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吃著,有什么需要在按鈴,我先去忙了。”
“嗯,云汐姐慢走?!?p> 宋晏陽夾了塊魚肉到蘇禾的碗里,“嘗嘗這個。”
蘇禾本身是不太喜歡吃魚的,有些接受不了魚腥味,但看宋晏陽剔好了魚刺又不好意思不吃,便夾起了魚肉送入口中。
魚肉鮮嫩彈滑,入口即化,只有鮮香,絲毫沒有腥臭味。
“嗯!好吃!”
宋晏陽:“喜歡的話,下次還帶你來。”
“嗯嗯?!碧K禾腮幫子塞得滿滿的,活像一只囤食物的松鼠。
蘇禾向來對食物這方面沒有太大需求,也不會太在意食物的味道,只要不是難吃的說不過去,能填飽肚子足矣。
但這次,不知是食物本身的香氣所致還是身邊的人物所感,蘇禾卻從這一桌子的精致菜肴中品出了滿滿的幸福感。
40分鐘后
謝熙堯舒服的癱在椅子上,感嘆道:“啊,云汐姐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p> 蘇禾附和道,“嗯,沒錯!真的太好吃了。不過這個地方這么隱蔽,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易凱風喝了口茶道:“云汐姐曾經(jīng)也在組織里待過,后來組織里發(fā)生了一次變故,她也就離開了組織?!?p> 變故?
蘇禾有種直覺,易凱風口中的那次變故應該跟宋晏陽接手ZERO有很大的關聯(lián),但感覺到這件事情對他們而言是一次很不好的回憶,尷尬的抿了口茶,沒再說什么。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蘇祁便提議去附近的文化街溜達溜達,消消食再回去。
在他們剛才對話中一直沉默的宋晏陽突然開口道:“你們去吧,我有些事找云汐姐,一會兒車子那見。”
說著拿過自己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遞給蘇禾,“晚上的風有些大,穿著吧。跟好哥哥們,別亂跑?!?p> 蘇禾撇了撇嘴,接過了外套,低聲嘀咕,“真把我當小孩子了······”
宋晏陽沒有聽清蘇禾說什么,但也大概能猜出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去跟哥哥們玩吧?!?p> “呀!又揉我頭發(fā)!”
幾人離開包間后,宋晏陽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拉開了掛著“禁止入內”的木門,走到深處正對湖泊的一個亭子。
云汐左臂攀在圍欄上,右手兩指夾著一根未燃盡的香煙,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fā)呆。
宋晏陽:“天氣轉涼了,早些回去吧?!?p> 云汐沒有回頭,吸了口香煙,緩緩吐出,目光追尋著,似是透過煙霧去找尋什么人。
“你來了啊?!?p> 看著云汐身邊放著的紅色軟盒香煙,嗅了下空氣中刺鼻的氣味,皺起了眉頭,“不是說不讓你抽這種煙了嗎?這種煙對身體傷害太大了。”
云汐掐滅了指尖的香煙,無奈的笑笑,“就知道被你發(fā)現(xiàn)又要念我了?!?p> 宋晏陽嘆了一口氣,“何必呢?他要是泉下得知你現(xiàn)在活得連自我都丟了,心里也肯定不會好受。”
云汐拿起身側的香煙盒,在手中把玩,“以前看見他抽哈德門的時候很不能理解,他那么有錢居然還會抽這么廉價的煙。后來他走后,偶然在商店看見了這種煙,鬼使神差買回來試了一下,又沖又苦的味道瞬間嗆得我鼻涕眼淚直流。但每次想他的時候又總會不自覺的想抽一次,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多多少少能沖淡些物是人非的悲哀?!?p> 宋晏陽也在她身邊坐下,看著湖面上月亮的倒影,輕聲問道:“值得嗎?他······根本不愛你?!?p> 云汐笑了,沒有絲毫悲慘凄涼的味道,發(fā)自內心的笑了,“值得啊。他可以為了你母親終身不娶,我也可以為了他終身不嫁?!?p> 宋晏陽沒有再說什么,厲景天和云汐在感情上像的可怕,都是深情到骨子的人,即使明知自己的面前就是一堵堅不可摧的石壁,也要硬往上撞,頭破血流也毫不在乎。這樣的人又怎會被別人的三言兩語所說服?
“傻。你和他都傻?!?p> 云汐:“哈哈,是啊,我們都是傻子啊。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
宋晏陽:“我有什么好說的。”
云汐:“今天來的那個女生是你拐來的吧?”
宋晏陽沒有在意云汐的用詞,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云汐:“難得啊,我們小鐵樹也開花了,你可要好好對人家,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小子的。”
宋晏陽轉頭直視著云汐,“我以生命起誓,此生絕不負她?!?p> 云汐愣了愣,點了點頭。看著宋晏陽離開的背影,又點了只香煙,還說她呢,他不也是個小傻子嗎。
小晏陽啊,你們可一定要幸福啊,不要步我和景天的后塵啊······
接近入秋,晚風雖然稍大卻并不刺骨,反而給人帶來神清氣爽的感覺。晚上八點的文化街,很多店鋪已經(jīng)關門謝客了,路上也沒什么行人,因此雖然燈火通明但卻也顯得有些冷清。
但蘇禾很喜歡這種氛圍,沒有白日里的摩肩接踵,人聲鼎沸,在靜謐的夜晚,吹著晚風,細細品味這座城市的歷史文化。
易凱風走在蘇禾的身邊,“禾苗兒,你今天在警局太棒了,我還擔心你會心軟饒過那對母女呢?!?p> 蘇禾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但眼底卻布滿了恨意,“不會。我永遠不會,也不能原諒她們,她們因一己私欲犯下的錯不應該讓別人去承擔后果。”
畢竟原主在這世上因為她們活的那么辛苦,在那個本該屬于她的家里沒有一天是幸福的,就連最后死在了那個雜物間般的臥室也無人問津。
“嗯?”謝熙堯湊了過來,“可是把她們送進監(jiān)獄不是更好嗎?為什么要讓她們繼續(xù)在外面自由瀟灑?”
李俊馳一個暴栗拍在了謝熙堯頭上,“以后少自己出門?!?p> 謝熙堯捂著頭一臉委屈,“為什么???”
李俊馳瞥了他一眼,“我怕你被人騙了還幫人數(shù)錢,蠢死了?!?p> 蘇禾默默的咽了口唾沫,熙堯哥不會就是被俊馳哥打傻的吧······
“監(jiān)獄里有吃有喝,讓她們進監(jiān)獄太便宜她們了。雖然······蘇天宇出事前,她二人卷走了大量錢財,但我上次回蘇家別墅卻并沒有看見很多這兩人以前熱衷的奢侈品,估計也是花的差不多了,把之前買的名貴包包賣掉了。加上劉安妮還包養(yǎng)了個小白臉,開銷不言而喻,我猜她們剩下的錢連今后的吃住都成問題,更何況還有欠我的50萬?!?p> 謝熙堯點了點頭,“對哈。而且這兩個人都是過慣了富足生活的了,這種從云端掉過的感覺對她們而言更加艱難。”一拍手,“秒??!”
叮咚——
聽到短信提醒聲,蘇祁劃開手機,隨后開心的大叫了一聲,抱住了一臉懵逼的謝熙堯。
“啊啊啊啊啊啊?。。?!怪醫(yī)接下了你的申請了?。。。」?,我就要見到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心理怪才了,到時候一定要偷學一把?!?p> “······”謝熙堯一把推開了蘇祁,“你快給我滾吧?!?p> 隨后哭唧唧的投入了李俊馳的懷抱,“嗚嗚嗚,哥,蘇祁這個家伙太過分了。”
要按往常,李俊馳一定會一臉嫌棄的推開謝熙堯,但現(xiàn)在,他只是笑了笑,摸了摸謝熙堯的頭。
感受到頭發(fā)上柔軟的觸碰,謝熙堯愣住了。
媽呀,俊馳哥轉性了?今天居然沒打我??
蘇禾:“太好了!蘇祁哥,怪醫(yī)有說什么時候,以什么方式接診嗎?”
蘇祁仔細看了眼手機道,“說是一個星期之內上門面診。”
易凱風湊在蘇祁身邊,“這是要來我們家?”
“嗯?!彪S后一臉星星眼的拍了下易凱風的肩,“我這幾天就在你們那不走了!”
蘇禾:“蘇祁哥不用上班嗎?”
蘇祁一臉無所謂的揮揮手,“沒事,醫(yī)院里最近沒啥事?!?p> 謝熙堯默默湊了過來,“小禾苗,你還不知道吧,醫(yī)院是蘇祁哥開的?!?p> 蘇禾:“······”
感情都是大佬啊,唉,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逛了一會后,幾人就回到了巷子口。
蘇禾一眼就看到了依靠在車門上,低著有若有所思的宋晏陽。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照在他的身上,朦朧又夢幻,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宋晏陽抬頭看向朝他走來的幾人,站直身子,“回來了。”
“嗯,等很久了嗎?”
“沒有?!?p> “上車吧?!?p> 介于蘇祁來時路上的抱怨,回去的路上,宋晏陽和蘇禾坐了蘇祁的車。
宋晏陽:“蘇祁哥,你今晚不回家嗎?”
蘇祁:“嗯哼,之后的一個星期都住你們那了?!?p> 蘇禾解釋道,“怪醫(yī)接了熙堯哥的申請,說是一個星期內會到別墅?!?p> 宋晏陽:“怪醫(yī)接下了?那就好,那就好。”
晚上回到別墅后,蘇禾拉住了宋晏陽,“出去走走?”
“好?!?p> 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蘇禾側過頭,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嗎?”
宋晏陽輕輕晃動秋千椅,“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造化弄人罷了?!?p> 蘇禾:“怎么說?”
宋晏陽張了張嘴,但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有些苦惱的咬了下嘴唇。
蘇禾看著宋晏陽有些為難的樣子,有些猶豫道,“是······云汐姐?”
“嗯?!彼侮剃柼痤^看著漆黑厚重的夜幕,感覺有些壓抑。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父親,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母親拉扯他長大。身邊的孩子們沒有人愿意跟他玩,他們說他沒有爸爸,他是壞孩子,他的媽媽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后來男孩的母親意外去世了,男孩為了活下去就去了斗獸場打擂臺。這樣麻木的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的過,直到一個男人的到來。
男人十分自責自己這么晚才找到他,讓他吃了這么多的苦。男孩雖表現(xiàn)的不太明顯,但心里卻是十分高興,他以為自己的爸爸終于找到他了。
但好景不長,一天夜里男人喝醉了酒,和他吐露了實情。原來他并不是男孩的父親,男孩的父親早早就另外娶了妻子,男孩感覺自己的天又塌了。
再后來,男人在接男孩放學的時候被仇家射穿了心臟,死了。男孩哭的哭天搶地,那個時候他就在心底告訴自己,這一輩子只有男人這一個父親。
你知道最可笑的事是什么嗎?那就是有一個很優(yōu)秀很優(yōu)秀的女人很喜歡男人,那個男人是喜歡男孩的媽媽的,但男孩的媽媽卻選擇了一個渣男。
蘇禾心頭一緊,故事里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宋晏陽自己了,看著宋晏陽這么云淡風輕的說出來,他能感受到這幅風輕云淡的皮囊下隱藏著巨大的哀傷。
伸出手臂抱住了這個堅強的讓人心疼的男孩,“沒事的,都過去了?!?p> “過不去?!彼侮剃柕穆曇魫瀽灥?,“無論是男孩,還是男孩的媽媽,那個男人還是那個很優(yōu)秀的女人,他們的悲哀都跟那個渣男脫不了關系,憑什么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家人陪在身邊的幸福,那些好人卻不得善終,一世孤獨呢?”
蘇禾拍了拍他的背,“凡事都不能通過一些表面現(xiàn)象去判斷,那個渣男說不定也有苦衷呢?男孩的母親既然拒絕了那個那么好的男人選擇故事中的那個渣男,就說明他也不是很差不是嗎?”
宋晏陽頭埋在蘇禾的頸間,“哼,說不定就是這個男孩的母親瞎了眼。”
蘇禾沒有再說什么,因為她感覺到了頸間的濕涼,宋晏陽,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