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自從醒過來每一個人都對自己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了話,即便是邵延不像其他人一樣恭敬,但是說話還是比較有分寸的。眼前的這個姑娘好像并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太過放在心上,到讓朱厚熜感到比較輕松一些。
只是朱厚熜并不知道韓景芳的心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里。之前聽說的是皇上冷酷無情,稍有差池就會砍人腦袋。但是看到朱厚熜現(xiàn)在完全沒有皇上應有的威嚴時,她不自覺的說出來很不恭敬的一句話,心驚肉跳之下卻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并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現(xiàn),心里這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黃老爺,不管怎么說,咱們倆也算不打不相識,今天我給您做些好吃的,咱們倆之間的過節(jié)就這么過去了,好不好?”韓景芳故意的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朱厚熜。
朱厚熜看著傳聞中的惡霸一樣的小丫頭居然對自己撒嬌,也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看你的表現(xiàn)吧,飯菜真的做的不錯,那就原諒你?!?p> “好,就這么說定了?!?p> 邵延看看韓嘉鈺,韓嘉鈺看看邵延,兩個人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韓嘉鈺拉了一把邵延,兩個有意的落后了兩步,壓低聲音問道:“皇上該不會看上我妹妹了吧?”
邵延聽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了想后甩開韓嘉鈺的手,快走了兩步來到朱厚熜身邊,細弱蚊聲的問道:“雖然你是皇上,但是不能干出奪人所愛這種事來,是吧?”
朱厚熜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奪什么,嗨,她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會有那種想法呢。放心吧,即便是為了不得罪你,留在身邊辦事,我也不能做出這種事啊。”朱厚熜最后的一句話,聲音小到邵延只有把耳朵湊過去才能聽清楚。
他們兩個講什么沒有人聽到,但是動作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一個臣子居然跟皇上如此親密的說起悄悄話來,那皇上是該多寵愛這個臣子。
黃錦恨得牙根癢癢,洪信暗自慶幸自己跟對了人,韓嘉鈺也是對自己妹妹也是有了佩服的心。
每個人都在各懷鬼胎的時候,一行人也來到此行的目的地。一個很是幽靜的院子,不大,但非常的別致。朱厚熜看看四周,笑道:“果然南方人喜歡的風格和北方人差了不少啊?!?p> 韓嘉鈺說道:“大部分南方人喜歡靜,而北方人喜歡熱鬧,所以在庭院的設計上也是有所體現(xiàn)的?!?p> 朱厚熜點點頭說道:“說起這個倒是讓朕想起了來,朕可是有大概三十多年沒有吃到南方的菜,不知道還習不習慣。”
韓嘉鈺聽完了心里不免的有些擔心起來,妹妹做的可是地道南方菜,皇上現(xiàn)在吃了三十年的北方菜,是不是有可能已經(jīng)吃不慣了。
邵延笑道:“皇上,您就當嘗嘗鮮,沒準會合胃口呢?您生于湖廣,也許韓家小姐的飯菜正合適呢?!?p> 邵延最關心的當然不是這些,而是朱厚熜不僅微服出宮,而且還約見韓嘉鈺,有關的事可是絕對不會小?!盎噬险僖婍n家大少爺,可是有什么大事?”
朱厚熜在黃錦的伺候下坐到院中的石凳上?!半奚蟼€月給韓家寫了封信,可能是韓家有回信了,要當面說說。韓家少爺,你們韓家對朕寫在信上的事做何想法?”
韓嘉鈺抱拳施禮,說道:“小民在皇上面前哪里擔的起少爺二字,您還是直接叫小民的名字吧?!?p> 朱厚熜搖搖頭說道:“叫名字有些見外了,朕與韓家也算是神交已久,你可有表字?”
韓嘉鈺的家世決定了他在江湖中高人一等的地位,表字自然在行加冠禮后就有了。但是一個人的表字如果是由皇上起的,意義當然是大不相同的?!靶∶耠m然有一個表字,只不過是自己取來玩笑之用,平時也很少有人提起?!?p> “是什么?”
“鴻遠。鴻是鴻雁的字。”
“鴻鵠之志,不錯。只是好像有些不適合你的身份。嘉字與年號嘉靖的嘉同字,鈺應該是五行缺少金?嗯,靖垚如何?”
韓嘉鈺聽了當即跪倒在地,說道:“小民哪里擔的起如此表字,還請皇上斟酌?!?p> 朱厚熜笑道:“呵呵,給你這個表字也是朕籠絡韓家的方式罷了,不過有些過于明顯了。這樣吧,你回去問問你家老爺子,要不要用。”看到韓嘉鈺還想再說什么,擺手道,“先說說信的事吧,先平身吧?!?p> 韓嘉鈺擦擦頭上冒出來的汗,心里想道:“這個表字取得如此隨意嗎?太嚇人了吧。”
“是這樣,家父對于皇上的旨意是沒有任何違抗的意思。而且此事于國于民于己都有好處,只是還是想問問皇上的意思。信上皇上沒有提及如何去做,韓家不敢擅自為之?!?p> 朱厚熜說道:“都說了,那是一封普通的信,一個小小的建議,不是旨意。至于該如何做,朕哪里會做生意,自然是由你們自己決定了。只是朕還是覺得,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年前各地受到大災,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如果你們這個時候過去,一來可以幫助當?shù)貫拿裰亟覉@,給百姓留下好印象。二來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不會有人過去搶生意。當然了,要怎么做,做什么,還是要你們自己拿主意?!?p> 韓嘉鈺眉頭微皺,問道:“皇上,受災各處已經(jīng)有朝廷在救濟,如果韓家插手會不會……”
朱厚熜嘆口氣說道:“朝廷現(xiàn)在由于各種原因,國庫空虛,根本無法長時間的提供救濟,如果你們這個時候過去,只會讓當?shù)氐墓賳T感到輕松,所以不必有太多的顧慮。”
韓嘉鈺些許有些尷尬的說道:“說句可能讓您生氣的話,朝廷的官員對于韓家來說算不上什么大問題。只是有一個問題需要當面向您請教。”
朱厚熜聽了先是笑了笑,又嘆口氣,“我倒是忘記了,就朝廷官員現(xiàn)在的德行,別說韓家,就是一個普通的富戶都可以把他們玩的團團轉?!闭f著又是長出一口氣?!罢f吧,什么問題?”
“聽說皇上打算增加商業(yè)稅收,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