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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塵記

第六十四章 密信

御塵記 紅眼白烏鴉 2601 2020-02-29 15:14:17

  游光玨在懷里摸摸索索,掏出了一張紙條,媚笑道:“趙劍宗,你的劍法小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今天請教到此為止,今后有時間再切磋。這個紙條是你一直想知道的,我剛才藏了起來,現(xiàn)在可以雙手奉上,閣下不需要服用那丸藥,只需要答應幫我們做一件事情即可。”

  趙尉松臉色蒼白,后背的刀傷極重,強撐著不倒只是因為強敵在前,一旦倒下難免成為肉泥,聽他提起了條件,哼了一聲,道:“我已是半個廢人,能幫你做什么事?”

  游光玨沖一個黑影擠了一下眼睛,黑影遲疑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一瓶藥,扔給了趙尉松。

  游光玨道:“這是蠱門秘制的創(chuàng)傷藥,極其有效,敷上立刻止血,一夜就會好了大半,再過一日就能痊愈,除了被砍死之人,無論傷多重,此藥都有神效。”

  趙尉松任那瓶藥滾落在地,并不伸手去接,他死死握著血積刀柄的劍,全神貫注在對面敵人身上,不敢絲毫松懈,雙臂緊繃幾乎裂開衣袖。

  游光玨將紙條扔給了趙尉松,道:“我的誠意天地可鑒,趙劍宗盡管放心,我絕不是那種暗地下手的小人,紙條都給你了,足表誠意了吧?”

  趙尉松目不斜視,流血甚多,但眼神依舊炯炯如炬。

  “這件事情就是一個小事,就是一開始說的,在修仙大會上助我神足教一臂之力,讓我們穩(wěn)穩(wěn)地坐上南境盟主的寶座?!庇喂猥k道,“那我們就撤了,這兩人作為人質(zhì)由我們帶走,等到修仙大會看過趙劍宗的表現(xiàn)后,我們自會放人?!?p>  趙尉松默然不語,任他們拖著兩人離去,畢竟自己身負重傷,動一下都可能立刻倒地昏迷,哪里還有力氣救這二人,想來神足教也是江湖大宗門,不會做言而無信的事情,自己在修仙大會上站在他們一邊,自然就會放人,至少目前不會有生命之憂。

  人全部走光了,連尸體都已經(jīng)拖走,大街上空蕩蕩地,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

  趙尉松強支撐著撿起那丸藥,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一下,味道辛烈,直灌鼻腔,里面是粉末狀的白色藥粉。

  趙尉松倒出一個指甲蓋的粉末,敷在小腿的傷口處,手中劍隨時準備,萬一是毒藥立刻割下那塊肉,只覺傷口處一陣鉆心之痛,隨后粉末被血液溶解,反而沒什么感覺了,傷口的血果然很快止住。

  橫下心來,身上已經(jīng)失血過多,任由傷口繼續(xù)流血,一樣是死,既然他們還需要自己幫忙肯定不會害自己,這藥是毒藥的可能性并不大,趙尉松拿起藥瓶,將粉末全倒在后背和肩上的重傷之處,一陣劇痛之后,各個傷口開始凝血。

  趙尉松身體稍稍恢復,不至于馬上暈倒,撿起地上那張紙條,只見上面用黑炭條寫著幾行字,酷似刑訊逼出的供詞:“所為何來?傳遞口信。

  什么口信?與趙尉松接頭,密謀大事。

  什么大事?要他殺一人。

  所殺何人?靖南知縣王三城。

  為何殺他?此人將誤我等大事。

  誰人指派你來的?洪景瑤。

  她是誰,所在何處?惜命侯府二小姐,身在西涼。

  可有接頭暗語?呼兒將出換美酒,不破樓蘭終不還!”

  黑炭條乃是選取堅硬的黑色炭石,削細成條,常被一些商人攜帶,隨手記錄些關鍵的信息,寫出的字一筆一劃,清晰可見,加上夜空中烏云散去,銀月高懸,明亮的月光下,趙尉松看完了所有的字,心中驚疑不定。

  殺一個縣太爺對他來說絲毫不算什么,輕而易舉,如探囊取物,只是殺了縣官之后,難免惹怒朝廷,自己借修仙大會籠絡人脈的目的便很難實現(xiàn)了。

  另外,他最疑慮的是洪景瑤距離南境上千里路,從未聽過靖南縣,為何要殺靖南知縣?難道是游光玨偽造信息,借自己的劍,殺了此人?

  趙尉松內(nèi)心疑慮重重,拿不定主意,不過,洪景瑤固然不認識靖南縣知縣,也并不是沒有殺他的道理,洪景瀟目前在神龍寨扎下了根,借著姻親關系成了神龍寨的少主人,以后難免需要擴大勢力,殺了靖南縣知縣,朝廷任命的新知縣不會立刻上任,糾結(jié)附近多個山頭的土匪,必定可以攻占靖南縣城,等于拿到進攻仙門府的鎖鑰之地,倒也是步好棋。

  趙尉松打定主意,不管這封信是否偽造,如今信使已被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殺了一個知縣,至少不會給自己的復國偉業(yè)帶來壞處。

  “殺!”趙尉松恨恨道,言語中充滿了仇視,早知道只是殺一個知縣,何必為了這張紙條斗個你死我活,險些斷送性命。

  他掙扎著站起來,收起寶劍,牽著馬的韁繩,大腿的傷口讓他無法躍身上馬,只能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凌云聽著街上靜謐無聲,從影壁后面悄悄地探出頭來,街上空無一人,月光下,青石板上有幾灘干涸的血跡。

  小女孩躲在凌云身后,低聲道:“人都走了?”

  “是的。”凌云回答道,環(huán)視著四周,只有風寂寞地卷著落葉,上下飄飛。

  小女孩靈活地蹦蹦跳跳走出了小巷,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大街,得意地道:“神足教這幫傻子,本姑娘就近在咫尺,你們也找不到,特別是苦臉,笑死我了,現(xiàn)在應該正擔心回祖庭被折磨死吧?!?p>  “那馬夫就是苦臉咯?”凌云問道。

  “沒錯,本來是個三百多斤的大胖子,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一下子暴瘦到一百斤不到,八尺來高,看上去竹竿子一樣,像極了餓死鬼。以前他肥碩時,樣貌固然一臉苦相,身材討喜,如今徹底成了苦臉,看著像快入土的人?!毙∨⒌馈?p>  “那個游光玨倒是很會折磨人,聽起來簡直變態(tài)。”凌云清晰地聽到了游光玨自訴對那個西域信使的折磨,實在是非人哉。

  小女孩一本正經(jīng)道:“他原來是個翩翩公子,最近不知為何也得了怪病,短短一個月時間,便胖成了豬頭,年輕時聽說他是個采花大盜,不過因為模樣俊秀,當時滿城的姑娘都希望他能登門嗅香,后來人到中年,也是個老帥哥,色心不改,我父親一直不準他看到我,生怕被他做出些惡心之事。他本來就是極度狠辣之人,年輕之時因為被女人欺騙過,落入了官府的手掌心,折磨了一番,從此對別人十分忌憚疏離,疑心病極重,大概是那段被官府折磨的時光,讓他心生變態(tài),從此愛上了折磨別人,想出的酷刑五花八門,神足教的人聽到他的名聲都頭疼不已?!?p>  “那個血蟲鉆心的藥丸是什么東西,為何如此恐怖?”凌云問道。

  “那是蠱門的不宣之秘——血蟲丹,因為藥殼厚度不同,到了肚子里,血蟲鉆出來的時間就不同,血蟲一旦孵化,鉆破藥殼,就會像游光玨所說,鉆入五臟六腑,見縫就鉆,讓人痛徹骨肉,死狀極其可怖,所以專門用來給不服從管教的門徒或仇敵服下,以解藥要挾,從而馴服為本門派驅(qū)使。”小女孩道。

  “那既然血蟲丹到了肚子里,不一定立即化掉,為什么不吃點腌臜之物吐出來呢?”凌云奇怪道。

  小女孩古靈精怪地一笑,道:“你以為血蟲丹的發(fā)明者是傻子嗎,那藥殼上黏滿了膠粉,進到肚子里,遇到水,一盞茶的功夫,則變得十分黏,黏在肚子里,若是想拔出來,恐怕連腸子和臟器都要扯掉了,人還能活嗎?”

  凌云看著她伶牙俐齒,說起神足教和蠱門頭頭是道,如數(shù)家珍,不由感慨道:“你真的是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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