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上的長安城,比白日更為熱鬧。
最為熱鬧的還要屬水云坊,長安城內(nèi)最為豪華的花樓,這里到了晚上,笙歌燕舞,紙醉金迷,好不熱鬧。
秦風(fēng)站在門外,快要哭了。
“夫人……”
“嗯?!”
衛(wèi)安然飛過去一個眼刀,秦風(fēng)趕忙改口,“呸呸,是公子,可是公子,咱們來這干嘛呀?要是被二公子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怎樣?!?p> 言罷,衛(wèi)安然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秦風(fēng)欲哭無淚。
原來傳言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啊。
衛(wèi)安然要了個二樓的雅座,剛坐下沒多久,就來人招呼了。
“哎喲這位公子,看的很是面生啊,第一次來吧?”
一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搖曳著身姿過來,雖其人到中年,但身材還是保持的很不錯,婀娜玲瓏,如同少女般纖細。
“繡姑吧,去,今兒公子我要你們家瀅月姑娘?!?p> 衛(wèi)安然笑的一臉輕浮,熟練程度好似常來逛花樓的紈绔子弟,看的一旁的秦風(fēng)驚呆了兩眼,簡直是沒眼看現(xiàn)在的夫人。
真是得虧現(xiàn)在二公子不在啊。
繡姑笑道:“哎呀,真是不巧啊公子,瀅月今兒晚上要登臺,怕是沒有時間來招呼公子了,要不公子您再看看,我這兒還有別的姑娘,花魁也不只瀅月一人,公子您看看,要不換個別的姑娘?”
“不,我只要瀅月姑娘?!?p> “這個……”
繡姑笑的勉強,“公子,您這不是為難奴家嗎?”
衛(wèi)安然也不多話,直接從懷里一錠金子,放在了桌上,繡姑看到金子眼睛都亮了,沒想到這還是個闊主啊。
秦風(fēng)瞧了,心在肉痛。
這一錠金子有十兩,換算成白銀,大概是80兩銀子。
夫人,您省著點花啊,咱家快沒錢了。
衛(wèi)安然道:“繡姑啊,你可別欺負本公子第一次來啊,雖然本公子是第一次來,但是本公子對你這水云坊可是熟悉的很,瀅月姑娘每晚只登臺演奏一曲,剩余時間,可以留給本公子了嗎?”
“這個……”
“嫌不夠?”
說著,衛(wèi)安然又丟了兩錠金子出來。
秦風(fēng)的兩眼都快要掉出來了,他簡直覺得自己的心被挖了出來,疼得不行。
夫人,咱慢點花好嗎?
咱家快沒錢了?。?p> 就您這花法,咱就真的要沿街乞討了。
繡姑看的眼睛都發(fā)直了,忙堆笑道:“嘿嘿,好說好說?!?p> “那好,要勞煩繡姑您安排下了?!?p> “公子放心,既然公子知道我們水云坊的規(guī)矩,那應(yīng)該也知道瀅月姑娘的規(guī)矩吧?”
“嗯,知道?!?p> 衛(wèi)安然知道繡姑說的是什么,這個瀅月姑娘身為水云坊的花魁之一,賣藝不賣身,每晚只登臺彈琴,接客也只是與客人談天說地。
“那奴家就先下去給公子安排了?!?p> “有勞?!?p> 繡姑翩然離去。
待繡姑離去后,憋了許久的秦風(fēng)終于一股腦的爆發(fā)了,“夫人,咱家沒錢了,可經(jīng)不起您這么花??!”
衛(wèi)安然悠悠然的抿了一口茶。
那頭秦風(fēng)還在那里絮絮叨叨:“就為了看一個姑娘,您就剛剛花了三錠金子,太貴了啦!這一個秦樓楚館的女子有什么好看的呀,除了浪費錢,還能干嘛,夫人,咱回去吧,順便去和那什么繡姑把錢要回來。”
“坐吧,花都花了,你也順便看看這位水云坊的花魁長得是怎樣的國色天香?!?p> “我不看!”
秦風(fēng)才不稀罕看什么花魁呢,“有什么好看的呀,很好看嗎?!在我看來,夫人就是天下最美的,夫人,咱走吧,您要是想看美人,您回頭照個鏡子看您自己不就得了,還浪費這個錢做什么??!”
“撲哧?!?p> 這話聽的衛(wèi)安然很是舒心。
衛(wèi)安然笑道:“秦風(fēng)啊,沒看出來你嘴這么甜啊。”
秦風(fēng):“我說的都是真話啊,夫人?!?p> 衛(wèi)安然:“好好?!?p> 秦風(fēng):“夫人,那咱走吧?”
衛(wèi)安然:“不走?!?p> 秦風(fēng):“……”
夫人,敢情我剛剛又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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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護國將軍府。
紅袖端著湯藥送往林瀟所住的院落,此時,林珺也在林瀟的房里,看到紅袖進來,林珺微微一皺眉,問道:“怎么是你送來?秦風(fēng)呢?”
不止林珺有此困惑,秦柯也感到奇怪。
要知道,以往林瀟的湯藥都是秦風(fēng)親手操辦的,從煎藥到送藥,從未假手于人,如今卻將這任務(wù)交給了一個剛嫁過沒幾日的女主人的婢女。
秦柯拿過藥碗,端了過來。
紅袖答:“回二公子,秦風(fēng)隨小姐一同出門了,臨走前,秦風(fēng)囑咐我熬好大公子的湯藥?!?p> 林珺問:“他們?nèi)ツ牧??做什么??p> 紅袖搖搖頭,“這個,小姐沒有告訴我?!?p> 林珺皺眉。
這時,紅袖看到秦柯拿出一根銀針,往湯藥里試了試,拿出來后銀針上沒有顏色變化,秦柯這才將湯藥遞給林瀟。
紅袖一怔,這是什么意思?
怕她下毒?
林瀟道:“阿珺,其實大可不必如此,誰還會費盡心思的要害我一個殘廢的人啊?!?p> “等等?!?p> 林珺半路攔下藥碗,他仍是不放心,“秦柯,還是你重新再去煎一碗吧。”
“是?!?p> 秦柯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等等?!?p> 紅袖趕忙拉住秦柯,眼下哪兒還有多余的藥材給大公子煎藥啊,那千年人參就只剩下明日一日的量,白天的時候秦風(fēng)去過藥店里問過,現(xiàn)在店里千年人參暫時缺貨,明日下午才能到達。
“那個……”
紅袖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一時間小臉憋得通紅。
林瀟出來解圍,“阿珺,你這是在做什么,把藥給我,不要浪費了?!?p> “二公子,您若是不相信紅袖,紅袖可以自證清白?!闭f著,紅袖一把拿過秦柯手里的藥碗,喝了一口,剛?cè)肟?,紅袖就感覺滿嘴的苦澀,小臉被苦的皺巴了起來?!岸?,紅袖已經(jīng)喝了一口,這下您可以放心了?!?p> “阿珺!”
林瀟薄怒,“現(xiàn)在你滿意了吧,秦柯,拿來!”
秦柯下意識的看了眼林珺,還沒得到自家公子的反應(yīng),就聽到林瀟朝他喝道:“秦柯!現(xiàn)在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吧!”
秦柯趕忙端著藥碗過去。
林瀟沖紅袖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紅袖,阿珺他……也是擔(dān)心我,今日之舉并非是有意針對你,你別放心上?!?p> 紅袖搖搖頭,“沒關(guān)系的大公子,紅袖明白的?!?p> 其實紅袖一點也不介意,林瀟對她們這些下人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也沒有擺什么架子,很是平易近人。
看著林瀟正準(zhǔn)備喝藥,紅袖不禁說道:“有些苦……”
林瀟微微一笑,“不苦,我喝習(xí)慣了?!?p> 說著,林瀟一飲而盡湯藥,神色平淡如常,就好像在喝白水一樣,有那一瞬間,紅袖還以為是自己的味蕾出現(xiàn)了問題,怎么會不苦呢。
或許,就如他所說那般。
他已經(jīng)喝習(xí)慣了,再苦,也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