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地區(qū),山奇水幽,林森樹秀。四人帶著龍妍給的幾張地圖,緊趕慢趕了快20天,才將眾山基本瀏覽了一遍。
回到武陵城,龍妍貼心地將他們安置在一個鄰水莊園中,他們四人住了一個獨(dú)門獨(dú)戶的小院子。雖然張靈夕一再說,他們應(yīng)該會馬上離開,呆不了幾日,隨便街上住個客棧就行了,但龍妍堅(jiān)持要盡地主之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讓她那群鬧騰的家人也完全沒出現(xiàn)。
蕭潯要去和駐地軍方接洽一些細(xì)節(jié),崔甯和楊祎則去了郡守府,走完玄天司到此一行的文件后續(xù)。只有張靈夕說不想看見馮元起那張老臉,就特地沒去。崔甯沒多說,帶著楊祎走了。
張靈夕終于逮著了獨(dú)處的機(jī)會,立馬從后門溜了出去,腳底生風(fēng)的在武陵城大街小巷轉(zhuǎn)了三圈,才勉強(qiáng)湊齊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有些鬼祟地奔回小院,看見其他人都還沒回來方才松了一口氣,關(guān)上房門打量自己的“戰(zhàn)利品”,自言自語道:“款式和做工都一般,但這些東西很多人家都得提前幾年準(zhǔn)備,這會能加錢馬上拿到手,已經(jīng)是很幸運(yùn)了。再說了,反正也是滿足他走個儀式感。嘿嘿。”
辦妥了一干瑣碎事兒,四人才鄭重向龍妍道別。那晚,龍妍和楊祎兩人坐在一起,都喝了個爛醉。
武陵城出去的河道不算寬,錦運(yùn)堂派了艘小船,將四人接到了岳陽。幾人悠哉悠哉地在岳陽最有名最大的臨湖酒樓吃飽喝足后,天已黑透才登上了錦運(yùn)堂給他們少東家特地?fù)Q上的大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伛側(cè)肓硕赐ズ?p> 倒也不是那少東家特別追求這牌面,是張靈夕特地提前求到了她,讓他給安排一艘大船,她想在洞庭湖上多玩幾天。崔甯戲謔地看了張靈夕一會,笑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需要我給你準(zhǔn)備?”
張靈夕下巴一抬,“好酒好菜給爺準(zhǔn)備齊了。另外來個會釣魚又會整新鮮湖鮮的大廚。爺?shù)煤煤孟硎堋!?p> 崔甯寵溺地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這事就算答應(yīng)好了。
大船緩緩游在寬闊的湖面,夜風(fēng)有些冷,但張靈夕居然沒有要求去甲板上吹風(fēng)看星星,而是靠在羅漢床的軟枕里看話本。蕭潯畫了一會地圖,還是忍不住問,“想去轉(zhuǎn)轉(zhuǎn)嗎?雖然冷,但是咱們可以穿上厚一點(diǎn)的披風(fēng)?!?p> 張靈夕眼皮都沒抬,低著頭懶懶地回道:“今天不去了,岳陽的酒不錯,我這會正享受那酒后的溫暖愜意呢,別讓冷風(fēng)給吹沒了。咱們會在洞庭湖上玩幾天,明晚再去吹風(fēng)不遲?!?p> 蕭潯笑了笑,正準(zhǔn)備抬手拿筆繼續(xù)畫圖,門被敲響了。他抬了抬眉毛,還是馬上走過去開了門,是楊祎站在門口,“蕭公子有沒有空陪我下一局啊。”
蕭潯有些疑惑,但還是淡笑著問,“你不和崔公子下棋,來找我?”
楊祎豪邁地將他的肩膀一攬,“崔公子去底下處理錦運(yùn)堂的事兒了,你陪我下一盤?!?p> 蕭潯無奈的回頭望向張靈夕,姑娘掛著燦爛的笑容沖他揮揮手,“去吧,我把這個故事看完就去找你們?!?p> 蕭潯這才跟著走了,可心里總有點(diǎn)不上不下的,總覺得他們似乎有事情瞞著自己。但也沒太在意,反正他們又不會害自己,隨他們搗鼓去吧。
雖說沒戳破他們,但棋下的就有些心猿意馬了。好在楊祎也沒多認(rèn)真,兩人各懷心事的坐在棋盤兩側(cè)。終于蕭潯先坐不住了,嘆了一句,“什么故事這么好看,這許久都還沒過來,要么我去看看她吧?”
楊祎捏著棋子的手頓了片刻,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抬頭道,“也好,你去看看吧,我在這等你回來。”
蕭潯看了他一眼,雖有些疑惑,但還是起身走了。
他一離開,楊祎就開始懶洋洋地將尚未結(jié)束的棋局收了。似乎很確定的知道對方不會再回來。而片刻之后,崔甯便推門進(jìn)來了,四目相對,他投送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船是崔甯特別挑的,甲板之上有三層,一層是大的會客廳和餐廳,二層和三層各一個套房。他和楊祎住在二層,把張靈夕安排在了頂層,那房間一切齊全,窗戶一開,足不出戶就是最美的湖景。
蕭潯有些忐忑地慢吞吞上著樓梯,他站到門口時,莫名的緊張起來,他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輕輕推開了房門,剛想叫一聲姑娘的名字,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得說不出話。
房中圓桌上點(diǎn)著紅燭,擺著合巹酒。離開時還是白色的床帳,此刻套上了一層紅色垂簾,張靈夕一身鳳冠霞帔,蓋著大紅蓋頭,坐在床上。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后,她指了指身邊疊放整齊的大紅禮服,“換上吧?!?p> 蕭潯站在原地,一時百感交集,滿腔言語卡在喉嚨里,讓他幾近窒息。他擦了擦眼睛,快步走過去。
聽著悉悉索索的聲音,張靈夕有些煞風(fēng)景地說,“時間緊急,款式和做工就不能強(qiáng)求了,能買到什么就是什么??赡懿粔蚓虏粔蚝仙恚€請蕭公子將就著吧,我實(shí)在不想等了?!?p> 蕭潯哭笑不得,恨不得馬上把人摁倒狠狠蹂躪一番,但還是渾身顫抖的換好了繁復(fù)的禮服。他站直身子鄭重地整理了一下衣襟,輕輕地牽起了張靈夕的手,將人帶到圓桌旁邊,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好,再倒上了兩杯酒。
他把酒杯放到姑娘手里時,手還是發(fā)抖的,張靈夕那張嘴真的任何時候都不缺乏存在感,她笑道,“蕭公子,你是在緊張,還是在害怕啊?”
蕭潯絕對是個有淚不輕彈的好男兒,但這會他的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千言萬語,他最后只說了三個字,“謝謝你?!?p> 張靈夕鼻子一酸,有些傲嬌地說,“你不是最討厭我們之間說謝謝了嗎?”
蕭潯挽過姑娘的手,張靈夕終于頗有眼力見的適時閉了嘴,兩人都掛著眼淚喝下了交杯酒。
放下酒杯,蕭潯將人打橫抱起,走到床邊輕輕放下。張靈夕摟在他脖子上的手沒有松開,喃喃道:“名分暫時沒法求,但鳳冠霞帔我可以先給你?!?p> 蕭潯沒有挑落她的紅蓋頭,而是輕輕掀起一角,側(cè)著臉鉆到了紅蓋頭之下,重重地吻了上去。
如果說夢里窺見一二已是美得不想醒來,那這真實(shí)的洞房花燭夜,就讓人幾乎精神恍惚。瘋狂過后,蕭潯亢奮的情緒絲毫沒有平息,雖然身體很累了,但他就是不想睡,他緊緊的抱著軟綿綿窩在懷里的張靈夕,嘴唇控制不住地一次一次輕吻她的發(fā)絲她的臉頰……
如果說身體的快樂讓人迷醉,那心理的歸屬感更讓他沉醉。
他想:“她可真的完完全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