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婭,我回來了?!?p> 當卡洛斯從半空中的裂縫一躍而下后,黛安娜幾乎無法抑制的在眼角留下了珍珠般的淚滴。
而當卡洛斯走到她面前時,她卻反倒恢復了平靜與鎮(zhèn)定。
而面對滿身是略帶臭味的紫色粘液的卡洛斯,她不自覺的捏住了鼻子。
“剛剛……你去哪里了?”
“那不重要……咱們該走了。這地方應該撐不了多久了?!?p> 羅倪斐亞的身子也因這句話抖了一抖。
“那個什么…阿穆璐瑟之類的東西,該不會是你挖出來的吧?”一直以來保持著沉默偷窺那異空間中發(fā)生一切的孟迦尼,冷冷的戳中了羅倪斐亞的軟肋。
“我剛剛擊敗的東西大概只是個小嘍啰,或者說……大門的鑰匙?”
羅倪斐亞的點頭確認了卡洛斯的猜想。
“說說看這有什么意義好么?”黛安娜小聲問道。
“你們沒必要知道。我能說出來的所有借口都只可能激起仇恨和沖突。”他看向了身后悄悄聚集起的一群孩子,只想沖所有人露出微笑。
“那你覺得,自己能在這地方塌掉之前救多少人?”
直至卡洛斯說出這句話,眾人才隱隱感覺到他們自己的腳下正在傳來無序的振動。
以及,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向著地表猛沖。
“我不打算把他們帶走?!眴蜗ス蛳碌牧_倪斐亞抱住了想他走來的小女孩,重回到了沉默之中。
“大叔啊……你該不會是打算干掉地底下出來的那玩意吧?”早已做好跑路準備的孟迦尼,還是很在意的問向了羅倪斐亞。
“卡卡,你想留下來幫忙么?”這么說著,黛安娜身上又燃起了象征黛月的綠火。盡管她已經(jīng)看到卡洛斯作出了踏嵐步準備動作,對剛剛那近一個小時的等待與之前無法稱為戰(zhàn)斗的戰(zhàn)斗嚴重不滿的黛安娜仍然沒有半點想離開的意思。
似乎自從那夜遭遇娜駱梅的偷襲后,黛安娜就越來越覺得自己體內(nèi)有股躁動的力量在逼迫她去做些什么。而在那身處地下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的此時,那種躁動也越來越明顯了。
“咱們得快點會地面。至少得通知下你哥文沭軒?!币患继共介W身至羅倪斐亞身旁,有些憤怒的俯視那面容慈祥的中年人。
“你想說什么?”
“如果說你真對這座城市還有哪怕半點眷戀,那就盡可能多堅持一會?!?p> 說罷,他以手勢示意了略顯不悅的黛安娜,準備離開這個逐漸危險的地方。
“卡卡……你對你和我有什么不信任嗎?”
“當然不是?!笨逅乖僖淮巫柚沽俗约赫诎l(fā)動的踏嵐步,轉身回答道:“咱們四個如果配合的好點,解決那家伙應該問題不大。但你覺得兩影一光一雷電這樣的配置該怎么配合?誰負責控制?誰負責主攻?誰負責輔助援護?”
“咱們以前的戰(zhàn)斗也沒有過你說的配合…”
黛安娜在鬧別扭,顯而易見的在鬧別扭。而隨著大地的顫抖越發(fā)明顯,卡洛斯有些不情愿的解釋道:“那是因為之前咱們的對手都是人類。哪怕剛剛被你砸碎的雕像也多少有些人的樣子?!?p> “而對付人類和對付野獸是顯然存在去別的。”孟迦尼馬上接話補充道。
“野……獸?”
“對,野獸?!笨逅估^續(xù)回答道:“或者說荒野神靈。但不管是什么都好,總之趕緊走……時間真的沒多少了!”
“卡卡……”在黛安娜的眼中,那個人似乎緊張的有些不正常,她甚至有些懷疑這是否仍不是真正的卡洛斯。
總之,無論氣質、語氣、表情還是那鳴響的靈魂之火,似乎都有著些許的不同。
但不管怎么說,她還是愿意相信卡洛斯的判斷,而逃跑這件事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嗯
“那接下來……”松開自己懷中的小女孩,羅倪斐亞周身再度迸發(fā)出了電光。
“出來!莫哈利特!”
一聲嘶吼,一個響指,那條金黃雷蟒又再度出現(xiàn)在他后背。
“你的那個同胞,你有什么影響嗎?”
“很遺憾,沒有。”無法用表情展示憤怒的莫哈利特以蛇尾重拍了下地面。
“也罷?!绷_倪斐亞從自己風衣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枚雕刻蛇紋的黃金硬幣。
“喂,你要……”
“小伙子!能再等一下嗎!”大聲沖那已經(jīng)逃出半公里的家伙長嚎一聲,他那十足的中氣瞬間叫停了卡洛斯。
“暫時幫我看管下這家伙吧。”
那枚硬幣,在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后穩(wěn)穩(wěn)的落到了卡洛斯的手中。
而那金黃雷蟒,也伴著一聲“?!被癁殡娀。M數(shù)收入了蛇紋硬幣。
“讓兩只荒野神靈打架還不如直接告訴我要把小天堂拆遷了的好。解決這事情之后,我會去找你要回來的?!?p>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他的視線之內(nèi)早就看不到那三個家伙了。
烏云開始聚集了。
以羅森寧之塔為中心,太陽漸漸的隱沒不見。釋放醒核大半存量的文沭軒完全完成了升華,他如今的姿態(tài)華麗到甚至有些多余。兩枚幽藍光球環(huán)繞其身,一席金紋藍邊白袍,馬尾也已經(jīng)在元能的流淌中瓦解為了垂于后背的直發(fā)。他剛剛完成了這場“備戰(zhàn)”的最后一步,便是帶上證明他奧諾菲絲長子、奧法蓮皇儲之身份的藍銀瑪瑙石頭箍。
“少主,整座城市已經(jīng)完成避難準備了?!?p> 一位金發(fā)的夜之瞳,恭敬的跪在了文沭軒的腳邊。
“很好?!彼Q起了兩根手指,簡單擺動幾下后,丟出了一枚安菲金幣。
明明正午應當是整座城市最喧鬧的時刻,術元都這會卻完全末入了寂靜。
莫雷洛特帝國的騎警在街道上奔馳,來回巡查并逮捕任何敢于不聽命令仍然上街的人。他們在數(shù)分鐘前接到了獵人協(xié)會的情報與帝國議會的命令,為了應對可能的襲擊與暴力事件,所有術元都的合法居民在聽到新的命令前都不允許離開自己的家。
現(xiàn)在警鐘之聲已經(jīng)停下,幾個廣場也在鳴槍過后哄散為空地。那些高效的執(zhí)行者如此迅速就停止了整座城市的運轉,為他們頭頂?shù)奈你疖幹圃炝艘粋€足夠大的舞臺來應對步步緊逼的“歹徒”。
一束火焰自遙遠的天空飛下,重重轟擊在平坦的地面。一位緊握鐮刀的男人就落在了哪里——他的元素鎧四分五裂,兩條腿消失不見,臉上出去驚悚的眼球外幾乎無法分辨別的器官。他全身布滿了炭黑的痕跡,而他所帶有的高溫也點燃了身邊的草木。
“那就是最后一個了?!闭f完這句話后,金發(fā)的夜之瞳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獵人協(xié)會通過廣域廣播向整個術元都得獵人發(fā)布了征兆命令,任何人只要能對高速襲來的夏洛克造成哪怕一毫的傷害,都可以獲得夏洛克總懸賞的千分之一。
重賞之下總有勇夫,面對協(xié)會擺出的那慢慢一缸金幣,一些對自己有自信或對滄輝白炎毫無概念的勇者沖著天空發(fā)起了突擊。他們的第一位是個操縱“暮憐月影法”的銀階三星高級獵人,在他六年的生涯中幾乎沒經(jīng)歷過什么挫折。作為唯一合法影宗門派的首席弟子,似乎拿到九十安菲的巨款對他來說并不怎么困難?
很可惜,他連接近夏洛克都沒做到,長期以來鐘情于暗殺與密謀的他背負著整整九十七條人命,這份罪惡足夠讓滄輝白炎飽餐一頓,并且繼續(xù)充能膨脹。
在飛向術元都的這一路,越是接近便能讓夏洛克感到令人作嘔的罪惡。那些負面能量會被火焰吸收轉化,竟有他的經(jīng)絡與血液變成他的力量。自從兩年前追著卡洛斯離開雅倪爾特,他的力量從未有如今日這般澎湃,在海上的漂流和在平靜鄉(xiāng)村的隱匿大大消耗了白炎的存量,而自來到這片大陸至今他僅僅凈化了九個人……九個微不足道的罪惡之人,充其量將其恢復到巔峰狀態(tài)的百分之一。這便是他在奧汀鎮(zhèn)被那般輕松打敗的原因之一,盡管更多原因是面對從未殺人者他會自然變?nèi)酢?p> 不過,在這里可就不一樣了。
鮮血的味道在空氣中四處飄揚,哭泣的冤魂于大地上四處游蕩。這里滿溢的負能量就是白炎最好的食糧,他根本不可能再輸哪怕一次了。
盡管來這座城市是臨時起意,盡管他從沒有過刻意去審判處刑,盡管夏洛克甚至不知道滄輝白炎能夠吸收空氣中的罪惡,他還是在這一路飛行中越來越強,直至親自站到了文沭軒的面前。
“一共三百七十人,沒有一個沒沾過血。這就是協(xié)會和那群家伙來攔截我的東西?不覺得有些可笑嗎,沭軒大哥。”
不自然的微笑,伴著僵硬的面部肌肉,捧著那雙失神的琥珀金瞳。
一臉嚴肅的文沭軒推了下眼鏡,滄輝白炎就立刻爆開,在地上畫出一個環(huán),把二人包入其中。
“別來無恙,弟弟。”
兩枚沭月光球飛向文沭軒的雙臂,構筑幻化為了兩柄彎月狀的腕骨劍。面對夏洛克那驚悚的模樣,文沭軒的態(tài)度異常平靜。他知道自己從未有罪,就算是滄輝白炎,也不可能主動對他發(fā)起進攻。
“你來這……”
“伊阿宋,是不是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