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手機短信提示響了一聲。
昏暗燈光下的宋晏陽一身戾氣,“謝煕堯,立刻查一下最近飛瀾城的航班!”
一聽宋晏陽是連名帶姓喊他,謝煕堯就知道出大事了,問都沒問趕緊去查。
“現(xiàn)在意大利天氣狀況不太好,最近一趟是4個小時后走一班,但大幾率會延誤……”
宋晏陽的手機在陰沉的包間里響起,剛響一聲便被迅速接通。
“忘了告訴你,今夜凌晨好像會降雨呢,現(xiàn)在瀾城時間是中午十二點,放心,我給你時間從意大利飛回來,可別怪我不近人情哦,瀾城附近這么多海灘,吃完晚飯我就帶蘇小姐去逛逛,你猜會在哪呢。哈哈哈哈哈……”手機里經(jīng)過變聲的怪異音調(diào)響徹整個包間,鬼魅至極。
宋晏陽握緊了手機,“你放了她,有什么事沖我來,不要牽連無辜的人?!?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突然爆發(fā)出更加尖厲的笑聲,“哈哈哈哈哈……無辜?她有罪!她該死!”
宋晏陽皺緊了眉頭,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對一樣,對方好像是沖著蘇禾來的。
“還有你!你也有罪!你們都有罪?。。。 ?p> 不等宋晏陽說什么,通話已進斷了線,“俊馳哥,聯(lián)系意大利雄獅那邊的人,借架飛機。”
“晏陽,雄獅那邊的人有多奸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可都是人情啊,你……”
“拜托了。”
李俊馳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去辦?!?p> 蘇禾只記得今天早上有人敲門送快遞,剛打開門她就暈了過去,再睜開眼就到了這個陰暗的地牢。
空氣中潮濕的氣味和鐵銹的味道交織,讓蘇禾有些作嘔。
“星闌……”一開口,蘇禾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嚇人。
“蘇禾,你還好嗎?”星闌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虛弱。
“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蘇禾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腦袋也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說句完整的話都費勁。
“不清楚?!毙顷@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我現(xiàn)在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壓制著我。而且現(xiàn)在你太虛弱了,我沒有辦法現(xiàn)出實體?!?p> 星闌一直待在蘇禾的識海中,對方在蘇禾身上下藥,對他也有很大影響,而且那股未知的力量讓他很不舒服。星闌眉頭緊鎖,這下糟糕了……
“聯(lián)系好了,大概30分鐘后,雄獅的人會把飛機送到天臺的停機坪?!崩羁●Y頓了頓,“到底出了什么事?”
“蘇禾被綁架了,對方好像對她有些極大的敵意,而且對我也很了解,我懷疑這件事和我有關(guān)系……”
宋晏陽一行人從意大利飛回瀾城已經(jīng)是瀾城時間晚上10:00了,期間宋晏陽內(nèi)心一直焦躁不安,他出過不少很危險的任務(wù),但這還是第一次,他那么緊張。
腿腳麻木的冰冷讓蘇禾的意識漸漸回籠,睜開雙眼一片濃稠的黑,時不時會有些許光亮隨著呼嘯的風(fēng)沿著縫隙鉆進來,讓她能堪堪看清眼前的情況。
這是什么地方!
狹小的屋子,四周都是木板,甚至連門都沒有,就好像是放大的棺材,四周還不斷往里滲著水,她就被牢牢地綁在屋子里的一把椅子上。
看著已經(jīng)到小腿的水,聽著外面的濤浪聲,蘇禾有些恐慌,她……不會是在海上吧!
“星闌?星闌?”
沒有絲毫的回應(yīng)……
浪濤聲夾雜著雨聲越來越大,木屋感覺有點支撐不住的搖晃,不斷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進水的速率也越來越快。
蘇禾試圖掙脫手上的繩子,卻發(fā)現(xiàn)渾身無力,這種感覺比當(dāng)初在林子澈別墅的感覺更加糟糕,不會又是林子澈吧?
她招他惹他了?他究竟想干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禾覺得渾身冷的發(fā)顫,腿腳已經(jīng)發(fā)麻,看著已經(jīng)及腰的水和搖晃的木屋,內(nèi)心有些酸澀……又要死了嗎?
即使手握劇本也依舊世事難料,呵,還真是可笑。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來了,又談何拯救世界。
“晏陽,雨下的太大,瀾城臨海,海灘又眾多,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崩羁●Y看著越來越濃密的雨幕皺緊了眉頭。
宋晏陽揉了揉太陽穴,額前凌亂的頭發(fā)顯得那張美如冠玉的臉滿是憔悴,“還剩多少個海灘沒找過?”
“26個?!敝x煕堯手指不斷的在筆記本上敲著,發(fā)出霹靂吧啦的響聲,與雨滴落在飛機上的拍打聲相互應(yīng)和。
“26個,來不及了……”宋晏陽深呼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我想想……”
此時手機又響起,宋晏陽如同條件反射的趕緊接通,“她在哪!”
聲音有些低沉的嘶吼,極度壓抑的情緒和恐懼仿佛掐著他的脖頸,讓他覺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宋晏陽一次又一次的警告自己,在找到她之前,自己絕對要保持理性,這樣才有救下她的可能。
宋晏陽這一輩子拿錢堵,拿時間堵,拿命堵,天不怕,地不怕,可這一次,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呵,你居然這么在乎她!她憑什么!”電話那頭傳來摔東西的巨響和粗重的喘息聲,過了好一會,對方才繼續(xù)開口,“現(xiàn)在已進凌晨1點了,雨那么大,那個賤人在木屋里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哈哈……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癲狂的笑聲,隨及便被掛斷。
看著那邊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緊握著手機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凸顯的白,微微顫抖著。
大雨木屋,大雨木屋……
“煕堯哥,哪里的雨更大?”
指尖在鍵盤中靈活的敲打,“東部?!?p> “查一下東部比較原始,人少的海灘!”
“evil islands?!?p> 突然“嘭”的一聲,木屋的蓋子被一陣狂風(fēng)掀翻,緊接著四周的木板也不堪海水的沖擊,只是瞬間,四周的木板七零八落,海水立刻順勢涌進來。
映入蘇禾眼簾的是磅礴黑暗的大海,一望無際。蘇禾感覺自己的呼吸一滯,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
綁縛著的椅子隨著一波浪濤,撞在巖石上擊的粉碎,強烈的撞擊讓蘇禾的五臟六腑都跟著痛,椅子的碎片也在肌膚上留下猩紅的印記。
一波一波的浪潮拍打著蘇禾,海水涌入口腔和鼻腔,再一次次的淹沒頭頂。
蘇禾不禁想到,原來書上說窒息的感覺難受至極,是真的啊……
思及此處,蘇禾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笑容牽扯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自己還真是樂觀到了頭,這樣子還能想別的事。
漸漸的,意識開始模糊,爸爸,媽媽,我來找你們了,我好像你們啊……
宋晏陽在半空中俯視到海灘上破碎的木板和白巖上的猩紅,冰冷的溫度直擊心底,不等直升機降落便直接打開艙門,一躍而下。
“晏陽!”李俊馳和謝煕堯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下去了。
“快降落!”
李俊馳和謝煕堯在海灘上焦急的等待著,出了什么事還能第一時間營救。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兩人準(zhǔn)備鉆進大海的時候,宋晏陽抱著頭發(fā)凌亂,破碎的衣服上透著猩紅的蘇禾上了岸。
宋晏陽把蘇禾緩緩放在沙灘上,渾身濕透的他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只一遍遍機械地做心肺復(fù)蘇,人工呼吸。
終于,隨著一聲輕咳,蘇禾吐出了些許海水,“宋……晏……陽……”
一聲顫巍巍的呼喊,幾乎淹沒在這翻滾不歇的海浪中,卻足夠讓宋晏陽心中熄滅的光再次亮起來,她還活著。
有些失控的一把抱起蘇禾,“還活著,太好了,還活著……”
不遠(yuǎn)處同樣一身狼狽的李俊馳,謝煕堯兩人靜靜地看著眼前兩人,皺著的眉頭微微展開,心中松了口氣。
還好,都沒事……
頭痛欲裂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動了動手指,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樣酥麻刺痛。
蘇禾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的環(huán)境,好像是自己在宋晏陽家的房間?等等,她還活著!
昏暗的燈光下,蘇禾才發(fā)現(xiàn)床邊的躺椅上安靜睡著的宋晏陽,內(nèi)心的恐懼一驅(qū)而散。
回想起昏迷前海上的事感覺像做夢一般的不真實,只有身上的痛感在提醒她那不是夢,所以,又是宋晏陽救了她嗎?
“你醒了?”宋晏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還好嗎?”
“嗯,沒事,謝謝你救了我?!?p> “沒事,算我們扯平了?!彼侮剃柶鹕矸鲎√K禾,在身后墊好了枕頭,又轉(zhuǎn)身倒了杯水遞過來,“可以自己喝嗎?”
“啊,可以?!彪y道她說不可以,他還要喂她喝嗎?
蘇禾不知道的是,宋晏陽一開始就是想直接喂的……
咚咚——
兩下極輕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p> 李俊馳端了些稀飯走了進來,“你醒了啊,正好我熬了些粥,吃點吧。”
“嗯,好。謝謝俊馳哥。”
蘇禾剛想伸手去接就被宋晏陽搶先了一步,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端起碗的宋晏陽,嘴角有些抽搐,這男人不會這么不要臉吧,病號的飯也要搶!
卻見宋晏陽舀起一勺粥送到嘴邊吹了吹,便遞到了蘇禾的嘴邊。
“你……”干嘛……話還沒說完,那勺粥便直接塞入了蘇禾的口中。
“我自己……”可以……又是一勺粥……
李俊馳見鬼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舉起餐盤擋住自己的臉默默退了出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