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相
鳳儀宮作為后宮最氣派輝煌的宮殿,一向都是端莊大氣的存在,如李后曾經(jīng)的形象一樣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百里豐旻面色凝重的坐在轎攆上,被人抬著悠悠的往那座屋檐上雕刻著龍鳳起舞的宮室走去。
細雨下的綿密,既沒有大雨來的歡暢也不如小雨那樣清爽,反倒是悶的人心里發(fā)慌。
李后就這樣穿著端正的立在正殿中央,頭頂垂下浮華的流蘇此刻顯得無比諷刺,她眼中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沉重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李后緩緩屈膝行禮,聲線平緩且鎮(zhèn)定,“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安”。
百里豐旻揮手示意宮人們屏退等待,宋淵識相的為二人拉上門。
“朕如何能萬安呢,皇后”,百里豐旻不曾給過李后一個眼神,提步徑直坐在主位上。
李后轉(zhuǎn)過身,面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她眼神和皇帝交匯一瞬,看著皇帝厭惡的錯開,啟唇開口,“皇上今日來鳳儀宮,想必是為了給蕙昭儀和楊嬪討公道吧”。
“事到如今,皇后還是死不悔改嗎?朕很想聽你說說看,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你都怎么下得去手”
李后目光暗沉著,似乎兩人只是同平常一樣閑聊幾句,“皇上都想知道什么呢,楊嬪本來就不得您的寵愛,臣妾不過是為您清理了一個礙眼的后妃罷了。至于蕙昭儀,是楊嬪嫉妒她得寵懷有皇嗣,間接拿著從臣妾這得到的香料陷害她,與臣妾有何關(guān)聯(lián)”。
李后這番說辭不可不謂是讓百里豐旻留給她最后一絲情面都消失殆盡,而立之年的男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更何況還是執(zhí)掌生死大權(quán)的皇帝,玄宗皇帝臉色陰鷙,語氣中暗藏怒意,“李曼芙你果然不復(fù)當初,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隨后宋淵端著厚厚的幾十頁供詞小步跑進來放在李后面前,玄宗皇帝起身扯過那些墨跡未干的紙張,一頁一頁翻著,念道,“在東宮時,明英出生那年,你買通商昭媛和陳淑容身邊的宮女,讓她們慫恿她二人去濕滑的瑤池游玩,致使她們雙雙落池滑胎,陳淑容更是在兩年前因此郁郁而終。朕剛登基那年,你讓楊氏言語驚嚇秀貴嬪,讓她驚悸過度落胎。還有韓淑妃,你也是借楊氏之手用藥傷人,寧嬪更是被你害的終身不孕…冷貴嬪幸虧有孕時處處慎微,不然婉兒和嫣兒哪有那么容易出生。朕要你親口說,這些都是不是你做的?”。
李后慘淡一哂,淡漠道,“皇上既已經(jīng)知曉了,還問臣妾做什么”。
百里豐旻捏緊手中宣紙,用力甩到李后臉上,怒喝道,“不止謀害皇嗣,你更甚至猖狂到了草菅人命,趙美人的事你該記得很清楚吧”。
趙美人和戚榮語同批進宮,位分低微人又沒什么才情,所以當時的楊氏經(jīng)常借機打壓這些低位嬪妃,哪知趙美人是個有骨氣的,轉(zhuǎn)過頭就去向景嚴宮投誠,可惜被戚榮語拒絕了。大概是為了能有機會傍上位高又有榮寵的昭儀娘娘,她經(jīng)常暗中查探楊氏錯處,可好巧不巧的讓她撞見了浮萍和沉素私下做的那些被李后授意的腌臜事,雖然趙美人口口聲聲說會守口如瓶,但李后是個精明謹慎的,萬一哪天東窗事發(fā)就是她遷居冷宮的時刻,她才唆使浮萍溺死趙美人,又找來一個寒月殿的灑掃宮女含繡做替死鬼。
午夜夢回時,她也常常驚醒睡不安穩(wěn),那些來找她索命的冤魂就站在她床頭等待她氣數(shù)將盡的那天,她雖害怕,可一想到她的心肝女兒明英,她又怎么敢倒下。
“與臣妾不相關(guān)的事,為何要時時記著”
百里豐旻不怒反笑,“皇后果然端得一身國母架子,就算證據(jù)擺在眼前,你都能做到巋然不動”。
李后深吸一口氣,讓李懷安拿出那張一直珍藏在鳳儀宮正殿座下的圣旨,繡著金絲銀線的布帛光澤略顯暗淡,一看便是經(jīng)年以前的東西。
“皇上還記得這張諭旨令嗎,是您親自向先皇討要來送與臣妾的。那時,臣妾才十六歲,您也不過堪堪十九歲。您是太子,注定了一生之中會有很多很多鶯燕圍繞,可臣妾的夫君只有您一個,您還記得臣妾剛懷明英那會兒的事嗎?您親口許諾,只要是臣妾生下的孩子,男孩就封為太子,女孩就封為長公主。也是您親口許諾,任何人都不會越過臣妾,不會越過臣妾的孩子。明英出生那年,您將韓淑妃抬進東宮封為太子側(cè)妃,日日夜夜都讓她為伴,您可知臣妾守著明英獨自在宮里有多苦”。
李后連續(xù)說這些話有些氣喘,便停了停。百里豐旻神色如常,絲毫不見松動,兩人靜默對立許久,門外宋淵唱和。
“皇上,陳修儀求見”
陳修儀著一身青色錦袍,妝容淡雅,容貌七成肖似當年的陳淑容,她手中端著一封發(fā)黃的信紙?zhí)崛棺呓?,冷聲道,“皇上,妾有一事要稟”。
百里豐旻神色復(fù)雜的盯著李后,才道,“說吧”。
陳修儀定神,緩緩啟齒,“妾的姐姐淑容陳氏,當年并非夢魘纏身郁疾不治而亡。當年姐姐被皇后娘娘禁足威巒宮,不日便發(fā)覺自己又有了身孕,為了保住孩子只能不作聲張,并秘密告知家中身懷龍?zhí)ブ隆<抑幸蚣蓱劵屎髾?quán)勢,只好由母親遞折子送去鼎安殿,請求您容許妾進宮陪伴姐姐。妾在宮中陪了姐姐整整半年有余…”
這期間陳淑容不曾顯露人前,李后也未曾召見或探望過,所以一直都沒有人發(fā)覺陳淑容有孕的事,可長期的壓抑和母體營養(yǎng)不均,胎兒情況并不算好,未足月便要小產(chǎn),其妹陳修儀實在不忍姐姐受此折磨便想沖出威巒宮為陳淑容請?zhí)t(yī),哪知她并未走出去,陳淑容就已經(jīng)生下了一名氣息微弱的男嬰。
說到這里,百里豐旻內(nèi)心已經(jīng)翻起驚濤駭浪,而李后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扯唇一笑,“陳修儀戲文講的精彩絕倫,只是誣蔑中宮你可知是何罪名”。
陳修儀早有準備,順勢呈上那封家書,對皇帝說道,“皇上,姐姐的字不知您是否還記得,臣妾手中這封姐姐生前寫的最后一封信,就是妾控告皇后娘娘最好的證據(jù)”。
百里豐旻狐疑的接過面前折疊的紙張,雖然泛黃但從邊緣的齊整不難看出是被人珍藏存放的,視線觸及那些熟悉的字體,他腦中隱約浮現(xiàn)起陳淑容婀娜的身姿。
“既然你說陳淑容生下過一個皇子,那么他現(xiàn)在在哪兒”
陳修儀閉了閉眼睛,泛紅的眼眶中噙著一汪淚花,“小皇子出生時身子虛弱,再加上哭聲驚動了鳳儀宮,皇后娘娘親自帶人來質(zhì)問,姐姐與皇后身邊的浮香爭執(zhí)過程中失手將小皇子摔死了…而后皇后娘娘私自做主將孩子埋在了威巒宮后院”。
李后輕笑出聲,一把扯住陳修儀袖口,喝道,“既然你說是本宮親自帶人埋的,那兩年來你為何從不提及此事,但凡你透露出一點風(fēng)聲,本宮都不會好過。你口口聲聲說本宮狠毒,到底是本宮謀害皇子還是你為了踩著陳淑容的血往上爬不擇手段!”。
陳修儀狠狠甩開被李后桎梏的手腕,不客氣的回道,“妾是為了,等皇后娘娘跌落塵埃的那一天為您雪上加霜才隱忍多年,妾與姐姐一母同胞,自然做不到您這樣惡毒”。
百里豐旻始終陰沉著臉,看戲似的聽著她二人你來我往的對話,通身的怒氣幾乎將他撕裂。一把拽過李后手中的那張諭旨令,沉聲道,“這張諭旨令是朕為了從前的李曼芙和先皇求來的,不是讓朕眼前這個無恥毒婦借機脫身的托詞…”
沉煙裊裊
李后的事真是讓我頭疼…猜猜她會不會真的被打入冷宮?陳修儀是真君子還是真小人呢?韓淑妃的連環(huán)計還沒完哦,還有我們的大女主…日常求收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