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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花劍語

第九十九章 死不干凈

鳶花劍語 張不胖本胖 3130 2020-06-25 14:37:51

  他是陸凝霜,他當(dāng)然一劍劈開了彎鉤。

  花含碧的劍卻并沒有刺入他的身體,這個(gè)時(shí)候,本應(yīng)該已刺入的。

  陸凝霜回頭看去,不知不覺中凌云竟然已來到了花含碧身旁,格住了她的手。她的劍自然就停下。

  兩個(gè)人都靜止不動(dòng),似都在等對方動(dòng),揣摩對方的意圖,不過只有片刻。

  凌云很快擊出一記排山掌,打向花含碧胸膛,花含碧抱著胸脯跳開,羞澀中又帶著分委屈道:“少主,男女授受不親!”

  凌云笑了,“你如果不殺人,去演戲呢,也一定能成一代名角,真是可惜!”

  陸凝霜蕩開許琿的來鉤,抽空道:“云哥,你……”

  凌云打斷道:“認(rèn)真打戰(zhàn),不要說話!”

  已閃在一旁的陳豬西道:“明明自己話比誰都多,還叫別人別說話!”她知道自己幫忙只會(huì)幫倒忙,加上凌云已出手,就不再摻和,也不那么擔(dān)心,站在一旁,氣定神閑的樣子。

  花含碧道:“少主,你真的要和我們?yōu)殡y,不怕國主責(zé)怪嗎?”

  凌云使出無形劍指,花含碧側(cè)身,指氣貼身飛過。穿透了她的衣服,擦傷了皮肉。她如果轉(zhuǎn)得稍慢點(diǎn),只怕胸膛已被洞穿。衣服上留下兩個(gè)小洞,穿入和穿出的?!岸冀心悴灰f話啦,就是不聽!說話分神的呀!”

  花含碧被激怒了,“好,我就讓你永遠(yuǎn)閉嘴!”

  另一邊,秦嘉茵和崔鷹一起對付葛平昌,勉強(qiáng)打成平手。

  火勢越來越大,白麗芳靠著的柱子,火焰已從上面蔓延下來,不斷有燃著的干草落下,落到她身上,她費(fèi)力撲打著。

  秦嘉茵怕她燒傷,趕緊撤招,救她出去。

  她這一撒手,崔鷹又手忙腳亂起來,看這火勢兇猛,一面打一面盡力往茶棚外移動(dòng)。

  葛平昌突然轉(zhuǎn)到他后面,崔鷹也轉(zhuǎn)過去,不過轉(zhuǎn)得慢了,葛平昌的一掌正中他胸口,把他拍得后退兩步,等于是推了回去,“怎么,怕火燒著你的鷹毛嗎?”

  崔鷹道:“你既然不怕就一個(gè)人呆在里面好了!”繼續(xù)往外面沖,鷹爪鐮揮舞得更快。

  葛平昌道:“想出去,門都沒有!”

  崔鷹突然往后退,“不出就不出,看誰先燒死!”退到火場縱深處,招手道:“來??!”

  葛平昌冷哼一聲,大步迎上,三兩招過后,二人已全身是火。

  崔鷹大叫大嚷,拼出了十二分力氣,打算盡快解決,好脫離火海。

  這時(shí),他的確是比剛才更加厲害,但終是不比葛平昌厲害,被精鋼手屢屢擊中,饒是銅皮鐵骨也打熬不住,受完最后一擊,便再難邁出一步。

  秦嘉茵出去后,就沒有進(jìn)來,因?yàn)樗寻惙及仓煤?,回頭看時(shí)茶棚已快燒塌。

  茶棚慢慢傾倒,她還看見葛平昌與崔鷹在深處交手,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葛平昌突然連連得手,最后一腿蹬在崔鷹胸膛,借著反彈之勢,橫著身子,筆直旋轉(zhuǎn)飛出。

  陸凝霜和許琿、凌云和花含碧,在窟窿中央,陳豬西站在窟窿邊緣,所以茶棚倒塌也沒有傷著半分。

  倒塌以后,周圍是燃燒著的火場,把窟窿處圍成擂臺(tái)。

  熱力烘烤照射之下,五人紅光滿面,汗流浹背。

  花含碧如初生嬰兒般白嫩的肌膚,泛起紅暈,宛如朵朵桃花。

  飄拂的鬢發(fā),被汗水粘在頰上,更有一種楚楚動(dòng)人之美。越來越動(dòng)人。額發(fā)散亂的漸漸加多,露出疲態(tài),累得都讓人憐惜,讓人心疼。

  凌云都不免心生不忍,下手都不夠狠了。

  葛平昌出來茶棚徑直向秦嘉茵走去。

  崔鷹突然從火堆里跳出來,身體看起來已嚴(yán)重?zé)齻?,在半空中,雙手握著左手鐮的鐵鏈,朝葛平昌背后大力甩出。左手鐮他之前已經(jīng)扔下,大概是在火里又摸到了。

  葛平昌一記“倒掛金鉤”,將爪鐮踢得倒飛回去,比擲來時(shí)更快。直接從崔鷹腹部破體而出。

  崔鷹慘叫著落回火堆。

  葛平昌背部著地,一挺而起,對秦嘉茵道:“該你了,出手吧!”

  “可惡!”秦嘉茵咬咬牙,提劍攻上。

  “欺負(fù)女孩子,算什么本事!”陳豬西看到這邊的景象,躍出火圈,趕來幫忙。她對她挺有好感。

  漂亮的姑娘不僅男人喜歡,女人也喜歡。這是外貌帶來的實(shí)惠。還僅僅只是實(shí)惠中的一種。

  冷月鉤在火焰中不再冰冷,好像要熔化。陸凝霜迎著冷月鉤,向左下角斜斬而下,用力壓住,接一記側(cè)踢。許琿沒有躲開,正中胸口。他甚至都沒有退后,他本來是打算退后的,但是他手里握著冷月鉤,一扯之下,紋絲不動(dòng),身體就無法后退。陸凝霜的劍壓在鉤上,仔細(xì)看去,鉤已從接觸處開始熔化,許琿慌忙扯動(dòng),陸凝霜不知情由,擔(dān)心自己的劍損傷,也反向用力,但兩件兵器牢牢吸附在一起,在接觸點(diǎn)上粘在一起。

  從接觸點(diǎn)開始,冷月鉤熔化后的鐵流匯入劍身,整柄鉤都被吸向劍身,許琿握住鉤柄不放整個(gè)人都被拉著走,鉤身越來越短,他的人離劍尖也越來越近,只得撒手。

  孤零零的鉤柄落地,冷月鉤不復(fù)存在。

  許琿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的神色雖依舊威猛,但目光凝重。冷月鉤跟了他幾百年,歷經(jīng)成千上萬次的決戰(zhàn),甚至都沒有卷過刃,如今竟然這樣消失了。

  陸凝霜望著手里的劍,劍身被冷月鉤的鐵漿完全包裹,鐵漿覆蓋在上面,還在緩緩流動(dòng),好像在尋求共存。二者好像在交流以達(dá)成共識(shí)。

  陸凝霜的耳里回蕩起花含碧的話,“你不是輸給他,而是輸給他手里的劍?!?p>  對許琿道:“我不用它,我們赤手空拳再?zèng)Q生死?!?p>  許琿狂笑,“想不到我許琿活了幾百歲,今天竟然這樣被一個(gè)毛孩子小覷!”

  陸凝霜平靜道:“我沒有小覷你,武功高低和活多少歲也沒有關(guān)系,既然你覺得還能勝我,那就來吧?!?p>  許琿如野牛奔騰,沖向陸凝霜。

  劍光一閃,陸凝霜已到了他身后。

  許琿跪倒在地,他雙膝的筋脈俱已被斬?cái)唷?p>  兩人背對著。

  陸凝霜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許琿高挺胸膛,昂然道:“我殺人不眨眼,自殺也一樣!”話音甫落,渾身砰砰噗噗霹靂啪啦一陣響,自己震碎了所有器官,震斷了所有筋脈。他寧愿自殺也不愿死在陸凝霜的手里。七竅流血。他的確沒有眨眼,直到腐化,他的眼睛都還是睜著的。

  陸凝霜轉(zhuǎn)向花含碧,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周身彤云繚繞,“云哥!讓我來!”

  凌云二話不說,縱出圈子,這是陸凝霜的殺父仇人,他理當(dāng)成全。而且花含碧武功遠(yuǎn)不如許琿,許琿都被陸凝霜逼得自殺身亡,他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陸凝霜無縫銜接,花含碧表情微露猙獰,使出的劍法更加辛辣狠毒!

  彤云突然濃厚,陸凝霜的人突然消失,仿佛被云所包裹,被棉花包裹。

  花含碧的劍刺入云里,中之無物。

  云朵表面劍光一閃,花含碧的胸膛已多了個(gè)血洞。

  陸凝霜從云朵中走出。

  花含碧突然溫柔地笑了,在這一刻,她好像卸下了所有防備,脫下了所有面具,“你是我的兒子,死在你手里,是我能夠得到的最好死法。你以為我為什么會(huì)變成今天這個(gè)樣子,都是你爹的錯(cuò)!”

  “你知道我為什么殺他嗎?因?yàn)樗媾宋业母星?,他拋棄了我?!?p>  “你知道我為什么變得這么放蕩下賤嗎?你以為我就沒有純潔善良過?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只愛過他這一個(gè)男人?可是他毀掉了我,他不但拋棄我,還毀掉了我,毀掉了我對愛情的一切憧憬。我到現(xiàn)在為止仍然只愛過他一個(gè)男人。從某種層面來說,我比這世界上大多數(shù)人都要純潔?!?p>  “我殺了他,可是仍然忘不了他。我殺了他,可是下地獄的人卻是我,我活著,但我生不如死?!?p>  “所以,孩子,謝謝你……”她的語聲柔和,沒有聲嘶力竭的控訴,只是一種告白。

  她捂住胸口慢慢坐倒下去。

  “你是個(gè)瘋子?!边@是陸凝霜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面似凝霜,說完平靜離開??墒撬膬?nèi)心是否也和面容一樣平靜呢?

  凌云問道,“他跟你說了些什么?”葛平昌見陸凝霜逼死許琿,凌云一過來就跑了。秦嘉茵還形影不離地照顧著白麗芳。陳豬西跟著凌云迎上來。

  陸凝霜道:“她說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他的母親尚在時(shí),凌云是見過的,遂失笑道:“哈哈,這女人!”

  陳豬西關(guān)切問道:“你相信嗎?”

  陸凝霜道:“我知道她說的是假的?!?p>  凌云道:“豈不是?這女人真可怕,死都不死干凈點(diǎn)!”

  陸凝霜繼續(xù)道:“我母親雖然去世得早,不過她的確是我生母?!?p>  他雖然這樣說,其實(shí)沒有證明,沒有親眼看見自己是她生下,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心底也有一絲抑制不住的懷疑。如果花含碧說的是真的,他殺死了自己的生母,足以令他痛苦終生。她想要?dú)⑺雷约旱挠H生兒子這件事也很可怕。既然要?dú)⑺?,為什么還生下?如果她說的是假的,她臨死都還要讓別人痛苦,這樣的人也真是可怕至極。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人,那也再次刷新了陸凝霜的認(rèn)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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