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去找回圣雪精魄嗎？”蕭潯云淡風(fēng)輕地問了一嘴。
張靈夕笑得摟住了他，“干嘛啊。你這是操上了親爹的心嗎？我已經(jīng)有三個爹了唉……”
蕭潯無語，伸手就想捏她的后頸，但又馬上穩(wěn)住了，只是摟住了姑娘的肩，旋即換了個方式問：“那精魄，別人也能用嗎？”
“不知道呀。想來是可以的吧。廢了那么大的勁兒拿走的，難不成為了鑲在帽子上好看嗎？”張靈夕站直身子，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天，“莫雪啊，你在嗎？當(dāng)年啥都不給我說，這下好了吧，我壓根不知道往哪兒使勁啊。聽見我說話了沒，良心發(fā)現(xiàn)就晚上來找我，耳提面命的話就省了，講……重……點(diǎn)……”
說罷，又笑嘻嘻地?fù)ё×耸挐〉母觳?，“祖天師?zhèn)壓了三百年的玄陰之力，姐說吸也就吸了。沒事。這圣雪精魄是我苗疆的東西，哪怕是片葉子，天涯海角我也得找回來。更何況，現(xiàn)在肯定是拿去做壞事了?！?p> 崔甯盯著遠(yuǎn)處涼亭里的小小身影，道：“潛伏二十年啊。不做個驚天動地的大計劃，都說不過去?！彼麚u了搖頭，“或者，局面比我們想象的要復(fù)雜和恐怖很多?！?p> 張靈夕往高閣的四個門上分別貼了靈符，小手一揮，“走吧。想吃什么？”
楊祎插著腰正所有所思地俯看武陵城，“你忙完了？就這？”
張靈夕也插著腰站到他身邊，“精魄原來就在大門口影壁上的銅盾里，我一摸它就知道東西不在了。爬樓梯上來，只是為了加固一下結(jié)界，我看他們的結(jié)界已經(jīng)有點(diǎn)搖搖欲墜了。鎮(zhèn)魄獸萬一沖出去，屠了武陵城都有可能?！?p> 崔甯問：“你有方向了？”
張靈夕側(cè)臉看他，“你不也有了嘛。還能是啥，平茶的異象不會無緣無故而來。精魄大概能滋潤挺多東西。”姑娘拉著身邊蕭潯的手就準(zhǔn)備下山，“等我找到那精魄，是不是得給它兩大耳刮子，怎么都沒一點(diǎn)原則，誰都能滋潤，哪還能顯出我一點(diǎn)特別來?！?p> “…………”蕭潯嘆了口氣，“你還真是挺在意這個的嘛……”
張靈夕剛也是無心一說，沒想到又戳到某人痛點(diǎn)了，“哎呀，誤傷……絕對是誤傷……我知道蕭潯爹爹對我最好了……”
蕭潯伸手就要過來捏她脖子，張靈夕往后一個閃身，嬉皮笑臉地說，“爹爹，背我下山……”隨即按住蕭潯的肩膀就跳上了他的背，蕭潯嘆了口氣，但還是馬上勾住了她的膝彎，并把人往上顛了顛。
楊祎瞠目結(jié)舌地轉(zhuǎn)過臉看著崔甯，“我也要背……”
崔甯面不改色一臉正經(jīng)地說：“你也要叫爹嗎？”
楊祎：“………………”
當(dāng)夜，四人住進(jìn)了郡守衙門后院，一頓晚飯吃得馮元起差點(diǎn)噎死。次日一早，他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組建了車隊，準(zhǔn)備浩浩蕩蕩送他們?nèi)テ讲桄?zhèn)。
張靈夕站在府門口和馮元起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會，只好端莊大方地“借了一步說話”，道：“雖然我不想殺你，但是你惹惱了我，我手滑也不一定的。把你的人撤走，給我們一輛馬車，再加四匹好馬就行?！?p> 行至城門口，土司府的人又等在那，張靈夕嘆口氣，剛想擠出笑容下去客套，一身簡潔勁裝的龍妍跨上了馬背，“他們只是來祝公主一路平安的，我一人陪你們?nèi)??！?p> 張靈夕抬了抬眉毛，沒再多說什么。
又行了一段路，官道上已沒什么人，張靈夕挑開窗簾，懶洋洋地靠著窗框，沖龍妍道：“大小姐上來坐會唄。咱們都是姑娘，一路也能聊天解悶?！?p> 龍妍肩膀輕微一僵，馬上點(diǎn)頭回禮，“臣，遵命。”
張靈夕輕笑一聲，放下了簾子。
武陵城到平茶的官道，是十幾年前修的，一直延伸到苗疆以前的主城鎮(zhèn)永。維護(hù)的也非常不錯，剛好兩輛馬車的寬度，路面平整沿河一路向西。
龍妍上了馬車后，一板一眼地行了禮，然后跪坐在一旁。
張靈夕端著一個小酒壺，直勾勾盯了她好一會，才道：“平茶的事，和你有關(guān)嗎？”
龍妍不卑不亢地抬起頭，回視張靈夕，“無關(guān)?！?p> 張靈夕點(diǎn)點(diǎn)頭，“嘖，我居然相信你唉。呵呵……”
龍妍眉毛輕輕顫了顫，語氣還是淡淡道：“苗疆是我的家。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它的事?！?p> “嗯。我信了?！睆堨`夕笑了起來，“公事談完了。我們談?wù)勊绞掳??！?p> 龍妍又是一驚，但面上還是維持著淡定，“私事？”
“你喜歡崔甯啊?！睆堨`夕直接拋出一句，龍妍這才完成了她上車后最大的表情變化，她睜大眼睛看著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張靈夕沖她撫媚一笑，“我其實挺欣賞你的。所以才找你聊句真心話。他的確是挺好的，值得人喜歡。但他不會喜歡你的，你還是放下吧。”
龍妍管理住驚愕的表情，緩緩放松自己，垂下眼眸輕聲道：“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會喜歡我啊?！睆堨`夕咯咯咯笑起來，“我和誰有私情你不知道啊……”
龍妍垂下了肩膀。半晌后，她抬起眼看著張靈夕，“謝謝你?！?p> “你也挺好的。但是感情的事，沒道理的?！睆堨`夕遞給她一個酒杯，“或許，你和我可以做朋友?！?p> 龍妍一口一口緩緩喝完了那杯酒。張靈夕就這么很放松地斜靠在車廂上，看看窗外，擺弄擺弄酒杯，靜靜等著她捋清思路。
“他…………”龍妍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一個確切答案。
張靈夕嘆了口氣，“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想到了吧。只是本能想否定，或者不相信那是真的，也可能覺得那不會是最終結(jié)果。”
龍妍緊緊捏著手里的酒杯，沒有說話。
張靈夕又說，“負(fù)責(zé)任一點(diǎn)講，我也不能給你打包票說，那就是最終結(jié)果。只是，以我自己的觀察，或者說，我所相信的人，和我所相信的愛。我所希望的不過是，真心的愛，有一個只忠于愛和因為愛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而不是屈服于現(xiàn)實，或者其他的什么?！?p> 等龍妍抬起頭對上自己的視線，張靈夕繼續(xù)說到：“我覺得你，想要的也是一份真心。你值得一份純粹。其實，我本不打算和你說這么私密的事，但你今天獨(dú)自一人前來，讓我肯定了對你的判斷，也就不打算浪費(fèi)時間和你兜圈子———我打算交你這個朋友了。所謂朋友，當(dāng)然就得以誠相待。這算我的投名狀嗎？哦。好像有點(diǎn)過分，有沒有出賣朋友的嫌疑？要不，我叫…………叫個當(dāng)事人一起進(jìn)來聊聊？”
“不用了……”龍妍輕輕一笑，“他能有你這個朋友，是福氣?！?p> 張靈夕哈哈大笑，“好說……姐可是幫他擋了不少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