了信,要是你敢對我不利,那么以后追殺你的就不只是楚流光了,還有我們毒龍幫的人。”蕭臣急忙道。
高美娥的短劍果然一滯,他哪里還不知機,連忙趁隙掉頭便走,其他幫眾也風緊扯呼,留下莫劍舞和莫劍平,莫劍舞只深深的看了陳鷹揚一眼,兩人也隨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