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晚膳后,林府一行人駕乘著馬車回府。
與此同時,在衛(wèi)家的后院有兩人悄然從后門離開,看服飾打扮,是兩個青年男子,但借著月光卻能瞧見這兩人的面容,一個是女扮男裝的衛(wèi)安然,另一個則是她的夫君林珺,這兩人悄咪咪的從后門離開,而秦風(fēng)等人卻是堂而皇之的從大門離去。
今夜他二人要避過耳目,前往三和茶樓。
上次在天香樓的時候,太子蕭溫綸給了衛(wèi)安然一枚玉牌告訴她若是有事拿著玉牌去三合茶樓,那里是他在長安的根據(jù)地。
不知道這個據(jù)點是否被人知曉,以策萬全,衛(wèi)安然還是決定要隱藏行蹤。
兩人穿梭在小巷之中,避開耳目。
借著月光,林珺偏頭看了眼身側(cè)的女子。
今日的衛(wèi)安然,仍是女扮男裝,但這一身男裝卻是今日剛從衛(wèi)府拿的,柳霜雪給衛(wèi)安然又做了好幾身衣裳,然而這衣裳里還有男裝,衛(wèi)安然初見的時候也是頗為的驚嘆。按照柳霜雪的原話來說,她就沒指望著衛(wèi)安然嫁過去能夠安分守己,她慣來是個受不了約束的人,以前待字閨中的時候就時常女扮男裝帶著衛(wèi)鈺溜出去為非作歹,估摸著這性子也不會隨著嫁人而改變。
“你這姨娘對你倒是很好?!?p> “嗯,姨娘待我很好?!毙l(wèi)安然點點頭,“她就好像是我的第二個娘親一樣,她對我,甚至比對阿鈺還要好。”
“到了?!?p> 三合茶樓竟在咫尺。
但他倆還是沒從正門走,而是繞到了后院,從后門進去的。開門的是茶樓的掌柜趙家福,他帶兩人進來后,低聲說:“公子已在二樓等你們,請隨我來?!?p> “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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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房間。
趙家福將二人帶入房間后便退了下去。
衛(wèi)安然和林珺剛踏入房內(nèi),就看見那位太子殿下正坐在軟塌之上下圍棋,一人執(zhí)黑子和白子,自己同自己博弈。
“太子殿下?!?p> 衛(wèi)安然和林珺行禮。
蕭溫綸頭也沒抬的說道:“自己坐,等會啊,我這盤棋下完再說?!?p> 言罷,衛(wèi)安然和林珺自行落座。
房內(nèi)一片安靜。
衛(wèi)安然和林珺也不再開口,就靜靜的坐在那里等著那位太子殿下下完這盤棋,大概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那位太子殿下終于下完了。
“嗯?你怎么還在這里?”
蕭溫綸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這兩人還在這里等待,而他方才這話是對著林珺說的,“我不是著人帶你去三樓見張王氏嗎?”
衛(wèi)安然和林珺兩人不言。
但從他們二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方才并沒有說過此話。
蕭溫綸一怔,“難道我沒說嗎?怪我怪我?!?p> “來人?!?p> 話落,茶樓掌柜趙家福推門而入。
蕭溫綸吩咐道:“來,帶林將軍去三樓。”
“是?!?p> 趙家福領(lǐng)命,“林將軍請隨我來?!?p> “多謝太子殿下?!?p> 說著,林珺起身,這時,衛(wèi)安然也起身準備和他們一起去,但是蕭溫綸開口說道:“林夫人,你就別去了吧,留在這里等著林將軍回來即可?!?p> “這怕是不合禮數(shù)?!毙l(wèi)安然當下拒絕,“若是太子殿下覺得臣婦跟去不方便的話,那臣婦就先行離去了。”
若是不讓她跟著一起去,她斷然是不會和蕭溫綸獨處一室的。
衛(wèi)安然望向林珺,這時林珺正好也望了過來,她說道:“你去吧,我先回去了?!?p> “嗯,路上小心些。”
“放心?!?p> 衛(wèi)安然向蕭溫綸辭別,“那太子殿下,臣婦就先行告退了?!?p> 言罷,衛(wèi)安然便徑直離去了,壓根就沒有給蕭溫綸說話的機會,蕭溫綸望著一氣呵成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而此時林珺還尚未離去,他看見對面衣著華麗的男子的眼里泛著精光,絲毫不加以掩飾。
那是一種獵人瞧上獵物的眼神。
林珺微皺起眉,隨后收回目光,隨著趙家福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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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珺回府,已是過了亥時。
主臥里,仍亮著燈,林珺回了府,便直奔主臥。
像是知曉他會來一樣,林珺進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女子尚未洗漱就寢,此刻女子正坐在珠簾后,待他走過去,只見珠簾后的書桌上還擺了兩盤點心和兩盅燕窩。
“趁熱吃?!?p> 衛(wèi)安然招呼他坐下,“你來的正好,秦風(fēng)剛送來的,還熱乎著?!闭f著,衛(wèi)安然將其中一盅燕窩端到男子面前,“酒肆的生意還算不錯,小賺了些,秦風(fēng)就買了好多燕窩在家里備著,以后咱家終是可以吃得起燕窩了。”
這話,聽的林珺啞然失笑。
他不由得問道:“我們以前……很窮嗎?”
“嗯……”
衛(wèi)安然想了想,道:“據(jù)秦風(fēng)所說,沒有到那種窮的揭不開鍋的地步,就是拮據(jù)了些,像燕窩鹿茸這些是買不起的,但說糊口還是可以的。”說著,衛(wèi)安然舀了勺燕窩,繼續(xù)說道:“待往日嚴君珩出名了,那咱就是大把大把的銀子進賬,到那時,我們可以和天香樓這些大酒樓合作,給他們供應(yīng)美酒?!?p> 說到這,衛(wèi)安然忽然笑了,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
“這秦風(fēng)啊,一談到銀子,那兩眼噌噌冒著精光,如今見嚴君珩的酒開始暢銷,他恨不得把他供起來,每日早晚三炷香的供著?!?p> 衛(wèi)安然想想,都覺得好笑。
她見過貪財?shù)?,都沒見過這般貪財?shù)摹?p> “哎你說,秦風(fēng)干嘛這么興奮啊,這些銀子賺來又不是他的,他激動個什么勁啊?!毙l(wèi)安然著實有些搞不懂秦風(fēng)在興奮個什么。
林珺望著女子眉飛色舞的說著。
言談間,眉眼含笑,明亮又耀眼。
林珺瞧著,原本沉重的心忽然輕松了許多,原本緊皺的眉宇,也稍微舒緩了許多,他似乎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他慣來如此?!?p> “不過,是個管家的好苗子。”說著,衛(wèi)安然忽然發(fā)現(xiàn)男子尚未動過面前的燕窩,忙道:“快喝呀,冷了就不好喝了,咱家現(xiàn)在有錢了,喝得起喝得起,別心疼。”
“好。”
林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好甜。
“對了,你見到張王氏了,覺得如何?”
衛(wèi)安然開始步入正題,之前林珺是聽她的轉(zhuǎn)述,對于此事林珺心中還是存在疑惑,他提出要自己親自去見張王氏,想來如今應(yīng)該有個結(jié)果了。
“她沒說假。”
這一次,林珺很肯定的說道。
“話語前后都對得上,合乎邏輯,只是……”
“只是什么?”衛(wèi)安然問。
“但是,背后之人不一定是三皇子?!?p> 說到這,林珺抬眼望向女子,正好瞧見她拿湯勺的手微微一頓,隨后他又繼續(xù)說道,“張王氏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誰,從京都到幽州,期間不知道經(jīng)過了多少手,若沒有其他證據(jù),只怕很難證明。”
今夜,林珺去見了那位張王氏。
他能夠判斷的是張王氏并沒有說謊,的確有人指使他們在馬上做了手腳,但是他們卻并不知道究竟是誰指使的,也根本無法知曉是三皇子蕭少淵在背后主導(dǎo)這一切,所以他不解的是,就這么些證供,如何就能讓她相信太子的話。
她就這么,相信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