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聞言一愣,抬著的手愣是沒有打下去。
扭頭,看向一旁的聶云暖:“你打了嫣兒?”
聶云暖小臉一歪:“她臉上的手掌印難道不夠清晰?”不能夠吧,雖然她沒有真的用力氣,但就那一巴掌,也夠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疼上好久的了。
雖然,她承認(rèn)自己打的時候還在手上摸了點藥,讓她的臉不至于一下子腫起來。
這便是承認(rèn)了?楚雄本就怒火中燒的心此刻更是猶如熊熊烈火般在燃燒“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動手打她?怎么能如此不知尊卑?”
在楚雄的心中,楚涵嫣是比聶云暖對他更有價值的存在,他可以當(dāng)著眾人的面教育楚涵嫣,但聶云暖不行,她沒有這個資格。
“尊卑?”聶云暖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我母親才是這個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一個被抬上來的妾室生的孩子,不僅年紀(jì)比我大,現(xiàn)在更是堂而皇之的被別人稱為大小姐,楚相大人可否跟平安說說,這楚家的尊卑是怎么定的?”
如此隱晦的事情被聶云暖這么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楚雄一時之間臉更是黑了紅,紅了黑,最后說是鐵青也不為過。
“你……你這個不孝女。”似是被聶云暖氣得太嚴(yán)重,楚雄捂著胸口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身后眾人都被嚇得一驚,紛紛上前安慰的安慰,拍胸脯的拍胸脯。
想起身后還有外人,楚雄又強撐著回頭:“二皇子,宸王殿下,老夫今日還有些家事需要處理,便不留二位了,來人,送客。”
南宮寒亦不想摻和進(jìn)這件事里去,畢竟楚相正妻剛過世三個月便另娶新妻的事,是南國皆知的。
只是大家礙于楚雄的面子,全都裝聾作啞,有意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只有一人眼含興致的看著聶云暖,那便是南宮寒帶來的宸王,宮祈宸。
他真是越來越覺得這個小丫頭有意思了,初見原以為她是一顆棋子,現(xiàn)下看來,又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這不僅是一顆棋子,還是一顆會咬人的棋子,就是行事魯莽了些,有些不計后果。
“如此,本皇便不打擾了,告辭!”南宮寒作揖。
宮祈宸見此也不便久留“”“多謝款待,本王告辭!”雖然他很想留下來看一看眼前這個小丫頭會怎樣全身而退,但現(xiàn)下明顯不適合光明正大的看戲。
送走了兩人,原本還佯裝心悸的楚雄直接命人抬了座椅到聶云暖的云暖閣。
而原本被架著的冬藏要早已不知何時被放開,辦事去的月兒一進(jìn)門,便看到如此陣仗,一時間不知發(fā)生何事的她莫名的看著自家小姐。
院子本就小,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就顯得有些擁擠。
楚涵嫣被丫鬟扶著嬌弱的站在聶云暖對面,摸著被打的臉楚楚可憐的望著聶云暖。
月兒習(xí)慣性的擋在自家小姐前面,聶云暖伸手,將她拉了開來,搖了搖頭。
見該在的都在,楚雄命人將院子關(guān)上,沉聲道:“跪下!”
聶云暖沒有動,楚涵嫣被嚇得一驚也沒有動。
見無人上前,楚雄厲聲:“怎么?還要本相請你們不成?”
聶云暖知道現(xiàn)在硬鋼對自己并無好處,可要讓她跪眼前這個無情無義,更本就不配為人父的男人,她同樣也做不到。
若他當(dāng)真要用那可笑的“父親”名義讓她下跪,那她今日大不了便是撕破臉,這個地方她來,只是為了幫可憐的小平安母子討回公道,可不是讓他們來拿捏自己的。
楚涵嫣聞言連忙上前跪下,她很清楚這件事情是誰的錯,可她依然心存僥幸,想著她一向受爹爹疼愛,若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爹爹自然是要站在她這邊的。
楚涵嫣上前,聶云暖自然也不是那畏縮的人,大步走到中央站定。
“本相說跪下!你沒長耳朵么?”見聶云暖并沒有跪下,楚雄只覺自己的威嚴(yán)受到了挑釁。
“我本就無錯,為何要跪?”聶云暖挺直了腰板,猶如一棵挺直的青松。
“放肆,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還無錯,無錯為何會吵起來?”在楚雄的心中,自己的大女兒一向知書達(dá)理,要不是被逼急了,斷不能做出這番丟人現(xiàn)眼的事,這個丟了四年的女兒一回來便鬧得家無寧日,更是讓嫣兒在二皇子面前出那么大一個丑,他若是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楚平安,她怕是要爬到他頭上去。
“楚相大人的心早已偏向一邊,我,多說無益?!?p> “你放肆!”楚雄氣得猛然一拍椅子:“看來今日不教教你什么叫規(guī)矩,你是當(dāng)真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里!”
月兒聞言,連忙將聶云暖護(hù)住。
“來人,請家法!”下人聞言連忙將一根皮鞭呈上。
聶云暖冷眼看著楚雄將皮鞭拿在手里,起身便朝自己而來,伸手再次將擋在身前的月兒拉開,不急不緩的道:“平安為何會回來,相信楚相大人比平安清楚,若當(dāng)真要撕破臉皮,楚相大人最好也思量清楚?!?p> 楚雄一愣,他不知她是真的清楚,還是只是在試探自己,但不可否認(rèn),自己之所以將她找回來便是有目的的。
但沒有人能這么無禮的對著自己說話,更何況她還只是一個什么也沒有,任自己拿捏的棋子:“你是我的女兒,天底下父母教訓(xùn)自己的孩子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難不成單憑你一句話便想在本相面前如此放肆?”
聶云暖知道今日是自己魯莽了,但即便如此,這楚雄今日若想以此拿捏住自己,怕是想多了。
“既然如此,那平安今日在此起誓,愿與楚相大人脫離父女關(guān)系,日后各自生死,都與對方無關(guān)?!闭f罷,聶云暖舉起三根手中便要起誓。
楚雄一聽慌了,他本只想給她一些教訓(xùn),沒想到她竟是如她母親那般剛烈,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他怕了,想起十四年前,自己告訴大著肚子的雪氏關(guān)于蘇妙容三人的事情時,原以為她懷了孩子做了母親會更加容易接受蘇氏三人,不想自己剛坦白,她便難產(chǎn)了,更是因此撒手人寰,娶雪玉芙本就是為了他的官途,而蘇妙容其實才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他不想做陳世美,原是想著等一切待定,自己在從中周旋,不成想現(xiàn)在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你說什么?”楚雄的聲音中不自覺的帶上了慌亂,他再不能因亂了自己的計劃。
氣氛一時之間弩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