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雯幽幽地說:“楊姑娘,你自己個兒清楚,現(xiàn)在這門婚事是怎么回事。如今這個局面就是楚王食言而肥??梢?,他對你的美貌不是不動心的。否則,這時恰好是他為你的婚事請旨的最好時機。既然,楚王鐘情于你,你嫁入府內(nèi),必然會得到恩寵。有夫君的寵愛傍身,又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楊穎兒微微抬高了調(diào)子,說:“你說的,我自然想的明白!可是,就是楚王鐘情于我才是最要命的!楚王妃不得殺了我!”楊穎兒想起楚王妃那些在眾人口中流傳的“事跡”,就不寒而栗。
本來楊穎兒還打算借著楚王妃“彪悍”的名聲,為自己以后掌管王家后院添上一些助力。
沒有想到,變成自己要面對楚王妃的鐵腕了。
這楊穎兒怎么受的了呢?
陸雯搖搖頭,說:“我看不然?。罟媚?,你的婚事是一拖再拖,一改在改。從給穆王做側(cè)妃,到給穆王做續(xù)弦,現(xiàn)在又要嫁到楚王府??梢?,陛下對張家的厚愛不曾變過。張府一脈,皆是單傳,陛下為了能與張府結(jié)成姻親,都數(shù)到你頭上了??梢姳菹率嵌嗝磮远??!?p> 甚至楊穎兒都不姓張,差一點都出五服了。屬實是陛下厚愛有加。
陸雯繼續(xù)說道:“既然陛下厚愛在此,如果,你真的香消玉殞。別說是楚王妃,只怕是楚王自己都難逃牽連。又怎么會有性命之憂?再者說來,”陸雯頓了頓,說:“楚王妃不一定在王府里說一不二?!?p> “此話怎講?”楊穎兒追問道。
陸雯乜斜一眼,道:“真正掌家的女眷,外頭的名聲越是好聽。‘悍妻’這樣的名號,可不就是沒有威望,下人和妾室才敢在外頭嚼舌根嗎?可見楚王妃不過是外強中干,在王府里不一定過得多么如意。你有楚王的愛憐和陛下的厚愛,位分又不低,說不定能在楚王府里,有一席之地呢!”
陸雯必須得承認,她對楊穎兒的樣貌是有偏見的。楊穎兒這樣的女子,就應(yīng)該攪弄風云。讓她嫁給少將軍王朗,舉案齊眉一生。那確實有些浪費。
再者,局勢并不像楊穎兒說的那樣,對她十分不利。在陸雯看來,天時地利人和,幾乎被楊穎兒占盡了。
“當然,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仗著自己與楚王妃這些年的熟稔,助力楚王妃掌控王府,成為她的心腹大將也不錯?!?p> 陸雯這話又是為了楊穎兒考慮,她的手段和能力,著實差了一點。不能成為心腹大患,成為楚王妃的心腹大將也是能活下來的。
“雯姑娘不愿意幫忙又為何要侮辱我呢?”楊穎兒哭泣的女兒狀都消失了,甚至有些怒不可遏。
陸雯則無所謂的樣子,說:“楊姑娘,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自己個兒聽得出來。只是,你不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不是嗎?”
“為何我要聽從這樣的安排!”楊穎兒吼道:“你不也是不愿意嫁給穆王,逃回老家鳳城守墓!你不是也不愿意嫁給楚王,去面對楚王妃這樣的悍妻,所以又選擇了和穆王眉來眼去!憑什么你不愿意就可以有法子!我就要嫁過去!”
陸雯實在是忍受不了,說:“因為你蠢?!?p> 樹要一層皮,人活一張臉。
誰也沒有想過陸雯會直截了當這樣打臉。
“你!”楊穎兒被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陸雯搖著話本,給自己扇風,說:“楊姑娘,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陸雯不是善男信女,你求我?guī)兔?,我能得到什么好處?你能用‘真情’這樣的理由,忽悠我家三姑娘帶你來見我。可是,我憑什么為了你的‘真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得罪陛下,得罪你們張家?既然你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如果你真的聰明,又何故來我這里悲戚?”
陸雯就是看不慣這些姑娘的做派,以為說兩句話就能讓人為了她賣命。
唉,楊穎兒要真的這么天真進了楚王府,的確要受點罪才能成長。想必,不管是做楚王妃的心腹大患和心腹大將都勢必差一點。
“你要什么?”楊穎兒有些咬牙切齒地問。
陸雯笑了,說:“當然是要楊姑娘的一個承諾?!?p> “什么承諾?”
“一個永不與我為敵的承諾?!标戹┱f道。
楊穎兒這個不太上臺面的兩面三刀的功夫,拙劣的很。但是,實在又會給人帶來一些麻煩。
特別是,萬一講了半天,最后楊穎兒突然覺得嫁給楚王也不錯,從此跟陸雯對著干。陸雯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什么意思?”楊穎兒不明白陸雯的所圖。
陸雯將手里的話本一放,說:“楊姑娘沒有聽過這樣的故事嗎?一個農(nóng)夫趕集的時候,在路邊看到一條被凍僵的蛇。他心生憐憫就放在懷里??蛇@蛇在農(nóng)夫溫暖的懷里轉(zhuǎn)醒之后,就咬了農(nóng)夫一口。你要是這雪地里的毒蛇,那我豈不是抱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給自己使絆子嗎?”
“那雯姑娘是要立文書,還是指天起誓?”楊穎兒被比作忘恩負義的毒蛇,也是敢怒不敢言。誠如陸雯之前所言,求人就要有些做小伏低的姿態(tài)。受不得這個氣,就辦不成事。
陸雯擺擺手,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一個是一張廢紙,一個是空口無憑?!?p> “你要的不是一個承諾,更是一個能和我綁在一起的‘繩子’?!睏罘f兒好像又忽然聰明了,方才陸雯說她是雪地里的毒蛇。現(xiàn)在換楊穎兒說,陸雯跟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是。”
“那敢問雯姑娘,這條‘繩子’是什么?”楊穎兒心里其實有了答案。
只聽陸雯將它說了出來:“陸敏慈身故的真相。”陸雯輕飄飄地說:“不是楚王教你的那些說辭,而是,陸敏慈與你相識之后,所有與你交談的閨中密話?!?p> 陸雯與穆王的事情,她能瞞住喜兒,但是必然不會瞞著朱淼淼。
陸敏慈與那位“穆王”的事情,想必也只有楊穎兒能知曉一二。
此話一出,連帶著陸敏婕都震驚了。“雯姐姐,您是為了我長姐……”
陸雯瞟了陸敏婕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怎么樣?現(xiàn)在楊姑娘您是在我院子里,可以和我說些體己的話嗎?”上次珍饈坊一事之后,陸雯更是十分篤定,陸敏慈身故的內(nèi)情,楊穎兒是有自己的猜測。
在這件事穆王因為太有嫌疑,而被陸雯排除在外。那。除了穆王,還有誰非要置陸敏慈于死地呢?
從楊穎兒的視角,必然能給陸雯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