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顧恬知道自己在做夢。

　　與其說是在做夢，不如說她看見了另一個‘她’。

　　‘那是我的記憶。’顧恬想。

　　曾經(jīng)想要急切地證明的東西，現(xiàn)在看來卻無甚出奇。

　　顧恬的心沒有絲毫慌亂，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像是在看一出戲，不過演員是她自己。

　　房間里站著兩個人：顧恬，和她。

　　她是顧恬，是顧恬缺失的記憶。

　　“你是誰？”她開口了。

　　此時顧恬正處于她自己的房間中，屋里只有她們兩個人，顧恬險些以為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

　　結(jié)果并不是。

　　她沒有看向顧恬，只是不停地捂著腦袋，搖晃著頭。

　　她穿過顧恬，不停地掙扎著，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不一會兒就把劉海弄得黏膩。

　　她看不見顧恬，顧恬卻能看見她。

　　她的腦子里是那個結(jié)界嗎？顧恬如此想到。

　　很快，她的疑惑得到了驗證。

　　“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在么?”她好像和腦內(nèi)的那東西做了交易，不再搖頭晃腦了。

　　她把濕噠噠的劉海往耳側(cè)偏了偏，露出飽滿的額頭。

　　顧恬現(xiàn)在的感覺很神奇，正在顧恬對眼前的一幕猜到點什么的時候，眼前便一片空白，滿眼都是刺目的白光，眼睛還不受控制地睜著。

　　夢是不會有感覺的，但是顧恬卻有。

　　顧恬眼睛被刺的發(fā)澀，眼淚大珠大珠地落下來。

　　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

　　腦內(nèi)也要爆炸了——是被過大的信息量撐得。

　　剛剛的記憶全都一股腦地涌入顧恬的腦海中。

　　顧恬好像體會到了“她”的感覺，此刻感同身受，誰也沒有比誰更好一點。

　　顧恬剛剛消化完剛才的內(nèi)容，便開始了下一個場景。

　　“??！啊！——”

　　那是顧恬幼時的模樣。

　　‘她’在被系統(tǒng)打著。

　　她對這一幕有些不可思議，經(jīng)歷過剛剛的事情，顧恬認(rèn)為自己和系統(tǒng)已經(jīng)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怎么可能被打？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打你娘一下就敢咬我？來，我讓你咬，讓你咬??！”男人醉醺醺的，穿著一身工裝。

　　不難推測到，他是一個工人，晚上下班后連工裝都沒換便去喝酒了。

　　顧恬隱隱約約覺得不對。

　　‘她’默不作聲，而系統(tǒng)這時候出聲了。

　　顧恬也聽到了。

　　“顧恬，你要記得我們的任務(wù)?！?p>　　“我不是讓你能么？你咬??！跟你那孬種娘一樣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家伙?！?p>　　‘她’開始有動作了。

　　‘她’拿起桌子上還余有殘羹的碗，摔到了顧父頭上。

　　“啪——”

　　顧母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她憤怒地看著‘她’，說：

　　“那是你親爹啊，你就這樣對他，你的良心都被吃到狗肚子里了？”

　　‘她’被抓進了少管所，是顧母報的警。

　　那天，鄰居對他們家指指點點，顧母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警察來的時候，房間里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們把她帶走吧，就當(dāng)我沒這個女兒！”

　　顧恬在旁邊看著，心情很是復(fù)雜，她印象中的媽媽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盡管他們家有錢了也不會過于驕橫。

　　而眼前的顧母披頭散發(fā)，雙目赤紅，嘴里不知嘟囔著什么，手上滿是老繭，指甲縫里扣著桌子摳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