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偽裝身份的布萊斯面臨無路可逃,佯裝投降,趁著對方近身的那一刻。
將暗藏的短劍刺向了對手。
得手!
布萊斯趁勢一腳將他踢到,順手將短劍拔了出來。這把短劍與手臂長短相當(dāng),不僅輕巧而且便于隱藏,所以一直被自己帶在身上。現(xiàn)在正好排上了用場。
不敢多作停留,布萊斯回身沖向長袍男,他打算拼死一搏,盡可能在對方做出反抗前制服他,至少要來個同歸于盡吧。
而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長袍男沒有半點驚慌,仿佛理所當(dāng)然,對于叛徒的出爾反爾當(dāng)然有預(yù)料。他憐憫地看了布萊斯一眼,搖了搖頭,語調(diào)依舊是平淡高亢:
“怎么還不明白,你不過是風(fēng)中的殘燭??v然茍延殘喘逃脫一時,也逃不過飛灰湮滅的下場?!?p> 說出這番定論,長袍男用指甲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傷口的血液如沸騰的開水般往外冒出,數(shù)根長滿尖刺的荊棘從傷口中冒出,將他的手臂纏繞。他伸出一指對準(zhǔn)了布萊斯。
幾乎在同時,布萊斯的心中立刻升騰起一股危險,必須阻止他。情急之下,布萊斯將手中的短劍朝他拋出去,并且下意識地閃避對方可能的舉動。
嗤!
身形剛動,布萊斯的肩頭血肉炸裂,裂開的傷口中隱約冒出一根細(xì)小的肉觸。
與此同時,飛出的短劍刺中了長袍男的胳膊,將他的行動打斷。當(dāng)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那把短劍。借助這個機會,布萊斯憑借急奔地勢頭朝他跳了過去,將包裹那所謂的圣杯猛地砸在他的頭頂。
一下..二下...三..
.一直砸到他顱骨破碎,血肉和腦漿迸發(fā)。
“呼...呼..解決了!”
從長袍男的尸體上爬起,布萊斯長吁一口氣,轉(zhuǎn)身回走準(zhǔn)備趕緊離開此地。
“那狹隘的智慧限制了你的視界,從始至終你都不曾看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
布萊斯轉(zhuǎn)過身子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此刻被那繞滿全身的荊棘搖搖晃晃地支撐了起來,無力地搭聳在胸口的腦袋,那張干癟丑陋的臉上竟然露出柔和仁慈的神色,令人毛骨悚然。
那顆有些凹陷變形的腦袋上,頭頂?shù)目吡€淅瀝地朝外流淌著血液,堅硬的顱骨猶如一塊柔軟的肉袋,下面不斷發(fā)生蠕動,猛然間,一堆涌動的觸肢擁擠著從那殘缺的傷口中竄出。
這番詭異的姿態(tài),令人觸目驚心。劇烈的動作撕扯開了長袍人的衣衫,露出那身干癟的軀體。而他的頭頂卻是大片不斷蠕動地、繁亂的血肉觸肢。它們肆意地?fù)u擺生長,直至暴露出自己的完整外貌。
那些觸肢向著布萊斯的方向伸展,而他卻被眼前的景象徹底地震撼住了,甚至忘記了躲閃。
在無人覺察的時候,布萊斯肩頭的那根肉觸突然跳出傷口,帶走了布萊斯大片的血肉,在草地上扭曲搖擺著軀體,快速地朝長袍人游去,融入他的身體,彌補血肉的虧損。
劇烈的疼痛,以及失血伴隨暈眩而來的嘔意,才讓布萊斯的神經(jīng)覺醒。
“糟了!”
憑借著敏捷的身手,他躲過了那些觸肢的觸碰。
“一切地掙扎不過是徒勞,毫無意義?!鼻遒仨懧晜髯阅蔷吖治锏捏w內(nèi),落在布萊斯的耳中卻是未知意義的囈語,令人頭腦發(fā)脹。
當(dāng)下布萊斯再無戰(zhàn)意,心中只剩下逃走的念頭,踉蹌中還未離開兩步便被緊緊箍住,恍惚中布萊斯發(fā)現(xiàn)此刻襲擊自己的正是被自己一劍捅倒的那個追蹤者,腰間被自己捅穿的傷口往外冒出的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黑色的膿液。對方眼眶和鼻梁的腐敗也告訴布萊斯,這個家伙早已不是個活人。
自己依舊是大意了,如此明顯的地方卻沒有發(fā)現(xiàn),從始至終這位追逐自己的人就只有這個長袍男控制的活尸,該死!
“你終該明白,這不過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p> 灌腦的魔音不斷刺激著布萊斯的大腦,血液終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從鼻腔中瘋狂流淌,面臉鮮血的他此時看起來無比凄慘。
隨著干瘦的長袍人走向這個被徹底緊箍住得獵物,直至顱上的觸肢絞上了他的四肢,和脖子,他便再也掙脫不能了。
長袍男雙手捏住布萊斯的腦袋,想要強行將他緊閉地雙眼打開,滑膩地觸手就在布萊斯的臉頰上蠕動,不時滑過脖子與鼻尖,冰涼的觸感不住地開合布萊斯有一種極難忍耐的發(fā)狂沖動。
“我將享受你的痛楚到最后一刻。”
“經(jīng)歷絕望吧!”
荊棘的刺尖靈活地在布萊斯胸口劃開了一道血痕,精準(zhǔn)地切開了他的皮膚,然后撕開他的肌肉,暴露出了他的肋骨以及其中那顆蓬勃跳動的心臟。
“多么充沛的活力,想必它會是一顆值得期待的祭品?!?p> “?。。?!”長袍男頭頂?shù)挠|手經(jīng)過傷口,鉆入了布萊斯的胸膛。
砰~布萊斯的心臟沉重地跳動了一下,整個腦袋便嗡的一聲失去了知覺,他的意識飄入了另一個世界。但下一刻,一股生命即將被抽離的感覺將他拉回了身體,那是一種徹骨的剮心之痛將他拉回到了身體,現(xiàn)實中回憶起這一刻的布萊斯忍不住蹲下身子捂住胸口。
當(dāng)時的布萊斯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希望,只是盼望著死亡能夠來的再快一些,讓自己免去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我這皮肉滅絕之后,必在圣境得見吾主。
他已承受了為人不應(yīng)承受之苦痛,布萊斯虔誠地祈求著他的上帝降下圣徒將他帶離這個絕望的世界。殘存的意識已經(jīng)支撐不起他的思考了。
啊...
在這緊要關(guān)頭,身旁的這個怪物發(fā)出一聲慘烈絕倫的吼叫,不住地后退,血肉的觸肢紛紛瘋狂地從布萊斯的身體上抽離,它的雙手捂住頭顱,觸肢胡亂甩動。
原來在那怪物的身后,那個布萊斯一位被殺掉的幫手,不知怎么就摸了上來,他向怪物的頭頂扔了一瓶未知的液體。被液體濺撒的部分如被刷上了一層強酸,血肉的表層從內(nèi)向外冒著血沫,開始逐漸奔潰融化,化為了濃汁血水。血水浸沒與土壤中,將他身下的一片土地染的暗紅。
但下一刻,布萊斯的幫手卻立刻被那些瘋狂的觸肢切成了碎塊,四散到各處,而落地瞬間那些血肉只是一團泥塑。
在布萊斯迷離的視線中,一個身影隱約出現(xiàn)在了哨塔的頂上,怪物被剛剛偷襲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并沒有注意到這些。
一根尋常的木杖從天而落,穩(wěn)穩(wěn)地立在那怪物的腳下。
頓時,怪物連同他的觸肢都停下舉動,他們?nèi)缗R大敵般一同朝向著那根木杖,安靜的像一座雕塑。
嘭!
還未見這個長袍的怪物做出任何舉措,那些觸肢便開始不受控制的被木杖吸納,任憑長袍人如何的掙扎和退縮,那股吸力依舊不疾不徐地將它吸收。
咭..的一聲
接連著前端一個巨大腫塊從顱骨中被扯了出來,那或許是它的大腦、神經(jīng)中樞、亦或是別的隨便什么令人作嘔的病態(tài)器官??傊?,那柄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木杖竟然連同這一切都吸納了進去,只剩下長袍人的那身軀殼,像一具被抽空的皮囊,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同時箍住布萊斯的活尸也松開了雙手,變得重新像具真正的尸體一樣倒下去,再也沒有行動的能力。失去了支撐,虛弱不堪的布萊斯立刻癱倒在地。
“救..我!”
面對布萊斯的呼救,神秘人卻只是將食指輕觸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看著瀕臨一線的布萊斯,他只是緩緩地開口,聲線粗厚而沙啞:
“你的命運將會有新的開始...”
見這個神秘人似乎根本沒有救自己的打算,再也支撐不住地布萊斯的眼前逐漸陷入了黑暗。
....
當(dāng)布萊斯從回憶中退出,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廢棄哨塔前。唯有腳邊那只金杯,和兩條消失不見的黃金蛇說明了一切。
這一切都不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