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鎖煙濃

118 你這刑警是怎么當(dāng)?shù)?/h1>
鎖煙濃 里音 4006 2024-09-08 12:18:19

  這一天晚間,他們剛吃過飯,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準備繼續(xù)聽故事,忽然看見正靠在草堆上吸著煙袋的撒子一下坐了起來。

  “哎呀!你做什么!”倚在他身上的小麻花打了他一下說道。

  卻見撒子一臉警覺,“噓”的一聲讓他別說話。

  看見他這樣,大家都緊張起來。都屏住呼吸側(cè)耳細聽,才聽見從后面?zhèn)鱽磔p微的沙沙的聲響,那是分開草叢的聲音,意味著有人或者是動物正向這邊過來?;叔乱庾R的抱緊了身邊老夫人的胳膊,云兒和韶華兩個更是抱在一起縮著脖子,只有男人們快速的站了起來,只做了幾個簡單的交流動作,就兵分兩路,蹲身守在他們休息的入口處。

  聲音近了,可以確定來的是一個人,而且十分小心。他們都能聽到他輕輕落地踩倒青草的腳步聲。皇妃仔細聽著,突然出聲叫道:“徐大人來了?”

  大家都被她這一聲驚的一個激靈。這時草林里傳來雜亂的聲響,那人飛奔著過來。雖然還看不清來者是誰,可他們已然暴露了,應(yīng)皇子他們便也都站起身來,分開草叢迎了出去。

  皇妃叫這一聲純屬是試探。她不喜歡這種扣緊心弦的等待。反正對方是沖著他們而來,遲早躲不過去,還不如早點公布答案。冒險是有點冒險,但,是福不是禍,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時聽見后面?zhèn)鱽硪魂嚉g呼和笑聲?;叔@才松一口氣??磥碚媸切齑笕藖砹恕?p>  徐子義還是乞丐裝束,此時天已漸熱,徐子義身上還穿著那件日漸凋零的棉衣,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味足以逼退一切生物,蒼蠅蚊子見了都得繞著走。可大家沒有一個嫌棄的,都像見了親人似的擁了過去。在這種時候,能多一個自己人,那就是多了一份同仇敵愾的力量。尤其是女人們,感覺多一個男人就多了一分安全感。所以都十分高興。

  徐大人漲紅著臉,看上去也十分興奮。說著他一路追來的經(jīng)歷:“那日跟你們別后,我便回頭去往東倉壕,照著撒子說的去找銀票。東倉壕就是一個小村子,一共就有十幾戶人家,很容易便找到了撒子說的那人。只是那人看見是我來取,似是有些不信。雖然說了暗號,也說了撒子,可他還是東問西問。好在我對皇子熟,便跟他說了好些皇子的事。他這才相信。把銀票交與了我。我拿到銀票,便日夜兼程追趕你們?!?p>  徐子義說到這里,被皇妃打斷了,問道:“你是怎么過的關(guān)?沒人搜查你嗎?”

  “徐某怎敢從關(guān)口經(jīng)過。”徐子義苦笑道,“關(guān)口南面是營房,要繞過去屬實太遠。我便看好地形,待你們過關(guān)后,伺機從北面的灌木叢中鉆了出來。按照常規(guī),關(guān)口四周都應(yīng)有兵士巡邏,可大荒山這個關(guān)口,因為常年無人經(jīng)過,是以兵士十分散漫,說是巡邏,只是例行公事出來繞一圈便算完事。我摸著他們的規(guī)律,等著他們回去了,這才偷偷鉆了過來。”

  “?。窟@么簡單?”皇妃道,“那我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偷偷溜回去了?”

  “溜回去去哪里?”老夫人問道。“還想著回去做皇妃?”

  “哪里嘛!”皇妃道,“我是說大荒山既然那么可怕,那我們能偷偷回去,哪怕做個農(nóng)民也行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夫人道,“你去到哪里能躲得過朝廷的耳目?”

  “冰兒休得打岔,聽徐大人說話?!睉?yīng)皇子道。

  徐子義這時把銀票掏了出來,遞給應(yīng)皇子說道:“三萬兩千兩,如數(shù)收到。”

  “交給撒子吧。”應(yīng)皇子說道。

  撒子接過銀票,大致掃了一眼,揣回到懷里。對徐子義說道:“你便是沿著皇妃留下的記號跟來的?”

  徐子義點頭。“我先前并未留意。直往前追趕。我知道馬車在這草林子里走不快,約摸著很快便能追上你們??哨s了兩三日也看不到個人影。心里便有些著急。便想著再追一日,若還是沒有一點蹤跡,便是我走錯了?!?p>  “哎呀!”皇妃急道,“我給你留下那么明顯的記號,你怎么還能看不見嘛!你這刑警是怎么當(dāng)?shù)模 ?p>  “折回來的時候,看見了?!毙熳恿x憨厚的笑笑,“這不便一路追了來?”

  “那你怎么還那樣小心翼翼的?”皇妃問?!半y道這荒山野地的還會有別人?”

  “徐某能茍延到今日,靠的便是這小心二字?!毙熳恿x低頭道。

  “徐大人說的是。小心無大錯?!睉?yīng)皇子忙說道,“對了,過關(guān)之時,兵士們正要搜查行李,忽然營房后面起了一把火??墒切齑笕怂鶠椋俊?p>  “正是徐某?!毙熳恿x笑道,“只是急切之間,沒有找到更多的干草,未能讓皇子脫困。”

  “哪里!”應(yīng)皇子道,“這把火來的正是時候?!闭f著應(yīng)皇子便把怎樣找到遺詔,又怎樣一路夾帶出來,一五一十沒有保留的給徐子義說了一遍?!啊鋾r,那位軍官正要撕扯老夫人的……衣服。因遺詔就在其中,應(yīng)禎已做好了魚死網(wǎng)破的準備。恰在此時,徐大人燒起火來。軍官回去查看。一個好心的兵士借機幫我們遮掩了過去。使遺詔得以保存?!?p>  “遺詔?”徐子義道,“先皇遺詔?”

  應(yīng)皇子點頭。

  徐子義只聽說應(yīng)皇子毒殺二皇子和四皇子,被發(fā)配大荒山,并未聽過遺詔的事,忙問應(yīng)皇子是怎么回事。

  應(yīng)皇子便把遺詔的內(nèi)容給徐子義說了一遍。“如此說來,遺詔是先皇為了保全幾位皇子免于被新皇所殺?”徐子義問道,“那皇子毒殺二皇子和四皇子……”

  應(yīng)皇子搖頭苦笑,沒有先回答徐子義的提問,而是問道:“徐大人如何得知應(yīng)禎毒殺二皇兄和應(yīng)治?”

  徐子義笑,“徐某這身裝扮走到哪里也無人防備。那一日走到一座茶肆。小二不讓進去,我便靠著墻根兒曬太陽。這時出來兩個公差,我便跟在他們身后,想要伺機乞討。這兩個人原來是信差,一路說著話,前往衙門。我聽到他們好像在說皇子,便留心細聽。這才知道皇子犯事了。這些信差是新皇派出來前往各州縣知會衙門的,說是皇子毒殺二皇子和四皇子,本應(yīng)當(dāng)誅,可新皇不忍手足相殘,便賜皇子帶罪發(fā)配。責(zé)令各州縣不得跟皇子私通,違者以同謀論處。徐某當(dāng)時便覺得此事必有內(nèi)情。”

  “知道如此,徐大人還敢來投奔?”應(yīng)皇子笑問。

  “徐某跟皇子接觸遠非一日兩日。豈能不知皇子性情?”徐子義也笑道,“再者,徐某逃出朝歌,如同喪家之犬,與死又有何異?若非放心不下老娘,徐某早已一死了之?!?p>  “啊?”應(yīng)皇子驚道,“老人家并未跟你一同出來?”

  “嗨!”徐子義悔恨萬分的一捶大腿說道,“一想起此事,徐某真是悔斷肝腸。”說罷又問應(yīng)皇子,“皇子可還記得徐某曾經(jīng)跟皇子說過,徐某勘察仁泰茶樓滅門慘案現(xiàn)場之時,曾有一位自稱是二皇子的親隨前來?”

  “記得。”應(yīng)皇子點頭道,感覺渾身的肌肉不自覺的緊張起來,說道,“便是他要求結(jié)案,不許徐大人再查下去。”

  “正是!”徐子義點點頭,“那你可知這位二皇子的親隨是何許人也?”

  “是誰?”應(yīng)皇子緊盯著徐子義問道,謎底即將揭開的懸念讓他幾乎屏住了呼吸。

  “正是那一年萬壽節(jié)上,應(yīng)皇子告訴徐某的榮喜榮公公?!毙熳恿x道。

  “???是榮喜?!”應(yīng)皇子驚道,“他去那里何干?”

  “哼!”徐子義哼的一聲冷笑道,“皇子若是將此事與仁泰茶樓滅門案后,徐某有一回跟皇子提及的案情聯(lián)系起來,定然便會知曉前因后果?!?p>  應(yīng)皇子倒是記得他有一回去徐府時,徐子義曾跟他說過仁泰茶樓的案情。還記得那是義王讓他去的??蛇^去這么長時間了,具體徐子義說了些什么,他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了。

  徐子義見狀便道:“當(dāng)時那個狗屁捕快,非說是山北刁民搶劫做案。歹徒也確實想制造出這樣一番假象??尚炷骋豢幢阒嵌际莻窝b。山北毛賊做案,都是提前踩好了盤子,方敢行動。出手只為求財,哪里敢如此大開殺戒,只為了區(qū)區(qū)幾兩碎銀,竟將全家滅門?況皇子也知道,山北刁民多是在北郊附近的集鎮(zhèn)流竄做案,為的是來去方便,何時聽說他們敢深入朝歌城中搶劫?還是城西。如此舍近求遠,若說是為了義王的一分利尚情有可原,可他們選中的卻是一間茶館,——皇子試想,一間茶館能有何價值,值得歹徒如此大費周章?還有,仁泰茶樓一家五口,俱是一刀斃命,且傷口極小,如同一道血線。須得是極快的刀,極快的手法,才會有如此傷口?!婚g小小的茶樓何以驚動如此高手前來搶劫?”

  所有人都被徐子義的講述吸引住了,都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徐子義咽了口口水,潤潤嗓子,繼續(xù)又說道:“徐某一生習(xí)武,自問也無此身手。是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日在萬壽節(jié)看到那位榮公公。”

  “徐大人是說榮喜是仁泰茶樓滅門案的兇手?”應(yīng)皇子不解道,“不知因何得知?”

  “榮公公便是那位自稱為二皇子府親隨的人?!毙熳恿x緩緩說道。

  “???!”應(yīng)皇子驚道,“這么說仁泰茶樓滅門案,是……先皇……”

  “如皇子那日所說,這位榮公公是先皇的膀臂,那他所為必定是先皇授意?!毙熳恿x道,“只是徐某想不通,一家小小的茶樓何以能驚動先皇?”

  應(yīng)皇子苦笑,“若是此茶樓跟義王有所聯(lián)系,徐大人可否會想通?”

  “哦!”徐子義恍然道,“皇子這么一說,徐某便全明白了。唉!徐某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徐子義說著,便將他出逃的經(jīng)過從頭至尾的講了一遍。原來,那日萬壽節(jié)上,徐子義得知冒充二皇子親隨的竟是圣上的貼身侍從。當(dāng)時就覺得事情不妙。他倒是沒想到別的,只是覺得榮喜似乎也認出了他,知道被他識破了身份,所以本能的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第二天一早,就出門前往南郊外的李莊。那里有他的一個發(fā)小,也是他的結(jié)義兄弟。他想把老娘托付給他,以防萬一。來到李莊,跟他的結(jié)義兄弟只說他有事要出門,不放心老娘一個人在家,想讓他照料一時。農(nóng)家人爽快,一口就答應(yīng)了。說好后,徐子義就回去接老娘。

  徐子義說也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還是事情確實有異。后來他每每回想起回城的那一路,都覺得詭譎離奇。守城門將滿臉堆笑的問好,好像看見他回來十分高興。他去給老娘買糕點,又覺得街上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在偷窺著他,看著他回頭,便飛快的避開。偶爾跟他擦肩而過,都是垂首斂眉,不敢跟他正眼相對。路兩邊的攤販,都是一水兒的精壯漢子,腰背緊繃,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模樣。走進自家所在的巷子,生面孔更多了,三三兩兩的在巷子里溜達著,看見他回來,只是陰沉沉的看著他,并沒有任何行動。由著他進了巷子,向家里走去。

  徐子義這時才驚覺,這所有的人,不管是守城的門將,還是一路上遇到的,包括巷子里的這些人,他們的作用就是確保他能順利回到這里,不至于中途逃跑。他們沒有處置他的權(quán)利。能處置他的人可能就在他的家里等著他。

  徐子義還是駕著馬一步步往家里走去。他不能棄老娘于不顧。這時,看見門口沖出府里一個下人,高聲道:“徐大人快跑!老夫人被他們綁去了……”

  下人話未說完,便被跟著出來的人一劍刺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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