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路上,蕭潯和玉武把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具體細節(jié)復盤了一遍,幾人討論后基本確認:是張靈夕手上的玉武的血刺激了絕塵,繼而勾動了里面的小玲的魂魄,她一人起眾人跟,突然暴動的沖擊力,讓張靈夕體內(nèi)靈力大亂,身體難以負荷出現(xiàn)高熱。好在泡了足夠久的寒潭水,降下了體溫,目前她雖然還在昏迷,但身體狀況還算穩(wěn)定,脈搏甚至過度強勁。
“溫伯伯曾說她體內(nèi)有多重靈力,會在特定的時候互相影響和吸收。這一次玄陰之力大爆發(fā),可能會有此類影響?!笔挐∽屑毟惺苤}相,“可惜我沒有溫伯伯的醫(yī)術(shù),只能勉強分辨有一股特別強勁的靈力在運轉(zhuǎn)?!?p> 楊祎有些擔憂地問,“她體內(nèi)那三股靈力說不上誰就有絕對優(yōu)勢,我看那苗蠱威力也挺嚇人的,她自己都不敢多用的程度。這會讓玄陰之力占了上風,真不知道是喜是憂?!?p> 這何嘗不是蕭潯擔憂的,他的眼睛落在張靈夕臉上幾乎挪不開,絕塵現(xiàn)在能勉強給他的血一點面子,他已覺得是萬幸了,可她體內(nèi)的玄陰之力,他可是真的無能為力,他冷靜說道:“當初靈夕在白云澗吸收了曉風仙子的靈力,后來昏迷了七天有余,但當時她的身體沒有這次這種爆發(fā)式高熱。”
“你是說這次比當年更危急?”崔甯有些擔憂。
蕭潯想了想,“我不敢下定論。但是當時她墜入湖中沒多久,我就將她救了上來,那會沒有印象她特別發(fā)熱。但昨日真的非常嚇人。脈相上來看,她現(xiàn)在的也比當年強勁很多。當然可能是現(xiàn)在的靈力又精進不少,當時她還沒有玄陰之力的。”
“都怪我?!庇裎湫⌒÷曉诮锹淅镎f道。
“嗨,怎么說呢,你不要自責啦,搞不好是好事呢是吧。這說明她那拽天拽地的鐵棍子,就是有這種風險。好在是由你激發(fā)出來了,還有蕭潯陪著,還那么巧有個那么冷的寒潭給她降溫,還有我們馬不停蹄接她回去。不然,哪天被什么怪物激出來的,才不知道怎么收場呢。想開點吧各位。”
楊祎笑了笑,推了一把愁眉苦臉的蕭潯,“我說,白云澗泡瀑布,會稽泡浴池,西山泡寒潭,什么事不過三啊,你們這已經(jīng)三次了,你倆到底誰和水有仇?。俊?p> 蕭潯勉強擠了個笑容,沒有說話,只是心道:“可不只三次了……”
崔甯將張靈夕安置回房間,喚了侍女過來用熱毛巾擦身并換衣服,就推著蕭潯去喝點熱湯早點休息,“我和楊祎守著她,你也累了一天一夜了,我看你臉色真的很不好,今晚好好睡。明日一早我讓人去接溫少游過來,仔細給你倆瞧瞧?!?p> 看著蕭潯有些猶豫不想走,崔甯嘆了口氣,“對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嗎?去好好泡個熱水澡,睡一覺。你也說了,她上次昏迷了七天?!?p> 蕭潯笑了笑,給崔甯微微一頷首還是走了。
翌日,溫少游一大早就被接了過來,閉著眼給張靈夕診了半晌的脈,又仔細查看了腦袋和四肢,最后打開身邊的藥箱,拿了一個白瓷罐子放到脖子伸了老長看著操心不已的楊祎手里,“你……可能還是毛燥了點,找個手法細致的,好好給她手掌的傷口換藥?!?p> “……”楊祎大無語,追著背了藥箱準備走的溫少游就問,“她在那昏迷,你就給我個金創(chuàng)藥?”
溫少游一拉藥箱帶子,抬著眉毛看過去,“世人對醫(yī)者最大的誤解就是——他們是神仙,無所不能。”
楊祎一時沒明白,一把抓住溫少游的藥箱帶子,“什么意思?她不能治了嗎?你可是溫神醫(yī)???她可是你師妹啊……”
溫少游白了他一眼,戲謔地道:“誰說不能治?不是給了你藥嗎?溫氏獨門秘方,感染小,恢復快,疤痕淺。對各種他殺自殺意外殺的刀傷劍傷都有不錯療效??丛趲熋玫拿孀由?,一大瓶,免費?!?p> “不是。她現(xiàn)在是刀傷的事嗎?”楊祎真是急了。
溫少游嘆了口氣,“我能治的就是刀傷。她那昏迷,得等她自己醒。她是體內(nèi)多重靈力互相滲透引起的重度眩暈,如果是普通內(nèi)力互斥,有個靈力通天的高手,或者能靠靈力壓制疏導幾分。但她恐怕才是這天下靈力難出其右的高人。對于醫(yī)者來說,無人能救了。就算是我父親,也不行?!?p> 突然說到溫愈,大家都暗自神傷了幾分,楊祎沒再追問,只是拿了藥瓶垂著頭出去讓侍女準備熱水和紗布。
溫少游淡淡笑了笑,沖站在一旁的崔甯點了點頭,便提著藥箱到隔壁蕭潯房間去了。這邊把脈,他就沒閉眼了,而是一臉要笑不笑地盯著蕭潯的臉,沒一會陰陽怪氣地說道:“喲,蕭公子有些虛弱,是身子失過溫吧,還挺長時間的,再冰一會估計就能死?!?p> 蕭潯笑了笑,“那現(xiàn)在不是還活著躺在這聽您念叨嘛。”
溫少游抬起把脈的手,拎起蕭潯的手掌,左翻右翻看得很不客氣,“喲,蕭公子這手刀傷很深啊,自己割的吧?下手挺狠啦。比隔壁姑娘的刀傷深多了。哦,隔壁姑娘的刀傷也是你干的吧?果然是金陵城盛名在外的謙謙公子,對別人就客氣多了?;镜膽z香惜玉,應該的?!?p> 蕭潯悻悻地笑了笑,“天黑,看不清,下手難免有輕有重?!?p> “呲……”溫少游冷笑一聲,動作震天響地掀開藥箱蓋子,“溫氏獨門金創(chuàng)藥。小王爺,來一瓶吧?不便宜喔,而且隔壁剛剛也拿了一瓶,記在了你的賬上。”
“行?!笔挐∩焓窒肽眠^藥瓶,溫少游抬高了手臂,語氣冷冷道:“浴池的熱水泡不醒你的腦子,這次冰冷刺骨的寒潭水呢?你打算蠢到什么時候?”
蕭潯嘆了口氣,“少游,如果是你的師兄妹遇到這種危險,而你剛好能救他,你會不出手嗎?”
溫少游坐下解開蕭潯手掌上的紗布,拿了水壺仔細沖洗傷口,再輕輕撒上藥粉,在慢慢重新纏上新的紗布時,淡淡地說道:“可你的心里,并不是把她當成你的師妹,所以你才苦?!?p> 蕭潯淡淡笑道,“能有幸和她經(jīng)歷這一切,我挺開心的。算是一種別樣的陪伴吧。人生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我慶幸,我還能選擇陪她一起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