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張靈夕啃著西域烤羊排,心情大好,見著還有正宗的西域美酒,賴不住又是兩壺下肚。吃完走出酒樓時人已是腳步虛浮,和同樣喝了不少的楊祎互相攙扶著往前走。
“老楊,陪我去個地方吧。我其實好想去看看,來了一直沒膽去?!?p> 楊祎豪邁地把人肩膀一摟,“想去哪?上刀山下火海,哥哥都陪你去?!?p> 蕭潯和崔甯交換了一個眼神,跟了上去,崔甯則快步趕去攤子上取刻字的指環(huán)。
二人搖搖晃晃來到一座雄偉的大宅門前,剛站定抬頭看了一眼,張靈夕的酒就全醒了,背上霎那間就滲出了一身薄汗。
她看著跟隨而來的蕭潯,走過去輕聲道:“門房有人,你去問問,圣雪閣里現(xiàn)在住了什么人。必要的話,可以亮明你的身份。只有一點你別忘了,苗疆圣女莫雪和她女兒蕭靈兒,都已經(jīng)死了。”
蕭潯有一瞬間的晃神,但還是馬上明白了意思,整理了衣擺闊步走了過去,假托探望金陵好友舊宅之名前來拜訪,門房的中年男子很警覺,在聽說他是長沙王之子后,也是不茍言笑地說:“郡守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p> 蕭潯沒有強求,只是客氣的道了謝便離開。
聽蕭潯說完基本情況,張靈夕只是極其嚴肅地一直望著大宅的上空,倒是楊祎不明所以地打著酒嗝湊過來,“所以?郡守強占了你家祖宅?”
張靈夕冷笑了一聲,道:“這地方,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搶。但是,這宅子現(xiàn)在有問題?!?p> 蕭潯凝神看了看,只道:“今天先回去吧。你們都喝多了。而且,強闖也沒有意義。既然郡守有命,我們明日找郡守便是。”
回了房間,蕭潯道:“明日直接去找郡守吧?”
“嗯?!睆堨`夕答應了一聲,她一路沉默思索,這會已經(jīng)整理好了方向,“武陵郡守馮元起是我爹……額,武陵王蕭良的親信,純粹的金陵人金陵官。早年因為過度正直不懂通達,在京兆府做傳話小吏多年。就這么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差事,也因為不肯幫人引薦,得罪了世家的人。剛好那案子最后由武陵王督審,就注意到了已經(jīng)幾乎被打壓到形同看門人的馮元起,并把他調(diào)到了身邊。后來,前武陵郡守告老還鄉(xiāng),陛下就讓他接了這職位。武陵郡連接南北,屬地內(nèi)民族復雜,這可是封疆大吏般的肥差啊。”
蕭潯笑了笑,“這個馮元起還是一如既往的板直,武陵郡報呈金陵要經(jīng)過長沙的,平日里的瑣碎也和長沙來往頗多。陛下選他很有深意,他又是武陵王的親信……”
張靈夕緊繃的神經(jīng)這會慢慢放松下來,她轉(zhuǎn)過身掛住蕭潯的脖子,“難道不是因為他是武陵王的親信,所以陛下才選他的嗎?哈哈?!?p> 蕭潯輕輕碰了碰姑娘的嘴唇,“苗疆近十年在他的管理下,發(fā)展的很好,沒有亂子,還開拓了商道,你看,這里的夜市品類甚至比金陵還要繁多?!?p> “那可不。進金陵的東西是要經(jīng)過層層關卡的,一般只有大的商隊才可以做到??傻轿淞瓿蔷筒煌?,什么小商小販小手藝人,都可以在這尋得一口飯吃?!睆堨`夕頓了頓,盯著蕭潯的眼睛,揶揄道:“明天去武陵郡府衙,我可得換身衣服咯。怕不怕我仗勢欺壓你的小情妹妹呀?她和她那姐姐,可都沒給我好臉子呢。”
蕭潯無奈地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張靈夕又打斷他,“噢,她那姐姐估計也得氣死,原來他日思夜想的情弟弟的祖?zhèn)鲗殑褪撬徒o了我。哎呀呀……這關系看起來有點亂啊,昨晚在酒樓,我可以是明擺著要和她爭風吃醋來著。今天發(fā)現(xiàn)她喜歡的不是你呀,我要怎么讓她覺得我和崔甯哥哥有一腿呢,怎么才能最大化氣著她呢……”
蕭潯一顆安撫解釋的心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抬手就捏住張靈夕的后脖頸,“你還想和誰有一腿?”
“暫時不用吧。龍家小妹妹對楊祎不感興趣……”張靈夕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著,“而且龍菲菲應該是個單純孩子,就不捉弄她了。哈哈哈。不然就龍家那趾高氣昂地橫豪模樣,不殺殺他們威風,都對不起姐姐我北街張楊雙煞的名頭?!?p> “被小流氓追地爬墻跑還摔了腳的女俠?”
張靈夕大惱,環(huán)在人脖子上的雙臂驟然收緊,一口就咬住蕭潯的下嘴唇。蕭潯笑得連連后退,含含糊糊道:“疼……松口……明天嘴唇破了……”
“你也知道嘴唇會破???你咬我的時候也沒見多客氣啊?!睆堨`夕松了口仰著頭罵罵咧咧。
蕭潯輕笑一聲,撥著她后腦勺,俯頭親過去,只從唇縫中漏出幾個細碎的字眼,“不咬不咬,細嚼慢咽才好……”
這邊溫溫柔柔,隔壁就是熱熱鬧鬧了。
楊祎下午在廊下吹風的時候,是想過要不要重新開一間客房的,一方面覺得過于矯揉造作,一方面自己的心其實是想粘著崔甯的。晚上一頓西域烈酒下肚,一天兩頓酒,他是真的有點暈了。雖然腦子還是勉強清醒的,但被崔甯緊緊摟著架回房間時,心內(nèi)就完全繳械投降了。
走進客棧的時候,崔甯喊了小二送熱水去房間,公子醉了要泡澡。
店家手腳很快,楊祎還沒在羅漢床上琢磨出怎么圓過下午那場莫名其妙的鬧騰,熱水就一桶一桶灌滿了大浴桶。崔甯關好房門后,就過來給他寬衣解帶了,他內(nèi)心一片慌亂,溫熱的手指有意無意觸碰著,他強壓心中的悸動,索性裝作醉倒緊閉雙眼。
脫得只剩一條褻褲的時候,崔甯扶起他往浴桶走,他只好迷迷糊糊地配合,最后崔甯幫他把褻褲脫下時,他雖心中一緊還算勉強崩住,可泡入熱水中的那一刻,從下往上升起的溫暖,讓他瞬間熱血沸騰……
楊祎睜開眼就重重抱住了崔甯,后者正專心伺候醉鬼洗澡,一個不防被拉進了水里??勺砉磉€沒放過他,劈頭蓋臉就啃了過來。本來已經(jīng)打算將計劃延遲的崔甯徹底爆炸,右手按住楊祎后腦勺就更兇狠地吻過去,同時左手往下滑去……
這晚,崔甯的熱情超出了楊祎的預期,但他似乎又是期盼已久,最后,他幾近恍惚地感受著這個他傾慕多年的男人。
無論是兇如猛獸,還是溫柔繾綣,他都是那么喜歡。
不知夜已幾更,醉鬼酒醒過,又更醉的沉沉睡去。只有從軟被中露出的左手上,一只銀色指環(huán)套在中指。
崔甯慢慢挪下床,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房間里的一片狼藉,最后將胡亂扔在床邊的香脂蓋好,擦干凈銀質(zhì)矮罐,塞入行禮包裹中。
“張靈夕那個壞丫頭明天肯定要來嘲諷,幫我選銀罐子而不是陶瓷罐子,是多么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