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杯莫?!本扑?,不日便可開張。
酒肆里裝飾的差不多了,店面雖然沒有擴(kuò)張過,但是衛(wèi)安然巧妙的利用了這條悠長的小弄堂,相當(dāng)于變相的擴(kuò)張了店面,多了好幾把桌子,容納的客人也就多了許多,而到了晚上懸于上方的小燈籠一亮,增加了些朦朧感。
再加之,釀酒師也有了,酒香肆意,十里飄香。
外加琴師也有了,瀅月擅長于琴,其前身還是水云坊的花魁之一,自帶一定的市場,想來很多顧客也會沖之而來。
中午,眾人是在杯莫停酒肆用的飯。
沒想到,秦風(fēng)做飯還是一流的,紅袖和瀅月幫忙打下手,秦風(fēng)簡單的做了幾個小菜,粗茶淡飯的,味道還是不錯。
吃完飯后,林珺有事先帶著秦柯離去。
紅袖和瀅月在廚房里洗碗,張陽出去采購。
另一邊,衛(wèi)安然坐在酒肆的柜臺里,正在算賬,這時,秦風(fēng)挪了過來,小聲說道:“夫人,我們手上又沒錢了?!?p> “哦。”
衛(wèi)安然頭也沒抬的應(yīng)道。
秦風(fēng):“夫人,你怎么這么淡定?”
衛(wèi)安然:“這沒錢又不是一天二天了,沒錢那是正常的,有錢那反而是不正常的,干嘛要大驚小怪的?!?p> 秦風(fēng):“……”
秦風(fēng):“那個夫人,千年人參到貨了,我把一千兩銀子付了之后,我簡單算了下,我們身上還有不到四百兩銀子?!?p> 衛(wèi)安然:“哦?!?p> 秦風(fēng):“夫人,我有個好想法?!?p> 衛(wèi)安然:“你說?!?p> 秦風(fēng)搓搓手,“夫人,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小小的、不成熟的想法,但我之前不敢和大哥他們說,我怕我說了,他們打我?!?p> 衛(wèi)安然終于抬起了頭,輕笑道:“那你就敢和我說了?你不怕我打你?”
“夫人您不會的,您可不像外界謠傳的那般?!?p> “哦?外界如何傳我的?”
“那個……”
秦風(fēng)撓撓頭,不敢說。
衛(wèi)安然微微挑眉,說:“我有些好奇,外界是怎么謠傳我的?”
“那個,他們說夫人您刁蠻任性,飛揚跋扈……嘿嘿。”秦風(fēng)諂笑兩聲,“都是謠傳!一點都不能信!夫人您可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心地善良,溫柔賢淑,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閉嘴!”
衛(wèi)安然白了秦風(fēng)一眼,“夸得很假?!?p> 秦風(fēng)見自家夫人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便大著膽子,繼續(xù)說道:“那夫人,要不然,你先聽聽?”
“你說?!?p> 秦風(fēng)看了看四周,小聲說了句后,就看到衛(wèi)安然的柳眉一揚,眼神忽而散發(fā)出精光,唇角的笑容越發(fā)的深了。
“夫人,怎么樣?”
“去。”
秦風(fēng)欣喜若狂:“謝謝夫人!”
衛(wèi)安然看了秦風(fēng)一眼,幽幽道:“不客氣,誰讓你夫人我刁蠻任性,飛揚跋扈呢,這種地方,很適合你夫人我啊?!?p> 秦風(fēng):“……”
“夫人?!?p> 不知何時,瀅月已經(jīng)從后廚忙活回來了。
自從離開水云坊后,瀅月便再沒有穿過那些精致昂貴的衣裙,她什么東西都沒有從水云坊帶走,衣服首飾,她什么都不要。
今日的她,粗布衣裙,卻有種樸素的美。
衛(wèi)安然看瀅月一臉支支吾吾的模樣,便問道:“怎么了,瀅月?”
“夫人……”
“哎呀有事你就說唄,支支吾吾、猶猶豫豫的干嘛!”秦風(fēng)想了想,又補(bǔ)充道:“那什么,除了借錢,什么都好說?!?p> “不、不是……”
衛(wèi)安然瞪了秦風(fēng)一眼,“別插話。”
“夫人,瀅月有個不情之請?!?p> 說著,瀅月就跪了下來。
昨日眼前這位女子替自己贖了身,那時她正沉浸在巨大的歡喜之中,直到今日午時,眾人在酒肆里用膳之時,她才了解到眼前這位女子的真實身份,她是御史大夫衛(wèi)陽的嫡女,她的夫君是赫赫威名的驃騎大將軍,且她的外祖父乃一朝太傅,舅舅楚莯乃諫議大夫,背景很是強(qiáng)硬。
看到瀅月跪了下來,衛(wèi)安然和秦風(fēng)都愣了。
“你這是做什么?有什么慢慢說,不用給我行這么大禮?!毙l(wèi)安然趕緊從柜臺那跑出來,上前去扶,可瀅月怎么都不肯起來。
“夫人,瀅月想求夫人替我們一家申冤!”
申冤?
衛(wèi)安然和秦風(fēng)都愣住了。
瀅月行了個大禮,重重的磕了頭,再度抬眼,已然潸然淚下,“夫人,我們一家上下三十五口人均被奸人所害,還望夫人能夠為我們做主?。 ?p> “奸人?”
秦風(fēng)撓撓頭,“你不是家道中落嗎?”
“先起來再說。”衛(wèi)安然上前去攙扶瀅月,“你這一直跪著,怎么同我說清你們家的冤屈,坐下說吧?!?p> “夫人……”
瀅月淚眼婆娑。
衛(wèi)安然扶起她,“別哭了,你先把事情說說清楚,我再看看能不能幫你?!?p> “謝、謝謝夫人……”
“你先別急著謝,你先說事情。”秦風(fēng)還是留了個小心眼,這萬一要是個棘手的事情,他們也不一定能處理的了。
“事情是這樣的。”
瀅月本姓沈,原名沈若云。
沈家乃書香世家,在揚州也算是個較為富裕的家族。瀅月還有個親姐姐叫沈若華,在當(dāng)?shù)厥莻€小有名氣的才女,然而就是因為這點名氣,給她姐姐沈若華帶來了無盡的苦難,給沈家?guī)砹藴珥斨疄?zāi)。
有一日,沈若華失蹤了。
全家都瘋了般的找她,到了半夜,沈若華自己回到了沈家。
瀅月還記得那個夜晚,她的姐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步履蹣跚、面如死灰的走了回來,那模樣,是個人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沈老太爺氣的一病不起。
而當(dāng)晚,她姐姐就上吊自盡了。
但那個玷污她姐姐的罪魁禍?zhǔn)讌s一直逍遙法外,瀅月知道那個人是誰,揚州刺史朱振的獨子朱浩杰,后來他們曾擊鼓鳴冤,可揚州知縣卻說他們沒有證據(jù),無法立案,瀅月知道,其實是這知縣根本不想來管這件事。
一個是刺史大人的獨子,有權(quán)有勢,一個只是當(dāng)?shù)氐钠矫癜傩?,兩相?quán)衡之下,識趣的人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后來沈家越級上報到刑部。
此事被揚州刺史朱振知曉,這件事還是被壓了下來,再后來沒過多久,沈家半夜被山賊闖入滅了門,沈家上下三十五口,均命喪當(dāng)場,只有瀅月和她的母親逃過此劫,因為她們那時沒在沈家。
滅門一事對沈母的打擊太大,沒過多久,沈母也離世了。
再后來,瀅月輾轉(zhuǎn)來到了水云坊,改名為瀅月,成為了水云坊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