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
老頭陰沉的從嘴里吐出這個音節(jié),同時手中闊劍向下一揮,一道四五尺長的土黃色光刃就從劍刃上飛出,向下方的張恪和蘇七二人疾斬而去。
光刃極快,張恪想要躲閃,但剛提起腳,光刃就已到了頭頂不遠(yuǎn),他心里一涼,一聲驚叫都還來不及出口,耳中卻忽然聽到“嘭”一聲悶響,就像是棍子抽打在皮囊上的聲音,隨即光刃就消散不見了。
這時張恪才看出來,自己頭頂上方大約三尺多高處,依稀可見一個淺白色光幕,方才似乎就是這個光幕擋下了那一擊。
順著光幕邊沿看去,他卻發(fā)現(xiàn),這不只是一個光幕,而似乎是一個直徑約一丈的淺白色光球,把自己整個人、以及四周四五尺的范圍都包裹在了其中。
這光球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本就近乎于透明,隱約帶一點點白色,幾乎看不出來。要不是剛才和光刃碰撞那一下,根本注意不到。
張恪一下就明白了,是這個光球保護(hù)住了自己和蘇七,王元卻離得太遠(yuǎn)了。
張恪正想細(xì)看,光球卻忽然消失不見了,他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仰頭再去看天空中的老頭,老頭臉色卻也變得不太好看了。
“小子,你們身上戴了什么護(hù)身法符?”老頭面色陰沉的問道。
張恪扭頭去看蘇七,蘇七一臉茫然的搖搖頭,輕聲道:“我沒有。”
張恪便仰頭說道:“我身上的護(hù)身法符多了,老賊你有種下來,我掏給你看?!?p> 他嘴上隨口糊弄著老頭,可心里卻是忐忑得很,剛才光球突然消失不見了,莫不是法符失靈了?
“哼哼!僅憑區(qū)區(qū)一個法符,就想在本真人面前保住小命?”老頭冷笑一聲:“白日做夢!”
他話未說完,雙手一起握住闊劍,將劍高高舉過頭頂,伴隨著一聲“去死!”的暴喝,闊劍疾劈而下,又一道土黃色光刃從劍刃上飛出,比方才的那一道粗大、迅疾了數(shù)倍!
不及眨眼,光刃就到了兩人頭頂,又是“嘭”一聲悶響,光球再次出現(xiàn),和光刃相撞,晃都沒晃一下,顯得非常穩(wěn)固。
光刃中間一截卻又消散不見了,兩頭的兩截從光球兩邊落下,斬在地上,只是“嗤”一聲輕響,地面上就被斬出了兩條數(shù)尺長的縫隙——周圍的地面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光球隨即又消失了,張恪也依稀明白了,這個古怪的光球并不是隨時都在,似乎只有對手的攻擊進(jìn)入到它的防御范圍內(nèi),它才會顯現(xiàn)。
“哈哈,老匹夫,就憑你這點能耐也想傷我?”張恪笑道:“你還是趕緊滾吧,滾回去躲著修煉三五百年再來,否則我現(xiàn)在還只是用了個防御法符,一會兒我如果祭出個攻擊法符來,你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p> “小賊,是你逼本真人的!本真人今日定要把你們碾成肉泥!”
老頭說著,將手里闊劍一扔,劍就自行飛回到他腳下劍鞘中,他手又往身旁虛空中一探,隨即向上拋起個東西來。
因為東西太小、大約就鴿子蛋大小,隔得又遠(yuǎn),也看不清究竟是個什么,灰黑灰黑的,感覺像顆小石子。
石子被老頭往頭頂高高拋起,又落了下來,落到他眼前不遠(yuǎn)處,就懸浮住了。他雙手掐訣,嘴里念念有詞幾句,左手食中二指相并,猛的向下一指,嘴里尖利的叫了聲“去!”。
那顆原本懸停著的小石子頓時急速向下飛來,而且一瞬十倍、百倍的急劇變大,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塊山巖。
兩息、最多不到三息,石子就落到了張恪和蘇七頭頂上方數(shù)尺處,已然變得有一架馬車大小,通體灰黑、巖角鋒銳,激起的勁風(fēng)已經(jīng)能吹動他們的衣裳了。
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薄薄光球要擋住這以千鈞之勢砸下來的巨大山巖,不是以卵抗石嗎?張恪和蘇七都下意識的閉緊了眼睛……一息、兩息……足足等了五六息,怎么石頭還沒砸下來?
張恪小心翼翼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在灰黑色的巖石背景襯托下,這回光球看的更清楚了,它又穩(wěn)穩(wěn)的將巨巖擋在了上邊,連一點凹陷都沒有,晃都不晃一下,反倒是上邊的巨巖在劇烈抖動著,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法佩!玉法佩!”老頭忽然伸手指著下面尖叫起來,聲音就像半夜熟睡醒來看到鬼似的:“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有此等寶物!”
張恪急忙扭頭四看,卻什么也沒看到,蘇七在他腰間拍了一下:“這里?!?p> 他低頭一看,蘇七正指著他腰間蹀躞帶左側(cè)嵌著的一塊云紋形白色玉佩,那玉佩看上去果然和平時有些不一樣,正泛起一團(tuán)微微白光。
這光和那個光球一樣,很淡、近乎透明,要不注意很難看出來。
張恪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家中有不少玉佩、玉玨之類的佩飾玩物,都是逢年過節(jié)或生日慶典等時候,各色人等送的。
其中也包括一些修道宗門或修士個人送的,還有些是送給東宮的,爹娘又隨手丟給他們兄弟姐妹幾人。
印象中也確實有些號稱能辟邪、護(hù)身一類的,不過他都沒放在心上,只是碰上個別喜歡的,就帶在身邊多把玩幾天,大多都隨手扔給丫鬟收著。
他依稀記得,去年丫鬟做這條蹀躞帶的時候,就從那些玉佩中挑了幾塊尺寸樣子合適的,縫嵌在上邊作裝飾。
但他自己并沒在意,連這幾塊玉佩上雕的什么花紋都沒認(rèn)真看過,想不到其中一塊,今天居然救了命。
“罷了、罷了,”頭頂上方又傳來了老頭的聲音傳來:“你身上既然有此等寶物,那我也沒辦法了?!?p> 兩人抬頭看去,只見老頭一招手,那塊巨巖就倒飛回去,同時急劇縮小,眨眼就又變成了先前的小石子,回到他手中,然后他腳下闊劍一動,向西飛去,片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恪和蘇七兩人也不敢多停留,擔(dān)心老頭去而復(fù)返,請來什么的厲害的幫手,于是也趕緊離開了。
路上兩人討論了一番,既然太和厚德門的人煉制法器經(jīng)常要用到奚哉土,那估計其他門派的也會用到,這老頭沒準(zhǔn)也是來此地采奚哉土的,恰好碰見自己三人,仗著修為高,又是荒山野嶺,就想劫道。除此之外,今日這事似乎實在說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