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夕用毛筆沾了朱砂,在地圖上畫了三個圈。“這三個地方,我們都去看看。選一個最適合的?!?p> “為什么要用朱砂圈?”楊祎不解地問道。
張靈夕一愣,看著地圖,轉(zhuǎn)而翻了個白眼,“因為陰陽令主大人我剛剛在畫符,所以硯臺里是朱砂。在上面畫圈只是做個記好,沒有別的意思。好了,勞煩玄天司副主司楊大人,將地圖送給謝宗主,讓他給安排一下,我們需要去實地查看?!?p> 楊祎無語地回敬了一個大白眼,“不想再把臉笑僵,就對我客氣點(diǎn)。不然下次和謝宗主溝通你自己去?!?p> 說完卷了地圖揚(yáng)長而去。
第二日一早,謝家的豪華馬車隊就等了在山莊門口。
“看個墳地需要這么隆重嗎?”張靈夕有點(diǎn)不解,但知道謝家的一貫排場,還是提著披風(fēng)鉆進(jìn)了馬車。
楊祎腫著眼睛隨后進(jìn)來,他往車篷最里面一靠,“這地兒濕漉漉的,又冷,你趕緊的弄完,我們好早點(diǎn)回金陵去。這氣候,比青城山還難熬?!?p> 張靈夕笑嘻嘻地提了提楊祎眉梢,“會稽城里不這樣啦。莊子里又濕又冷,還是因為旁邊有河又有湖吧?!?p> “叩叩”兩聲響,謝湃掀開了車簾,“今天帶你們?nèi)ヅ轀厝?,可以去去寒氣。?p> “泡溫泉?”楊祎和張靈夕異口同聲道。
“對呀。都安排好了?!敝x湃笑呵呵說著,“你選的那三個地方都離這里有很長距離,一天肯定不能來回,但其中幾個地方距離我家的溫泉山莊非常近,今天先到溫泉山莊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看山?!?p> 張靈夕半張著嘴“哦”了一聲,沒說什么。
謝湃看了她一眼,繼續(xù)道:“蕭公子和崔公子給你們收拾東西去了,你倆用早膳比他們晚,所以你們剛過來?!?p> “噢……”張靈夕又一臉呆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多謝啦?!?p> 謝湃笑嘻嘻地一拱手,“靈夕妹妹這么說就見外了,以后用得著謝某地方盡管開口?!?p> 說著往旁邊讓了讓,蕭潯和崔甯上了車。
謝湃繼續(xù)說道:“我們直接過去,和其他人在碼頭回合。到碼頭大概需要兩個時辰,然后換游船?!?p> 地方是張靈夕圈的,自然是知道要經(jīng)過水路,所以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其他人?還有誰?”
謝湃道:“還有王公子、虞公子、陳公子等一些還沒離開會稽的公子們。這一趟盡是晦氣事兒,好好泡個熱水澡,去去晦氣,也放松放松,讓我謝家盡盡地主之誼?!?p> 張靈夕抬了抬眉毛表示知道了,沒再說話,而是脫了披風(fēng),擠到了楊祎身邊,并認(rèn)真地調(diào)整了一下靠枕,讓自己在這搖搖晃晃的兩個時辰離能舒服一些。
“那咱發(fā)車?yán)??!敝x湃放下車簾,大聲地去安排了。
會稽的路修得真不錯,兩個沒睡好覺的人在馬車上美美補(bǔ)了一覺。醒轉(zhuǎn)后,喝了點(diǎn)水潤喉,就到了碼頭。
張靈夕跳下馬車舒坦得伸了個懶腰,就跟著上了游船。
船不大,停了兩艘,他們上的那艘里王謹(jǐn)、王?以及虞灼華等人已經(jīng)坐在二樓的小艙里喝茶了。
眾人簡單點(diǎn)頭算是互相打了招呼,謝湃將張靈夕等四人安排在靠船頭的小桌旁。
船很快開動。
舜江兩岸的樹木已生了新芽,嫩嫩青青的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景。
航行了沒一會,一直在忙前忙后的謝湃特地過來提醒,“一會上了主江,有時會有波浪,晃得厲害時扶著椅子或者窗框這種固定的東西,或者就近的互相搭把手?!彼那樗坪鹾懿诲e,前陣子他壓力真的太大了,今兒出來放風(fēng),他肯定也覺得松了口氣。
“舜江一直往前開,就能到錢塘江,秋天來,那錢塘潮真的是一絕。到時候你們再來玩啊。不過那會可不能行船,一個浪過來,多大的船都能吞了去。咱在岸上看,謝氏在錢塘江口的山上也有莊子,看潮是一絕?!?p> 吹了會江風(fēng),張靈夕算是徹底醒了,便饒有興致地與楊祎站在窗口點(diǎn)評著兩岸風(fēng)景。
勁風(fēng)起,水面的波紋陡然震蕩,看得岸邊的樹木都起了重影,張靈夕興奮得喊了一嗓子,“啊……”
楊祎正想調(diào)侃,“啊啥呢?”船就跟著波浪一個逐流大晃動,他一下沒站穩(wěn),想扒拉一把張靈夕借力,沒想到直接把人拖得一趔趄,兩人一起連退兩步,楊祎一屁股坐在了崔甯腿上,彎起得膝蓋又磕到張靈夕,姑娘也一個沒站穩(wěn),坐到他的腿上。
三人就形成了“疊羅漢”的奇妙坐姿,被坐在最下面的崔甯倒是一臉云淡風(fēng)輕地虛扶了他倆一把。
張靈夕正想嘲諷他幾句,更大的浪打過來,船身劇烈搖晃,她只能先抓緊了窗框。
這一波浪持續(xù)了好一會,待江面平靜下來,張靈夕想扶著桌子站起來,楊祎一把摟住了她,不讓她起。
張靈夕一愣,轉(zhuǎn)過臉看著楊祎抬了抬眉毛,“咋的,嚇得腿軟了?”
“沒……”楊祎垂著眸子不看她。
“那你松手啊?!甭勓詶畹t趕緊松開了手,張靈夕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他血紅的耳朵,余光看到崔甯的耳朵也有些泛紅,她突然覺察到了什么,隨即彎眼一笑,“咋的,我崔哥哥的大腿特別好坐吧?要么換我坐坐?”
“不行?!睏畹t幾乎是脫口而出。
張靈夕快要笑暈過去,“那……你是打算讓我倆一直這么壓著崔哥哥嗎?我倒是不介意坐人肉墊子,挺暖和的?!?p> 這么近的距離,張靈夕能清楚看到楊祎嘴角的顫抖,她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坐靠到一旁的桌子上,右手一把按住楊祎的肩膀,把他死死壓在崔甯的腿上,“我看這浪一會還得來,我崔哥哥的人肉墊子再給你坐會吧。咱好好聊聊,你是不是怕打浪啊,看你耳朵紅的,別怕,姐姐保護(hù)你,保證不笑你,哈哈哈哈……”
楊祎白了她一眼,但人也是沒有動。他不敢起身,因為剛剛那一波大浪,他清楚感受到了身下之人的變化。
同是男人,他太清楚那代表什么了。
崔甯情動了。
因為,他坐在他的腿上。而且好一陣晃來揉去。
楊祎其實心跳得極快。
雖然因為坐上了崔甯的大腿并靠在他胸前而興奮不已,但終究是沒有啥多余的反應(yīng)。
估計是給嚇的,因為張靈夕還坐在他腿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