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天長的腦子很清醒,知道想要造反推翻清廷,只靠自己發(fā)展的民間教眾無異于是癡人說夢,于是他采用了與先人不同的策略。
他特地培養(yǎng)了一些口才出眾聰明伶俐的教眾,這些人的武功不一定有多高,但都有著一種或多種特殊才能,比如醫(yī)卜星象、吹拉彈唱。這些人或是從愛好下手;或是用看病、風(fēng)水等手段,拉攏了一批在官僚系統(tǒng)中地位較低的地方武官。
這個張東,就是因?yàn)槿昵耙蘅樧鎵?,而被白蓮教的人盯上。最后又是茅天長親自接見他,展示了自己的驚世武學(xué),成功的拉攏張東入了白蓮教。
所謂迷信,正是因?yàn)椤懊浴辈艜つ康摹靶拧?。張東在入了白蓮教之后,可以說對于白蓮教的妖言深信不疑,對白蓮教派給他的幕僚彭嚴(yán)也是無比尊敬,很快就憑著極高的忠誠度加入到了白蓮教的造反計劃,并得到了茅天長的封官許愿。
得到許諾的張東滿心歡喜,同時又想到白蓮教能人眾多,他雖然有一州兵權(quán)可在武學(xué)上卻差點(diǎn)意思,索性又拉著比自己功夫更高的于利入教。
之前拉攏巢父林失敗的事情,他們這里也收到了消息。并且在昨日,總壇又傳來指令,將會有一批人馬隊(duì)巢父林動手,待計劃成功之后,需要張東接應(yīng)讓他們在臨清州躲避風(fēng)頭。
故而,今日在街上張東看著“邵甫”的眼神才會如此微妙。原來在張東的心中,這個“邵甫已經(jīng)注定是一個死人!”
“彭先生,巢父林是咱們的對頭,白日里眾目睽睽不好下手,夜晚之間野外無人才最好下手,他們車上拉那么多貨肯定走不快,我?guī)丝祚R加鞭肯定能追上他們?!?p> 張東說出了心中的計劃,彭嚴(yán)思索了一番之后也并未覺得有什么問題,巢父林是白蓮教的對頭,只要能鏟除他們一分力量,對于白蓮教就是加強(qiáng)一分,邵甫在江湖身上也是有些名氣的人物,能除掉他對于總壇來說也算是他們的功勞一件。
“師兄,那個邵甫應(yīng)該功夫不弱,不如您陪著我一同前往,也算是有個照應(yīng)?!?p> 對于張東的請求,于利自然是沒有異議。
“師弟放心,今晚我自當(dāng)為你掠陣?!?p> 于利也清楚師弟是個什么水平,也沒有多說什么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定下要做這件事情,三人轉(zhuǎn)入后面書房。張東身為武將書房自然不是真用來看書的,其實(shí)在書架后面是一間密室,拉開暗門是一道樓梯,三人走下樓梯點(diǎn)亮了走廊上的油燈,來到了一間密室。
這間密室就是白蓮教在臨清州的分舵,供桌之上安放的就是無生老母的牌位。日常住在密室中負(fù)責(zé)打理的全都是他們的親信。
“召集教眾,就說本將軍有大事要說?!?p> 張東在白蓮教中也是被封為將軍,所以此時他自稱的這個“將軍”卻不是清廷的將軍。
不一會兒,在密室之中就聚攏了五十來人,這些人中有的是彭嚴(yán)從總壇帶來的親信,有的則是張東在綠營之中發(fā)展的親信。
“馬三,你一會兒去軍營里選五十匹好馬,再給弟兄們都配齊武器。一會兒,各位兄弟隨我出城辦件大事!”
……
出臨清州往巢父林的官道上,趙曜正花時間聽侯義給自己講有關(guān)張東的事情,他總感覺白天的事情有些過于蹊蹺,絕不會就這么結(jié)束。
“義老叔,聽你這么說,這個守備張東曾經(jīng)也是一位武林中人了?”
為聽事情,趙曜也坐上了馬車。坐在他身旁的侯義,手里捏著一桿煙袋吧嗒吧嗒的抽著。
“我這也都是聽二爺說的,畢竟咱們巢父林林總要去臨清州辦貨,雖然咱們公買公賣,犯不上和他有交集,不過了解一下臨清地面的人物也是好的?!?p> 見侯義知道的也就這么多,趙曜索性也就不在這件事上多費(fèi)心思了。
“義老叔,你說咱們今晚還能不能趕回莊上?”
趙曜說這話的時候不免有些愧疚,畢竟要不是因?yàn)樗蛄藦垨|,導(dǎo)致大伙都不想惹麻煩,當(dāng)天就出了城往回趕。雖說這條路平時還是很太平的,可沒人愿意趕夜路,正常的話他們應(yīng)該是在臨清州留宿一晚,明天一大早趕路,中午之前正好就能回莊。
“哈哈,少俠你多慮了,這條路都走了多少回了,咱們爺們兒這手藝穩(wěn)著呢,三更天之前肯定能回莊,現(xiàn)在離咱們巢父林也不過就是二十里了?!?p> 沒用侯義說話,趕車的老板兒就說來了,趙曜這才稍稍安心。
可就在這時,趙曜耳畔就聽得風(fēng)聲有些不對,在身后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隨后這馬蹄聲越來越大,后面有人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接近。
“身后有一群人正追上來!各位小心!”
說著話,趙曜騰地一下從馬車上站了起來,從長條包袱里取出來了雁翎刀,踩著車上的貨物一連串騰躍來到了車隊(duì)最后。
“趙少爺,怎么回事?別是尋常的路遇之人吧?!?p> 這時侯義也下令叫車隊(duì)停下,走到了隊(duì)尾問到。侯義這樣想也正常,這里是官道本就走的人多,碰上另一波趕夜路的也在情理之中。
“義老叔怎么把車隊(duì)停了?!我看這不像是正常趕夜路的,他們這來勢不對!你們先走,我迎著他們問問是什么來路,要是沒事我再追你們!”
說著話,趙曜可就把刀抽出了一半,看的侯義是膽戰(zhàn)心驚。
“趙少爺,我們怎么能把你留下?!?p> “不用說了,要是賊人,他們不一定能留下我,你們留在這里也幫不上忙,反而分散我的精神,我一個人脫身容易?!?p> 說著話,趙曜一個勁的擺手催侯義。侯義也知道趙曜說的沒錯,只能上了馬車叫眾人先行離開。
“義大哥,咱們怎么辦?”
侯義上了馬車之后車?yán)习鍍河行┗艁y的問到。
“趕車!用最快的速度回莊,如果后面真是賊人的話,趙少爺一個人可未見能盯的住,必須請二位莊主出馬!”
不說侯義他們是怎么想的,趙曜一人持刀橫在路中間,聽著聲音知道后面的人馬走近了,對著夜空高聲喊到。
“來的朋友是何方神圣,前面是巢父林鎮(zhèn)東俠的車隊(duì),是真朋友的說句話,大長夜的別惹出來誤會!”
對面身穿夜行衣一馬當(dāng)先的張東聽到趙曜的喊聲,頓時明白果然是追上了?,F(xiàn)在四下里無人他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沒誤會!找的就是你們!邵甫!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張爺爺現(xiàn)在就要你的命!”
趙曜立刻就聽出了這是張東的聲音,氣的他當(dāng)時怒發(fā)沖冠,一把摘下了戴在頭上的假辮子,團(tuán)成一團(tuán)就往沖過來的馬隊(duì)扔了過去。
“你個出爾反爾的奸賊!白日里不敢和我動手,趁夜追殺算是什么好漢?!”
“嘿嘿,我是朝廷命官,本來就不是好漢,也用不著是好漢!”
張東可比他的兒子聰明多了,聽著一股惡風(fēng)撲了過來,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馬速,左右兩邊的親信不知道緣由依舊努著勁往前催馬。
突然一個親信感覺有什么朝自己撲了過來,當(dāng)時就是一驚抽出刀在空中一陣劈砍。
他砍中的自然是趙曜扔過來的假辮子,趙曜在扔的時候手上就帶著內(nèi)功,別看就是一團(tuán)假辮子,要是打中人身上足以將人打落馬下。
不過能被張東帶出來的也都是好手,那白蓮信眾一刀將假辮子砍成兩段,可他沒想到就在他劈砍的一瞬間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趙曜就像是一只夜梟,身子倏的動了起來,出現(xiàn)在這人身邊,一腳將他踢落馬下,腳踩著馬背左右兩刀當(dāng)時就砍翻了兩人!
“咴咴咴咴……”
那馬讓趙曜踏的吃痛,一陣痛叫俯下了身子,趙曜翻身下馬又回到了剛才的落腳之處。
轉(zhuǎn)眼之間就有三人被趙曜打落馬下,又有三匹馬失去了馭者,這就使得馬隊(duì)中頓時出現(xiàn)了混亂,馬隊(duì)的行進(jìn)也被迫停了下來。
“點(diǎn)子扎手,并肩子馬前的上!”
見“邵甫”如此厲害,張東暗叫一聲好險,多虧了剛才自己放慢馬速,不然就算是他也可能著了對方的道。當(dāng)即說了一句黑話,接著他和于利兩人全都翻身下馬,掣出武器站在了趙曜的面前。
“真不愧是‘過渡流星賽電光’這身法還是真漂亮,可惜今天你碰上了我們師兄弟,管你什么賽電光也得死!”
張東拉出一個懷中抱月的架勢,單手托著一柄虎頭大刀說到。站在他身邊的,正是手持一對判官筆,相貌干瘦的于利。
這時張東手下的這些人也都亮起了火把,使得官道上的三人都能看清楚彼此的相貌。于利看著趙曜有些犯嘀咕,一個是這個“邵甫”的歲數(shù)看著太小了,還有一個就是都傳邵甫的武器是一對追風(fēng)鏟,怎么這個年輕人用的是單刀?
不過沒有于利疑惑太久,趙曜對著張東哂笑了起來。
“我笑你有眼無珠,我說自己是邵甫你就信?且記住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爺我乃是‘萬法降龍’趙曜。
就你也配說自己是什么朝廷命官,沖你剛才的一嘴黑話,我就說你是惡貫滿盈的大賊!”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張東沒有當(dāng)過賊,可他旁邊還站著于利呢。聽趙曜自報家門時,于利還琢磨著沒聽說過有這么一號人物,接著卻聽他罵到了自己身上,當(dāng)時就是把臉一翻。
“師弟,甭跟他廢話!殺了這小子,咱們好追侯家的車隊(du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