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鎖煙濃

094 粘上毛比鬼都精

鎖煙濃 里音 4000 2024-07-09 17:58:22

  撒子重新打量了一番這座院子,目光最后落在了假山上。上前敲了敲,可山體很厚,根本聽不出什么來。他便繞著假山一點一點的檢查,在一個凹進去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筆直的縫兒,他順著縫兒四處一摸,果然是一個門的形狀。

  撒子大喜。四處摸索著想找出門的開關(guān),可四周光禿禿的,他試著推了推門,門卻一下就開了。原來,里面裝著機關(guān),只要一按門,門就會自動打開。隨著門一開,一股陰寒之氣伴隨著腐爛污穢的氣味撲鼻而來。撒子忙閉住氣,從兜里掏出火折子打著。接著一手掩著鼻子,一手舉著火折子,慢慢往里走。他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借著火折子微亮的光線,仔細打量著四周,跟腦海里的記憶做著比對。不多時,他就看出來了,這確實就是他被綁來的那個地方。

  他滿意的點點頭,心里的一個謎團總算是解開了。當初還差一點誤以為是寧國公所為,也多虧是這陣子事情多,所以沒做進一步的查證,否則,要是被寧國公知道了,豈不又是一場誤會。正要回身往回走,忽然看見前面墻邊好像有一團黑影,他站在原地頓了頓,看黑影沒有動靜,這才慢慢走過去,卻原來是一具死尸。死尸已經(jīng)看不出面貌,只是從身形頭發(fā)上可以看出是一個青年男性。撒子懷疑這就是紫玉的弟弟,便忍著惡心在他身上翻找著,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能證明其身份的東西。摸索到胸前掛著一塊牌子,他看也沒看摘了下來,回身就往外走。走到門邊,一推門,門卻打不開了。撒子感覺再出不去他就要窒息了。他使勁推著門,可這門是整塊石板做成的,他哪能推的動。黑暗,死尸,腐爛的氣味,撒子好像身陷在一個巨大的墳?zāi)怪?,他很快就會是第二具死尸。他癱軟在地下,大口的喘息著,頭腦漸漸失去了意識。

  三月初八眼看就要到了,該準備的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可紫玉如今仍是昏昏沉沉的。皇妃心里暗暗有些著急。她不知道這個婚還能不能訂的成。每天去看紫玉,紫玉要么就是在昏睡,要么一看見她就眼淚長流?;叔X得這樣很不利于紫玉保養(yǎng),便忍住了不再去看她。讓雀兒領(lǐng)著兩個丫頭日夜在紫玉身邊伺候著。

  天氣一天一天的暖和起來,可皇妃卻感受不到一點春天的溫暖。外面陽光明媚,可她的一顆心卻仍像是籠罩在冬日的冰天雪地之中,緊緊的縮成一團,沒有片刻的舒展。

  看見應(yīng)皇子又像是有話要對她說,她舉手說道:“麻煩你最好能告訴我一點好消息。我不想再聽壞消息了?!?p>  “撒子,兩天沒有回來了。”應(yīng)皇子頓了頓還是說道。

  “撒子?”皇妃疲憊的抬起頭來,覺得撒子不回來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笆遣皇怯秩ツ睦镔€錢了?”

  應(yīng)皇子搖搖頭,撒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賭錢了。自從知道紫玉同意跟他訂婚,他就決定痛改前非,再不涉足賭場。

  看出應(yīng)皇子很擔心,皇妃便故作輕松的說道:“哎呀?jīng)]事的啦!撒子粘上毛比鬼都精,誰能動的了他嗎!肯定明天就會回來的?!?p>  應(yīng)皇子呼一口氣,站起來露出一絲笑來說道:“冰兒說得對。是我杞人憂天了。撒子經(jīng)常一出去十天半月都不見人影。不會有事的?!?p>  看著應(yīng)皇子這勉強的笑容,皇妃心里一陣心疼,又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灰心。這說明他們都知道實際情況不容樂觀,但卻又無能為力,所以只能強顏歡笑來讓對方放心。

  但是,第二天一早,撒子還真是就回來了?;叔慕鹂谟裱缘玫皆僖淮蔚尿炞C。原來撒子因為看到尸體,還有山洞中污濁的空氣,讓他感到窒息。他急于想要逃離出去??膳艿介T口卻發(fā)現(xiàn)門打不開,他越著急,就越感覺呼吸困難,所以一度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才悠悠醒轉(zhuǎn)過來。意識也逐漸恢復。就又開始推門,推了半天門還是沒有絲毫動靜。他先是懷疑有人看見他進來,把門從外面鎖上了。一時又陷入了絕望之中。正準備坐以待斃時,忽然想起來,門是有機關(guān)的,從外面是向里一推就開,那從里面不就應(yīng)該也是向里拉才對嗎?于是趕快站起來,又在門四周摸索起來,可卻沒有摸到拉手,只是摸到一個凹陷的小洞,僅能容一只手伸進去,他試著把手伸進去扣住了用力向里一拉,巨大的石板門應(yīng)聲打開了。他這才看出外面已是半夜時分了。

  撒子幾步走上臺階,貪婪的呼吸著外面清新冰涼的空氣。幾乎哭出聲來。感覺到能活著,能暢快的喘這口氣兒,是多么幸福。

  他沒有急于回去。而是一邊走一邊呼吸,好像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了鼻子的功用。還有他的兩條腿,他的兩只腳,能重新踩在堅實的路上,這有多么好啊。他像喝醉了似的走的跌跌撞撞,嘴里發(fā)出的聲音似哭似笑。死,是他,或者說他們男人,——經(jīng)常會掛在嘴邊的一個字。他們用說死來證明自己的勇敢無畏,不怕死。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怕過。不就是死嗎,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僧斀裉?,被關(guān)在山洞里,想到會在黑暗中,一點一點窒息,死一下子變得具象起來。不是刀劍砍過,瞬間就沒了知覺,而是一點一點一滴一滴,在恐懼和痛苦中耗盡最后一點生命。

  他不想這樣死法。

  回到東府,天已經(jīng)亮了,可他沒有敲門,就靠在門上睡著了。睡在外面,天寬地大的讓他感到安全。直到門上的人來開門,才把他驚醒。

  “那他們綁架你時,為什么會說自己是二皇子的人呢?”聽完撒子的講述,皇妃問道。

  撒子搖頭。

  皇妃看應(yīng)皇子,“難道他們只是故布疑陣?”

  “也未可知?!睉?yīng)皇子道。

  撒子此時想起假山里面的那一具男尸,還忍不住后怕。若是他被綁去那一回,也被就此關(guān)在里面,那……他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慶幸自己福大命大。

  “不管他了!”皇妃道,“總之是你們倆是逃過了這一劫,以后肯定就是風平浪靜了。只是,三月初八馬上就到了,紫玉如今這樣,……訂婚要不要再改個日期?”

  “不用。”撒子堅決的說道。經(jīng)過鬼門關(guān)上走這一遭,他才知道,這人活著,說不定哪天就沒了。想起跟他同病相憐的紫玉,他恨不能現(xiàn)在就跟她成親,好好的疼愛她,照顧她。

  皇妃跟應(yīng)皇子對視了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

  撒子看見皇妃這樣,還以為皇妃是有什么想法,忙說道:“紫玉如此也是出于無奈……,她一個弱女子,落入榮喜之手,哪里敢有不從。不過皇妃放心,經(jīng)此一事,她定然不會再做對不起皇妃之事,我二人日后一定會盡心竭力伺候皇子皇妃,若再有二心,天打……”

  從撒子一開口,皇妃就擺手讓他不必說這些,可這些話在撒子心里已經(jīng)想了好幾天,既然開口,怎能不說完了?;叔仓荒苡伤V皇窃诼牭剿f天打雷劈時,才猛然喝了一聲,止住了他的下半句。皇妃有些氣惱的看著撒子,半晌才說道:“你眼中的我就這樣小心眼兒?!就算你不了解我,可皇子什么人你也不清楚嗎?說這些話!”

  “不是,”撒子忙道,“畢竟紫玉對不起皇妃……”

  “罷了?!睉?yīng)皇子看見皇妃還要開口,便忙說道,“皇妃一向與紫玉情同姐妹,既知她是受人脅迫,又怎會怪罪于她。你們且休說這些,還是讓人來辨認一下這木牌是否為紫玉弟弟所有。若是,那山洞里的死尸便就是他。若不是,說明其很有可能還活著,我們當竭力尋訪,以寬紫玉之心?!?p>  皇妃忙道:“那我去叫雀兒過來。她說從小看著紫玉的弟弟長大,應(yīng)該能認得他身上的東西。”

  應(yīng)皇子點頭。

  “我去!”隨著聲音,小麻花早已如箭矢一般的竄了出去。

  不多時,領(lǐng)著雀兒過來。雀兒慌慌張張的,還以為還是紫玉的事情,一過來就要下跪。小麻花忙拉住了她說道:“你別急,皇妃有話問你?!?p>  小麻花說罷,立在雀兒身邊,一臉敬服的看著皇妃,等著她開口。

  皇妃一笑,拿起木牌,遞給雀兒問道:“小麻花說得對,你放輕松。好好看看認不認得這個東西?”

  雀兒接過木牌,在手里翻看著,看了半晌,搖搖頭,正要說不認識,忽然看見木牌下面刻著的一朵荷花說道“呀,這是不是姐姐的東西?”

  “哦?”皇妃眼睛一亮,忙問雀兒,“你怎么看出來的?”

  雀兒指著荷花,讓皇妃看。

  “這是什么?”皇妃一頭霧水道,“這跟紫玉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聽姐姐說,姐姐被賣的時候,她娘把自己戴著的木牌給了她?!比竷赫f道,“姐姐的娘叫做荷花,木牌上刻的就是他娘的名字。”

  “就這?”皇妃不以為然道,“叫荷花的人多了去了,或者人家就是喜歡荷花,所以刻在了上面,……這能說明什么呢?”

  “那拿去讓姐姐看看不就知道了?”雀兒道。

  “不能讓紫玉看見?!被叔?。

  “要是能讓紫玉姐看,還叫你來做什么?!毙÷榛ㄒ舱f道。

  “莫非這個木牌,真是跟姐姐有什么關(guān)系?”雀兒聽出話音不對,狐疑的問道。

  “那你見沒見過紫玉的那個木牌?”皇妃問。

  “以前好像見過?!比竷赫f道,“那個木牌姐姐一直貼身戴著?!瓕α?,那木牌好像不在姐姐身上了,我每天伺候姐姐,并沒有看見這個木牌?!?p>  “可是,這還是說明不了什么呀?”皇妃沮喪道。

  “這到底跟姐姐有什么關(guān)系?”雀兒問。

  皇妃無奈只得將找到木牌的經(jīng)過給雀兒說了,最后道:“所以說絕對不能讓紫玉知道,這木牌要真是她給弟弟的,那她一看見木牌在我們手里,肯定就會想到她弟弟出事了。不能再讓她經(jīng)受這樣的打擊了。”

  雀兒兩眼含淚說道:“我回去找機會問姐姐吧?!?p>  雀兒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紫玉的屋里。紫玉病倒后,她為了照顧方便,就搬過來住在了紫玉這里。紫玉微閉著眼睛,聽見腳步聲才睜開眼,看見是雀兒,便說道:“你只管去忙你的,我好多了。不用你在跟前守著?!?p>  雀兒看著臉色蠟黃的紫玉,強笑著說道:“皇妃說了,我如今只需照顧好姐姐。別的事不用我管?!?p>  “皇妃……”紫玉只說出這兩個字,就已經(jīng)是氣哽聲咽,淚流滿面。便把頭轉(zhuǎn)向里面,讓眼淚盡情的流。

  “姐姐?!比竷好ι锨敖o她擦著眼淚,勸慰道,“皇妃都說了你是受人脅迫,不能怪你。你就不要傷心了。”

  “我真是無臉面對皇妃。”紫玉泣道,“若不是皇妃聰明過人,此番必定因此受害??苫叔堑珱]有一絲怪罪,反而如此相待,我,我怎能坦然受之!”

  “哎呀姐姐!”雀兒道,“你怎么不反過來想呢?要不是因為皇子皇妃,你怎能被宮里的人盯上?這不也是因為他們才……”

  雀兒說到這里,看了看屋外不說了,只對紫玉說道:“事已至此,再想什么也沒用了。姐姐你還是好生將養(yǎng),訂婚的日子說話就要到了,姐姐這幅樣子怎么能行?!?p>  “我如今這個樣子,還訂的什么婚?!弊嫌裾f著又哭了起來。

  “姐姐快別這樣。”雀兒忙道,“大夫說了,姐姐只是積勞成疾,養(yǎng)些日子便會好的。姐姐你也要放寬心才是,你沒聽老夫人說嘛,只要心寬,病就去了一半。姐姐這般傷心,不利于將養(yǎng)?!?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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