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敲擊聲,從書架處傳來,四人回頭看去。
此刻,偌大的會議室里,三面墻壁還是正常的水泥墻壁,但第四面墻壁,則已經(jīng)翻轉(zhuǎn)變化,成為了直達屋頂?shù)母叽髸堋?p> 敲擊聲正是從原本的第四面墻壁處傳來,彷佛像是客人的“叩門聲”。
四雙眼睛緊緊盯著書架,“叩門”一次之后,書架處便再無聲息。
“你們聽到了嗎?”
榮格全神戒備,悄聲與身邊人交流。
骨山一言不發(fā),默默把手探向了后頸。隨著他的這個動作,一根根白色的骨刺,從他的頸椎處鉆出,并不斷發(fā)育生長,最后組成了一柄白色的短矛。
這一幕看得方雨橫頭皮發(fā)麻,但是,他的注意力卻并不完全集中在骨山身上。
事情的發(fā)展突然加速了,為什么,偏偏是在我們聽完錄音之后?
疑慮重重,方雨橫抬起頭,望向天花板:明亮的白熾燈,驅(qū)散了房間里的每一片陰影,但即便如此,方雨橫卻還是不禁懷疑……
難道,那個所謂的“設(shè)計師”,正通過某種手段,監(jiān)控著我們的“游戲”進度?
懷疑一旦開始,便難以停止。
就在眾人都面朝書架,嚴陣以待的時候,方雨橫卻突然后退一步,離開了隊列。接著,他打開音速起子,開始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里搜尋了起來。
“浮士德,你在做什么?”
見到方雨橫突然的舉動,手持武器的骨山不禁眉毛一跳,開口問道。
方雨橫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無視了他的問題,反問道:
“你剛剛說,設(shè)計師的錄音可能不只是胡言亂語,那有可能是什么?”
骨山皺了皺眉,心中雖深感不解,但遲疑了幾秒,他還是回答道:
“主神的紀錄里說,設(shè)計師的謎語,大部分情況下,都隱藏著解開謎題的關(guān)鍵線索?!?p> 聽到這話,方雨橫念頭一動,立刻開始回憶剛剛錄音里的謎語:
……
憑空飄散的記憶,隨風(fēng)游蕩的亡靈;
吞噬時間的森林,禁閉希望的房間。
……
該怎么分析這句話呢?
提取關(guān)鍵詞:記憶、亡靈、吞噬、時間、森林、禁閉……不行,不能這樣!這完全是沒頭沒腦地亂竄。
隨著思緒疾速流轉(zhuǎn),【深度學(xué)習(xí)】自動開啟——
恍然間,教室、黑板、講臺……,闊別已久的虛構(gòu)教室,再一次把方雨橫納入其中。
在察覺到自己進入虛構(gòu)教室的剎那,方雨橫就立刻驅(qū)動以太流轉(zhuǎn),把教室推入了加速狀態(tài)——
畢竟,此時此刻,方雨橫正在現(xiàn)實中面對著未知的變故。
千鈞一發(fā)之際,倘若把寶貴的時間過多耗費在思考上,其后果是難以想象的。
隨著教室進入加速狀態(tài),無數(shù)條裂縫開始在墻壁上擴展,當(dāng)教室因裂縫而崩塌的時候,就是方雨橫以太耗盡的時候。
一邊計算著時間,方雨橫一邊在黑板上,飛速地寫下設(shè)計師的謎語:
憑空飄散的記憶,隨風(fēng)游蕩的亡靈;
吞噬時間的森林,禁閉希望的房間。
……
寫完最后一個字的瞬間,學(xué)生方雨橫浮現(xiàn)在教室中,開口提醒道:“別忘了聯(lián)系現(xiàn)狀呀!”
聯(lián)系現(xiàn)狀?
聯(lián)系現(xiàn)狀!
思緒飛閃間,方雨橫此刻的處境,開始沿著無數(shù)種路徑,與謎語建立聯(lián)系——
突然的失憶,那么,“憑空飄散的記憶”這句話就解決了……嗎?
廢墟、沙漠、藍色的巨人、斬斷的手臂,盔甲破碎,巨人隨風(fēng)飄散……
……
會議室,四面封閉,禁閉,禁閉希望的房間?
想到這,方雨橫眼前一亮,立刻捏住粉筆,給“房間”畫了個圈。
那么,這里的前綴,“禁閉希望”又是什么意思呢?跟著自己的假設(shè),思路進行到第二階段。
禁閉,希望。
被禁閉的希望?把希望的房間禁閉?
又或者是……
咚咚咚!
敲擊聲再一次響起,比第一次更加響亮急促,空洞的聲音好似直接撞進了人的心里。
陣列在前的三人都感到胸口一悶,腦海中傳來一陣陣的鈍痛,與敲擊聲一同起伏。
受到這樣的攻擊,骨山立刻臉色一白,捂住自己的腦袋,榮格則痛呼一聲,跪坐在了地上。
虛構(gòu)教室中,方雨橫也察覺到了這個聲音,它像利刃一樣刺進自己的意識中。雖未擊潰虛構(gòu)教室,卻導(dǎo)致以太的消耗速度劇增。
方雨橫心中一寒,沒多猶豫,便立刻退出虛構(gòu)教室——
變故當(dāng)前,他無法承擔(dān)耗盡以太的代價。
見到方雨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剛剛遭到敲擊聲襲擊的骨山,捂著自己的腦袋,擔(dān)憂地咆哮:
“浮士德!你沒事吧?”
看到方雨橫的狀況,榮格的延申里也透出擔(dān)憂,只有教授全神貫注地盯著書架,連余光也沒有留給方雨橫。
這一次,敲擊聲持續(xù)不斷,骨山腦海中的鈍痛,開始一點點變成劇痛。榮格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屏蔽了自己的痛覺神經(jīng),卻依然無法阻止意識的模糊。
與此同時,敲擊聲傳來的位置,也開始擴散蔓延,從書架開始,最終圍攏了四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可見墻壁內(nèi)部,彷佛有千萬的不知名生物在奔馳咆哮,把聲音當(dāng)作牙齒與利爪,勢要撕碎獵物的意識。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和它們拼了!”
骨山壓抑住痛苦,開口大喊。
話音未落,榮格手中的炮彈已經(jīng)激射而出。
然而,炮彈臨近墻壁的一瞬間,卻彷佛栽進了泥沼里似的,變得越來越緩慢,飛行動力耗盡時發(fā)生的爆炸,也像是被看不見手握住,掐滅在了空氣中。
看到這一幕,骨山心中一沉。
高強度的音波,產(chǎn)生了某種力場嗎……
單以純粹的破壞力來說,榮格的穿甲彈,比他的兵擊術(shù)法要強得多。如果這種防御手段連榮格也無法擊破,他就更無能為力了。
“可以連續(xù)射擊嗎?”
咬牙堅持著,骨山轉(zhuǎn)過頭去,與榮格交流。
榮格搖了搖頭,回應(yīng)道:
“不行,彈藥儲備沒剩多少了,射擊系統(tǒng)也需要冷卻?!?p> 砰!
銀色的流光躥出,射進墻壁附近的屏障里,效果卻不比穿甲彈好,同樣沒有逃過被掐滅的命運。
但,教授并沒有放棄,她反而舉起雙槍,指向書架,扣死扳機,一次性打空了彈匣。
砰!砰!砰……
無數(shù)銀色的流光,在半空中潑出一片流星雨。
然而,每一發(fā)子彈卻都撞進了力場里——籠罩住墻壁的力場,并沒有因為攻擊間隔變短,而產(chǎn)生更好的效果。
希望再一次落空,骨山緊抿嘴唇。
要冒險試一試近身攻擊嗎?
但是,如果防御力場是由于音波產(chǎn)生的,那么越靠近墻壁,它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強。
撲通!
忽然,毫無征兆地,屏蔽了痛覺的榮格,一頭倒在了地上,電子眼艱難地閃爍……
無力反擊,死神逼近,絕望蔓延。
骨山抿了抿嘴唇,緊握手中的短矛,準備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前一秒,一個人影忽然高高躍起……
那是?
骨山愕然扭頭,看到了躍上書架高處的方雨橫。
他想做什么?
疑惑,卻不可避免地,帶來了希望。
他也許能做點什么……
咚咚咚咚!
敲擊聲越來越響亮,骨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開始碎裂。
現(xiàn)在,他連拼死一搏的能力也沒有了,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用越來越模糊的視線,注視著遠處的方雨橫,并……虔誠祈禱。
在痛苦的折磨中,骨山并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一幕,存在著一個疑點——
幾乎殺死自己的敲擊聲,卻似乎完全沒有對方雨橫造成影響。
這是因為,運用著【深度學(xué)習(xí)】的力量,方雨橫在意識之海中,鑄起意識的壁壘。
在遭到攻擊的第一時間,他就明白了,四面八方傳來的敲擊聲,是貫穿現(xiàn)象層面,直接針對意識本身的惡毒襲擊,所以,也就只有針對意識本身的能力,才能夠抵抗這樣的襲擊。
此刻,才方雨橫的腦海中,依然攀附著那個怪異的謎語:
禁閉希望的房間。
禁閉,希望,被禁閉的希望,被禁閉的房間?
亦或者是……《禁閉》、希望?
咔擦!
方雨橫扳動了一本書的邊角,隨著書本被他取出,墻壁內(nèi)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接著,房間震顫,地板下沉,四面墻壁向上爬升而去。
襲擊他們意識之海的聲音,也隨之遠去……
方雨橫跳下書架,掃了下方的戰(zhàn)況一眼,便站到了安然無恙的教授身邊,若有所思地,端詳著手中的書本:
《禁閉》——讓-保羅·薩特
李花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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