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是走的這條路嗎?”蕭潯靠近張靈夕,看了一眼在前方有一段距離的青羅道長,壓著嗓子問道。
張靈夕眨巴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我覺得不太像。但晚上都是樹,影影綽綽的,真的看不清。我反正就朝上山的路反方向走的?!?p> 蕭潯道:“那道長出了院門,本來想往另外一個方向走的,走了一步又停下了,再帶著我們往這邊走?!?p> 崔甯湊過來,“我也發(fā)現(xiàn)了。但這個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在繞路或者想帶我們?nèi)e的地方,但細想,又是可以否定的,他肯定得帶我們?nèi)フ嬲冒赴l(fā)現(xiàn)場,這條路一定能到。所以,只有第二個可能,那條岔路口里面的地方,是他更經(jīng)常去的地方。但里面可能和異象有關(guān),也可能只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蕭潯點點頭,“所以我問靈夕這條路她走沒走過。因為她昨晚應(yīng)該是到過真正的案發(fā)現(xiàn)場,如果不是這條路,就肯定還有別的路也可以到?!?p> “不是的?!蓖踔斣频L(fēng)輕的路過,丟下一句,“這條路寬很多,路也平整很多,樹的間距明顯比較大。昨天我們走的那應(yīng)該是條小路?!?p> 張靈夕點了點頭,擠了個傻傻的笑臉,“好像是,呵呵,我真的不太認路。”
再走了好一會,還沒到目的地,“昨晚肯定不是這路,沒這么遠?!睆堨`夕這會很肯定地沖崔甯點了點頭。
繞了好大一個圈才繞過了一個小山坡,下了斜坡,終于看到了扎營地。
青羅道長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前面就是我們負責(zé)守護現(xiàn)場的弟子。接連出事后,為了防止山民再遇到危險,我們在這設(shè)置路卡,不讓任何人進山了。”
“最后一次出事是什么什么時候?折了多少人?”蕭潯客氣地問道。
青羅道長垂著眼眸低聲道:“五天前。是十二個進山搜尋的道童?!?p> “十二個這么多?一起沒了?”楊祎很是驚訝,幾乎沒控制住情緒就蹦出了驚嘆。
“嗯。我們也很是驚恐?!毙γ婊⑦@會完全沒了笑容。
張靈夕冷哼一聲道:“五天了,你們就每天在道觀里吃吃喝喝?真應(yīng)該讓袁正風(fēng)來看看你們這副模樣。”她實在無語,但又沒什么立場發(fā)脾氣,只能抬出他們敬畏地國師來逞逞口舌之快了。
“后來就沒再派人進去過了?”蕭潯繼續(xù)問道。
青羅道長點點頭,一臉痛心疾首地說:“不敢啊,那都是人命啊。沒有想好解決方案之前,只能先攔在這,不讓人進去?!?p> 張靈夕正在氣頭上,不管不顧就說:“都不進去找了,哼,說不定只是失蹤被困呢。你就這么認定他們肯定已經(jīng)死了,直接放棄搜救了?生不見人,起碼得死了見尸吧?”
大家又是一愣?!靶γ婊ⅰ彼查g臉色鐵青。
蕭潯還是客客氣氣的聲音,但說出的話已經(jīng)有些冷了,“青羅道長,請問失蹤這么多人,就沒有找到一具尸體嗎?”
“沒有沒有。所以邪門得很啊?,F(xiàn)在沒人敢進山了,我們弟子守在這山口都是提心吊膽的?!崩系阑卮鸬毓ЧЬ淳?,又帶著一點危言聳聽。
張靈夕心想,昨晚來看時沒覺得他們有多提心吊膽,你這老道就更沒有提心吊膽了。真要說提心吊膽,這會我們來了,你倒真的有點像提心吊膽。
但她嘴上還是沒直接懟,只是一本正經(jīng)地問:“普通村民怕妖魔鬼怪也就算了,堂堂武當(dāng)山弟子也怕這些說不過去吧?還是道長有什么難言之隱?”
蕭潯馬上接話:“道長無需隱瞞,家父遣我前來,就是誠心幫道長解決問題的?!?p> 青羅道長想了一會,飛快地說道:“我們也多方查測,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邪祟的跡象,真的全然沒有方向。所以不敢輕舉妄動?!?p> “查不到就不查了?”張靈夕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查的查的……”青羅道長點頭如搗蒜,“只是想從長計議嘛。興許過幾天就發(fā)現(xiàn)破綻了呢。”
張靈夕抬起眉毛,“過幾天?”她現(xiàn)在真的對時間非常敏感了,這肯定不是胡亂猜想,這個老道肯定知道什么,他在等時間。
不能等了,她把心一橫,“我現(xiàn)在進去看看吧。人都來了,不去看,永遠不能解決問題。”說罷就邁步往林子里走。
“令主,使不得啊。”青羅道長急得原地大喊。
張靈夕頭都不回地丟過來一句,“放心。我先把話說在這,我即使死在這,也不關(guān)你武當(dāng)山的事,你不用怕?lián)?zé)任。這樣行了嗎?”
“不是的……”老道脫口而出,又急忙打住,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其余四人對了一下眼神,也快步跟了上去。
張靈夕勾了勾嘴角,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能讓我們知道。
她一路往密林深處走,眼睛仔細打量著土地和大樹,試圖和昨晚的記憶搭上一些聯(lián)系。她看了一眼王謹,對方搖了搖頭。轉(zhuǎn)了半天,鼻子滿滿充斥著濃烈的土腥味,也分辨不出哪兒是最濃的。
“這里真的很危險的,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出去再說吧。你們無論誰在這出了什么事,我都擔(dān)待不起啊?!鼻嗔_道長滿面愁容的喋喋不休念叨著。
張靈夕看了看他,突然有種感覺,這幾個老道刻意做的官腔十足膽小怕事的模樣,其實根本是在麻痹他們?可是,這么做有什么好處?只是拖延時間嗎?這么篤定的認為,時間到了他們就完成任務(wù)了嗎?嗯?完成任務(wù)?他們在幫誰做事?
滿肚子問號的張靈夕把眼睛從地上的草叢移開,就對上了崔甯送來的詢問眼神,她搖了搖頭。
隨后,楊祎張開右臂,搭著她的肩膀就把她往遠處帶,走了一段才貼著耳朵問:“咱來硬的吧?”
張靈夕歪嘴一笑,“呵,終于有人說出了我的心聲?!?p> 楊祎無所謂的笑笑,“他們仨心里也不爽的,但都是名門貴公子,比我們倆有修養(yǎng)一些罷了?!?p> “可是。你爹還在道觀里?!睆堨`夕還是有點擔(dān)心,這也是她還耐著性子陪老道士游花園的根本原因。
“我昨晚想了一夜。”楊祎頓了頓,繼續(xù)道:“我爹在這里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定然知道一些事情,也找到了應(yīng)對的方式?;蛘?,他身不由己很久了,其實國喪的時候,我就有過一個猜想,他是不是在這被什么困住了腳步,他再做得閑云野鶴,也是掛著名的當(dāng)朝宰相,皇后大喪這種事,場面上也是該回去的,但是他沒有。”
張靈夕垂著眼睫想了想,“所以,你覺得武當(dāng)山的事情不是這幾天才有的事?”
楊祎點點頭,“嗯?;蛘哒f是,由來已久,但最近失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