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結(jié)局
李校長仍然站在原處，慢條斯理的打理頭發(fā)，但是可以看出冰璃璃之前的攻擊對他并非完全無用，李校長身上被打中的地方，有著難以消弭的傷痕，但是光憑冰璃璃的拳頭，要耗盡他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看來，只能使用這一招了！
冰璃璃后退一步，雙臂交叉，耀眼的月光從她的雙臂上亮起。
并且，同時還有無數(shù)的月光源源不斷的匯聚在她的手臂上，冰璃璃的雙臂在顫抖著，就算是這個形態(tài)下，這般巨量的月光也讓她難以承受。
還要！還要更多！這一點月光還不夠打敗他！
“喝啊————”
冰璃璃召喚著月光加諸于身，全世界各地的人驚奇的看見，星星點點實質(zhì)般的月光，不斷的飛起往一個方向聚攏而去，匯集向冰璃璃所在的石化一中。
“我……我謹代表月亮——”
海量的月光如瀑布一樣落在冰璃璃的身上，并且全部匯聚在她的手臂上。那月色的光華已經(jīng)被凝聚壓縮成前所未見的、純粹的金色。
“消滅你！”
月光形成的光束毫無保留的打在李校長身上，金黃色的璀璨光芒照亮了整座城市，冰璃璃被氣浪沖得不斷的后退，腳下的土地難以承受這份力量而寸寸碎裂，那被打中的地方充滿著純粹無暇的光，讓人看不清里面發(fā)生的事情。
冰璃璃的臉上，卻慢慢的浮現(xiàn)出絕望。
在里面的李校長，頂著金黃色的光束，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他的身體不斷被光束轟得粉碎，又不斷的生長凝聚，頂著那千百倍強于之前的射線，不斷的向冰璃璃走近。
“就這？”李校長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他走到了冰璃璃面前，欣賞著月之少女絕望的表情，他雙臂敞開，不設防的任由射線沖刷在他身上，直到將所有的光線都承受掉。
“不、不可能！”冰璃璃雙臂中的光華已經(jīng)用盡，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雙目失神，不敢相信李深還站在自己身前。
李深的身軀上顯現(xiàn)出燒熔的模樣，大半個身軀已經(jīng)被洞穿，但卻站在冰璃璃面前，張狂的大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蠢得讓我忍不住想笑?！崩钌畹纳眢w破敗不堪，但卻仍然站立著說道，“你見過有人用拳頭毆打一個時代嗎？”
李深一腳踢在冰璃璃身上，將已經(jīng)無力抵抗的月之少女提飛出去好遠。
“從亙古至今，時代就不斷在輪回。人類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會開始挖掘地底的黑暗，將我們招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們用人類燃燒形成的黑云隔絕月光，君臨大地，不斷的接近月亮，并且總有一天會得到她！這是時代！不可阻擋的時代！”
說到這里，李深又是裂開嘴巴張狂大笑道：“你們這些小老鼠該不會覺得，靠所謂的月之少女的力量，有機會從這場游戲里活下來吧？“
李深一腳踩在冰璃璃的手臂上，冰璃璃慘叫一聲，右臂應聲折斷。但冰璃璃沒有哭泣求饒，只是咬著牙滿眼恨意的看著李深。
“白癡！“李深又是一腳，將冰璃璃另一只手臂折斷，”我的敵人從來不是你這個蠢貨，而是還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月光，只有月亮能威脅到亙古長存的黑暗！你只是“使用“月光，而不是帶來月光的人，桀桀，我還得感謝你……你沒有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開始喘不上氣了嗎？“
冰璃璃心中一驚，從戰(zhàn)斗開始，她就感覺空氣變得污濁，哪怕是大口大口的呼吸，也難以緩解胸悶的感覺，但為什么李深會知道……
“你這種得到一點力量就頭腦發(fā)熱的小老鼠，肆無忌憚的揮霍月光。卻不知道黑云隔絕月亮之后，月光在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固定的數(shù)量！而對這個世界來說，月光就是生命！你將所有的月光用來戰(zhàn)斗，沒有月光制造氧氣，十分鐘之內(nèi)，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類就會窒息而死，然后被我們回收尸體，成為黑云的一部分，包括那個呆子和逃走的“偵探“！”
李深說出了一個讓冰璃璃難以相信的事實，冰璃璃搖著頭，不愿意相信李深的話，但是被缺氧壓抑著的心口，卻不斷的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知道我為什么一直躲在地下嗎？“李深猙獰的說道，”因為我根本不在乎你們會做什么，你們手里的籌碼是100，而我是絕對的101！整個世界存留的月光，都不足以消滅我，而我卻能在地下用自己一點一點的消磨月光的存在，在游戲時間結(jié)束前我完全能將所有的月光磨盡，你們無論如何徒勞掙扎，都只會在最后關頭死于窒息！“
“不過，你會主動上來加速死亡，我倒是沒想到的。能發(fā)現(xiàn)我的位置，說明你多少有點小聰明，但也到此為止了?！崩钌钐鹜?，對準了冰璃璃的胸口，要一擊碾碎她的心臟。而冰璃璃已經(jīng)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不甘的望著李深，最后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
“乒——”
但是，想象中的致命一腳卻沒有落下，一層薄薄的月光屏障擋住了李深的腳。而程北陽護在冰璃璃的身前，手中拿著她的心型發(fā)卡。
“哼，最后的月光嗎……”李深不耐的又是一腳踢在月光屏障上，屏障搖搖欲墜，但仍然沒有破碎掉，“這具身體的力量也被抵消得差不多了……無所謂了，本來就是因為攻擊力不夠才沒主動出擊?！?p> 李深嘲諷地對程北陽說道：“到現(xiàn)在還在用月光，只會讓你們更快的窒息而已?！?p> “怎么樣都好——“程北陽臉色蒼白，臉上滿是汗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想活下去！我也要戰(zhàn)斗！我不能就這么看著！冰璃璃——“
冰璃璃這一次沒再因為名字的問題對他生氣了，她點點頭，想聽冰瑯瑯在最后的關頭要對她說什么。
“有句話我一直想說，現(xiàn)在可能有點遲?！俺瘫标枌ΡЯ斐鍪?，”我叫程北陽，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是同伴了！“
“嗯！“冰璃璃握上了他的手，”我叫楚信妮，很高興認識你?！?p> “被偵探那個人渣騙了之后，我開始懷疑一切，甚至不愿意相信我從前經(jīng)歷的一切！“程北陽的臉因為缺氧而漲紅著，但還是大聲的表達著心中的想法，”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我不再會因為被人欺騙，而用這份痛苦來傷害其他人！我……我愿意再相信偵探一次！讓我們用真愛之……“
“不行?！?p> “??？“程北陽沒有想到楚信妮會這么干脆的拒絕，”都到這時候了……“
“滾?！?p> “就試一試嘛——“
“不要?！?p> 程北陽感覺現(xiàn)在自己一個頭比兩個大，真希望這里能有個地縫讓自己就這么鉆進去。本來就已經(jīng)很紅的臉色漲得更紅了，甚至有點發(fā)紫，也不知道是因為說了太多話缺氧還是尷尬的。
“笨蛋……“楚信妮聲若蚊吶的呢喃道，“真愛之力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要是真的有那種東西，在哥哥出現(xiàn)保護我的時候，就應該出現(xiàn)了……”
而程北陽卻沒有聽見他的話，從鉆井那里跑到學校，又說了太多的話，消耗了他太多的氧氣，已經(jīng)因為不能呼吸而昏迷過去了。
“惡心，肉麻！”李深一拳砸在月光凝聚成的屏障上，將自己的手指都蒸發(fā)掉好幾根，而屏障也隨之破碎，“最討厭你們這些啰嗦的人了，去死吧！”
…………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這樣一種勝利方式，將一堆看似毫不相干的東西，湊在一塊，形成獨特的羈絆。而在集成之前，卻看不出這些要素到底有著怎樣的力量。
我們一般稱這種勝利方式為，“胡牌”。
林清作站在城市中心的通天高塔上，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黑云當中，仿佛能聽見云中人類的痛苦哀嚎。
這是人類為了靠近月亮而修筑的高塔，也是林清作需要的第一個要素。
林清作舉起左手，上面戴著的白色連臂手套已經(jīng)無法呼喚月光，世界上存留的所有的月光，都已經(jīng)被冰璃璃吸引過去。但是這個源自月亮的賜予、能驅(qū)使月光的手套，卻有著另一層用處，林清作將左手高高舉起，穿過沉沉黑云，開始呼喚那一切力量的源泉。
林清作雖然無法看見黑云之上發(fā)生了什么，卻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左手在意義不明的顫抖著，被火焰造成的燒傷，既然在頃刻之間變?nèi)?，但緊接著手上的肌肉有如裝了馬達一般瘋狂抽搐，猙獰變化……這是野蠻生長的感覺，林清作明白，自己的左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出有人類的模樣，月亮是萬物生長的泉源，越靠近月亮，這種讓生命成長的力量就越發(fā)作用在自己的左手上，結(jié)果就會像失控的癌細胞一樣無限的生長，如果不是在黑云里，而是直接面對月亮，林清作甚至會從身上長出另一個自己來。
但是，憑借著手套跟月亮的聯(lián)系，林清作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握在了月亮上。無數(shù)至純的月光透過林清作的身體，傳達到了黑云之中，遮蔽了整個世界，由無數(shù)人類燃燒排放形成的黑云，在真實可見的月光的照耀下，破開了一個大洞，在這一刻，黑暗的時代被月光所劃破！
林清作的右手從腦洞中取出可以將萬物化作彈丸的彈弓，他深吸一口久違的清新空氣，眺望向那遠處的石化一中，那苦苦支撐的冰璃璃和冰瑯瑯，還有這一切的根源——李深。
林清作將彈弓瞄準向那里，腦海中又開始恍惚起來，仿佛又看見宿命般的十字路口，正午的陽光，西風吹來的風滾草，和那若有似無的教堂鐘聲……這是來自福特警長的，西部神槍手的必中射擊。
那高懸諸天，普照萬物的月亮，在林清作手中漸漸縮小，凝聚成一顆能夠握在手心中的彈丸，但是其中蘊涵的光芒，卻是千百倍于地上所見的月光，像一顆即將在林清作手中炸開的超新星一樣。
林清作拉開彈弓，將所有的意志集中在李深的身上。
結(jié)束了。
當彈弓的弓繩松開的那一刻，那顆月亮消失不見，林清作只看見空氣中殘留著有如尾焰般的月色流痕，月亮依舊是那樣的溫柔，沒有聲息，沒有暴虐的破壞力，但天空卻悄然的放亮，有道溫柔的光，照耀著城市中艱難活下來的所有人，傷口被愈合，淚痕被擦去，萬物歡欣生長，植被重新回到大地。林清作仿佛看見，黑色的云開始發(fā)光，圍繞著自己的云中，有著那么多釋然的笑容，一并化成了光芒。
天晴了。冰璃璃抬頭看著天空，天空中再也沒有看見月亮，溫柔的光卻無處不在。
冰璃璃忽然意識到，李深呢？她回頭，卻看不見那個比黑還要黑的身影，連一點存留的痕跡都沒有，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冰璃璃的心中，已有了明悟。
你看見光的時候，光就已經(jīng)在你身邊。用光變成的彈丸，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