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付清,柳澄嘆了口氣,嘴角不禁揚起微笑。
這房子是胡韜算過的,二十六樓,陽光充足,清風送爽。沒有缺角,大門正對著陽臺,三個房間依次排開。大一點的我方門對門立著,小一點的兒童房他打算拿來做書房,靠近陽臺,趕工趕得眼睛痛了或是心情不好了,走到陽臺抽煙啥都也比較方便。設計的事就交給興致勃勃的蒲玖濤了,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掏出來記事本比劃。柳澄告訴了他自己想要溫馨的風格,蒲玖濤一手叉腰,一手拍著胸膛:“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
柳澄半開玩笑道:“好啊,那我要感受一下當甲方的快樂了?!?p> 蒲玖濤摟著柳澄的肩膀調(diào)侃:“那我就只能希望你不要是難纏的甲方啦?!?p> 柳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哼哼,這房子,我也要娶老婆的。到那時候你就搬出去吧?!?p> “哦?”蒲玖濤壞笑道,“可是橙子,你現(xiàn)在連女朋友都沒有耶?!?p> 柳澄一巴掌招呼到他腦袋上:“就你話多!你信不信我漲房租?”
正在二人嬉笑打鬧時,胡韜看四下也沒有別人,不再附身。蒲玖濤就看著柳澄呆楞在原地,雙眼無神,過來一會兒胡韜就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好在是跟著他們遇到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在加上他看不見那些藏匿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魎,這次也沒有太驚訝。
柳澄納悶到:”你出來做什么?“
胡韜端著煙槍,朝他媚笑著:”你不感覺不太對嗎?“
柳澄聽到后眉頭緊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眉頭緊皺,他聞到了血的味道。
蒲玖濤看柳澄表情嚴肅起來,扶額快要暈過去了:”不是吧。。。點數(shù)這么高的嗎?“
柳澄納悶道:“胡韜,這些你好像都算過吧,不應該呀。”
胡韜沒有說話,他環(huán)視著周圍,走到房子中間坐下,手中拿著桃木枝,念著咒,這桃木枝竟然自己懸浮起來,像四周散發(fā)著淡淡的金色光輝。柳澄非常難受,他覺得這血腥味越來越濃了,甚至……夾雜著些許腐臭味。
這些蒲玖濤都看不見,他也聞不到,這些味道,他只覺得,這個房間的溫度下降了三四度,有些涼嗖嗖的。
忽然間,聽得桃木噼啪作響,竟自顧自地燒了起來。橘紅色的火焰在空中悅動著,那星火一點點地往下落,胡韜站起身,任由它灼燒。
“走吧,它暫時造成不了什么威脅,”胡韜向門外走去,“原來我們早就被算好了?!?p> “嗯?把房子賣掉嗎?”蒲玖濤有些不明所以。
柳澄搖搖頭:“他一定不是這個意思。胡韜的意思多半是回去準備材料,把這施法的弄成殘廢?!?p> “不愧是我看中的容器,”胡韜得意地笑著,轉(zhuǎn)向柳澄,準備附身上去,“待平靜了,本仙就教你幾招,雖不能像我一樣,但是迫不得已之時還是可以保命?!?p> “狐仙大人,那我呢?”蒲玖濤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胡韜略有趣味地打量著他,“你膽子大點再說吧?!?p> 說罷,就附身回去。蒲玖濤失去了高光,拽著柳澄的袖子:“橙子,我是不是狐仙大人被嫌棄了?”
“你不是迫不得已,少和這些事物扯上關(guān)系?!绷伟欀碱^,一臉嚴肅地拖著蒲玖濤離開了。
回到家里,蒲玖濤感到十分疲憊,開玩笑道:“橙子,我感覺我今天一定是V信步數(shù)榜前三了?!?p> 柳澄笑道:“為什么不是榜一?”
“不是還有個你嗎,甲方?”蒲玖濤癱坐在沙發(fā)上。
柳澄倒了兩杯水,放在桌子上用腳踢著蒲玖濤,指著書房邊的兩個打包箱:“起來啦,你給我把你的衣服啥的清理好沒?”
“誒,你別這樣啊……我腳疼?!逼丫翝苯淤囍?,閉著眼睛把自己摔在沙發(fā)角。
胡韜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離開柳澄的,待蒲玖濤睜開眼,就看到胡韜瞪著眼睛看著他,嚇得從沙發(fā)上滾了下去:“爺……你這是做什么?”
“看你把整個沙發(fā)都霸占了,給你提醒一下?!焙w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笑嘻嘻地坐在靠近陽臺的那一邊,抽著煙。
柳澄輕笑著大呼一口氣:“話說,你那個房子怎么辦?”
“嗯?”蒲玖濤從地上爬起來,楞楞地看著他。
“就是你之前的那個房子啊?!绷蝿兞藗€荔枝吃著。
“哦,你說那個房子啊,我本來就是租戶啊?!逼丫翝渤鹨话牙笾?,“真甜,哪兒買的?”
“樓下生鮮超市,”柳澄吐出核,“別打岔,你這么有錢,為什么不自己買套房?”
“橙子,你知道我的,”蒲玖濤對著手指,“我對自己很摳門的?!?p> “那你以后有女朋友怎么辦?”柳澄拿起濕紙巾擦拭著手上的糖水,挑眉道,“哦對,反正你現(xiàn)在也沒有女朋友?!?p> “……”蒲玖濤愣住,直勾勾地盯著柳澄,半晌冒出一句,“橙子,你學壞了。”
“好了,還是要感謝你直接幫我付清了,接下來就是家具問題了,老實接單吧?!绷无又鴳醒?。
今天不想做飯,蒲玖濤點好了外賣,柳澄正準備快樂摸魚,耳畔卻響起了水聲。
“嘀嗒?!彼暫芸侦`,卻穿透了靈魂。
“嗯?”柳澄四處張望著,又是一聲嘀嗒。這一下,他再一次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柳澄嚇得站起身,警惕地盯著周圍事物的變化,他禁不住向后退了幾步,“胡韜,你有沒有感覺到……”
還沒等話說完,踩空了,他跌落到一個黑暗的空間。耳畔縈繞著低沉的吟唱。柳澄聽不出來是什么,但是這個聲音讓他非常難受。糟糕,頭好痛。
他感到了一陣阻力,卻沒有落地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掉進了水中。好難受,不能呼吸。撲棱著爬起來,這水不深,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這水的顏色有些不對,只是這里太昏暗,看不太清。猛然間一陣血腥味撲面而來,這………這是血!??!自己在哪兒?怎么一池子的血?
柳澄瞪著眼睛說不出來話,老實說,他很害怕。他感到有什么東西正纏著自己的腳踝,用力抬起腳,引入眼簾的竟是滲人的白骨。那白骨動了動,柳澄本在就濕滑的池塘跌倒。
救命……這水池有些高。又有幾個東西將他拖住,柳澄猜到了那是什么。
救我,我不能呼吸了。
正在柳澄快窒息時,被拉回了現(xiàn)實中。睜開眼,他看到胡韜正扶著他,黑發(fā)自然垂下,一雙碧眼里寫滿了擔憂。啊,安心了。
蒲玖濤蹲在一邊:“橙子,你剛才怎么了?”
“我不知道?!绷螕u搖頭,“我好渴?!?p> 柳澄覺得自己視線開始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還是在現(xiàn)實里。他沒有力氣了。蒲玖濤看他不太對,把手放在柳澄的額頭,嚇了一跳:“嘶……好燙!他發(fā)燒了?!?p> 胡韜震驚地也了一下柳澄的額頭,立馬一手掐著靈官訣,一手點著柳澄的天靈念咒。半晌,他看到一陣白煙從柳澄嘴里冒出。又變化出一身休閑裝,將柳澄打橫抱起,情緒有些激動地對蒲玖濤說:“現(xiàn)在去醫(yī)院!快??!”
“誒?”蒲玖濤愣了一下。
“你愣著干什么?快去開車!”
“哦,好好好?!逼丫翝榱锏媚闷疖囪€匙就往樓下走去。心里嘀咕著:原來狐仙大人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嗎?
上了車,蒲玖濤看胡韜臉色非常差,柳澄嘴唇發(fā)黑,眉頭緊鎖,看來他相當難受了。
“該死,還是大意了?!焙w揉著眉間,他現(xiàn)在有些頭疼。
“……”蒲玖濤不敢說話,這氣氛實在有些壓抑。
“小蒲,”胡韜低語道,眼里閃爍著冰冷的光,“你是想問我為什么不親自給他治嗎?”
“呃……”蒲玖濤有些尷尬。
“我只能做到給他去除身上的邪氣。發(fā)燒,還是得去醫(yī)院?!焙w撐著腦袋,“而且,如果是你病了,你想要我給你治治嗎?”
蒲玖濤瑟瑟發(fā)抖:“不了,爺,我不想有這個機會。”
“哈哈哈,”胡韜輕笑道,“如果是受傷了流血不止,我還是可以治治的?!?p> 見蒲玖濤不敢回他的話,胡韜嘆了口氣:“你是想幫忙吧?你也想幫柳澄的忙,不想拖后腿是嗎?”
蒲玖濤緊了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抿著嘴,有些憂傷:“柳澄說的,是真的嗎?”
“什么?”胡韜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蒲玖濤深吸一口氣:“普通人,最好不要涉及太多魑魅魍魎的事。”
“沒錯哦,”胡韜低下頭,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完美容器,“橋梁可不是這么好當?shù)??!?p> “怎么說?”
“你應該看到了,柳澄每次見到怪事的時候,都非常地冷靜,”胡韜見蒲玖濤點頭了,補充道,“那是他從小就接觸到了他們,見多不怪而已。”
“啊,我知道這個?!?p> 胡韜突然壓低了聲線,抬起眼眸看著正前方:“但是,橋梁也會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