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
月朝國都。
風(fēng)韻樓。
風(fēng)韻樓據(jù)說是中洲最大的青樓,是張家的生意。
中洲張家。
中洲月朝國都的張家靠的就是修仙界北洲北都的張家。
百年前中洲張家出了大修士,漸漸在修仙界北洲扎下了根。
也就有了北洲張家,一筆也寫不出來兩個張來。
相互支撐。
因著背后有修仙家族強(qiáng)有力后臺的緣故,幾十年來無人敢惹事。
都說修仙之人應(yīng)該了卻紅塵,一心飛升。
誰知他們修仙難道不是為了長生,更好的享受這滾滾紅塵?
風(fēng)韻樓有一花魁——梧桐。
梧桐之名艷冠中洲,就連北洲也有不少人知道。
風(fēng)韻樓里琵琶音裊裊,不絕如縷。
雕梁畫棟,無一不是精巧至極。
連夜明珠都不過只是擺設(shè)。
點(diǎn)著安神靜氣的檀香,香氣盈滿大廳。
精致特制的點(diǎn)心隨處可見。
這里擺的茶是金瓜貢茶,臺上唱跳的姑娘都是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
來往的人非富即貴,穿金戴銀,有權(quán)有勢。
五樓——梧桐間。
這個女人占據(jù)了風(fēng)韻樓的第五層。
梧桐雖有艷名,但人們更多談?wù)摰氖撬墓掳痢?p> 梧桐一舞引得中洲風(fēng)流雅士紛紛折腰。
人人稱道,無人能出其右。
可這幾年來,不見人不待客,徒有芳名流傳。
就連皇帝的邀請也沒有用。
據(jù)說,梧桐美若天仙。
但沒有人真正見過她的樣子。
梧桐行跡不定,或許常年呆在這風(fēng)韻樓第五層。
又或者……沒有人清楚的知道。
梧桐的背后是張家,無人敢撼動。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
她的唯一一個入幕之賓是——司空子安。
域閣掌教的弟子。
洛梧桐斟滿了酒,嘴邊勾起一抹笑容。
又白又嫩的手輕輕晃動著酒樽,漫不經(jīng)心看著對面懶散的坐著,沒個正形的司空子安。
“怎么,還想在我這兒賴多久?”
她的聲音清脆,像是珠子灑落在玉盤中。
又帶著幾絲惑人的魅力,弄得人心里癢癢的。
她放下酒樽,紫袖從手腕處滑落。
一雙紫色的眸子驚為天人,攝人心魄。
像是美麗的紫寶石被遺落在了人間。
半響,司空子安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嗯?”
幾分慵懶被無限拉長。
司空子安恐她下一秒就要發(fā)飆,囫圇吞棗一般咕咚一聲立刻坐了起來。
他的衣服散亂,皺巴巴的。
頭發(fā)胡亂的披散著。
眉毛輕挑,舉止隨意,也帶著些親昵。
雙腿盤坐,一手抵在膝蓋上支著頭,另一只手把她放下的酒樽奪了回來。
眉眼間有些得意,幾分愉快。
風(fēng)流不減絲毫。
“這要是叫別人看見北洲迷倒了萬千少女心的天才煉丹師如此摸樣,只怕是心都要碎了。”
她笑嘻嘻的說道。
他絲毫都不在意,“碎就碎唄。我又不指望她們多么多么愛我。想想還真是惡心。角色扮演也遲早得有玩兒膩的那一天啊?!?p> 他話頭一轉(zhuǎn)。
“這可是我給你帶來的妙飲醉,容清淺也就只給了我這一壇?!?p> 他把酒樽舉起,一飲而盡。
一副你看我夠朋友了吧的樣子。
她搖頭,雙手疊放置于腰間。
心里排腹著他,就只會岔開話題。
“你走不走?”
語氣加重。
紫色的眼睛盯著他看個不停。
他難得的竟是升起了幾分緊張。
“急著趕我走?時候沒到呢,到了我自然就走了。你放心,我去哪里不行,像我這樣的英俊少年,走到哪里不被歡迎?”
洋洋得意。
洛梧桐眨眨眼,一直看著他,眼睛都給看酸了。
看久了就產(chǎn)生審美疲勞了。
這句話是對的。
她緩緩站起身來,不再看他。
自動忽略了他剛才那不要臉的話。
“北洲出事了?!?p> 平靜到激不起一點(diǎn)兒風(fēng)浪。
她再有幾日也要回去了。
司空子安垂眸,輕輕“嗯”了一聲。
不帶任何情緒。
“我知道?!?p> 他看向她,期待她轉(zhuǎn)過身來,對他說一些寬慰的話。
可惜,并沒有。
同樣,沒有任何情緒。
帶著洛梧桐式的優(yōu)雅和矜貴。
“那好?!?p> 她理了理衣襟處的發(fā)絲。
心想自己的頭發(fā)最近好像掉的有點(diǎn)兒多。
一定都是因?yàn)椤究兆影病?p> 司空子安愣了。
她總是這樣,叫人出乎意料呢。
明明和那些風(fēng)塵女子一點(diǎn)兒也不一樣,卻甘心做一個小小的花魁。
她明明只是個凡人。
而他是一個六品的天才煉丹師。
她不怕他,亦無討好和諂媚。
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
她應(yīng)該不知道,她整個人都散發(fā)著說不出的美麗。
甚至是可以讓很多北洲的仙子黯淡失色。
“你在中洲也玩兒了這么長時間了,你也應(yīng)該知道。沒有常住許可,普通修士是不能在中洲逗留超過半個月的?!?p> 她轉(zhuǎn)過了身。
紫色的流蘇裙和她的眼睛一樣,交相輝映。
“我知道,魔君潛伏宗吾不幾日逃了出來。被下了面子的是宗吾,不是我們域閣。前幾日我收到老頭的傳訊了。再過幾日,我自會走的。老頭怕我自個兒風(fēng)流快活,忘了正事兒。交代了幾句。我還有新的任務(wù),我自己申請的。就知道在你這兒待久了,你就不耐煩了。換個地兒,一樣玩兒?!?p> 輕佻的語氣,真是對得起他司空子安的為人。
她這幾日,一天天對著他,兩頭擔(dān)心。
“怎么?舍不得我?”
他嬉皮笑臉。
“我舍不得,你的名頭?!?p> 她坐在了他對面,忽地身體向前傾,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司空子安耳尖不可察覺的紅了一下。
瞬間又恢復(fù)正常。
雖然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不正經(jīng)的風(fēng)流鬼。
但其實(shí),他很純情的。
不過就是平日里,愛惜照顧女孩子們多了些,才得了這個名頭。
洛梧桐不在意他到底是怎樣想的。
“如果,還有機(jī)會。再給我弄來一壇妙飲醉吧?!?p> 不是命令,不是請求。
只是簡單的陳述。
他一般都不會拒絕好看的女孩子。
“好?!?p> 忍不住,上揚(yáng)嘴角。
又再次,歪頭半躺了下去。
“你鋪的這是什么毛?挺舒服的?!?p> 他的手摸過來摸過去,也沒摸出來到底是什么毛。
洛梧桐面帶微笑,上下兩排的牙齒磨來磨去。
那是最上乘最軟的純種白狐貍毛,能不舒服嗎。
真知道享受。
還是裝作淡定的“嗯”了一聲。
引他生疑就不好了。
兩人沉默半響。
洛梧桐倒是覺得有些無趣。
司空子安這個人,真是越了解越?jīng)]意思。
空有一副好外貌。
“司空子安?司空子安?”
洛梧桐皺眉,站起來側(cè)身向司空子安走去。
他睡著了。
也真是難為他,半躺著就睡著了。
她又試探的叫了幾聲。
“司空子安?喂?”
甚至是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臉。
有點(diǎn)兒軟,手感還不錯。
他睡得還挺死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好,那這下她就放心了。
她好像有些調(diào)皮。
雙手反合,打算使用法術(shù)。
轉(zhuǎn)眼一想,要是暴露了,不就……
她淡淡的看了司空子安一眼。
嗯,知道了。
不用管他。
要是司空子安這時候醒來,就會發(fā)現(xiàn)洛梧桐并不是他所認(rèn)識的優(yōu)雅模樣。
矜貴中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皮,優(yōu)雅是她矜貴的附庸品。
就和洛梧桐這個人一樣矛盾。
她的花魁之名。
和司空子安的態(tài)度一樣。
只是玩玩兒。
寧十笑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