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之后,九月初二。舒云煙的左臉頰已然痊愈,不見一絲紅腫或是血絲的痕跡,恢復至白嫩光潔。
臨近亥時末,今兒一整日玄君徹都沒有來琉璃殿,也不曾讓祿安前來召她去清正殿,舒云煙有些詫異,這是平日不曾有過的,不過她估摸著今日朝堂之事應該十分繁重,以至于他不得空想些別的事情吧。舒云煙雖然自我安慰著,但心里多少有些小失落,又有點不習慣。
“唉~”這是木曉聽到舒云煙的第五聲嘆息了,自晚膳后,舒云煙就坐在軟塌上捧著本書在看,不過也就翻動了幾頁吧,心思全然不在書中。
木曉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您不開心嗎,為何總是嘆氣?。俊?p> 不開心倒也沒有,只是她覺得這樣不太好,太過習慣和依賴于玄君徹的陪伴,一旦他不在身邊了,心里就空落落的,這樣的情緒不管是她的前世,還是今生遇見玄君徹之前都是沒有過的,這讓她感覺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變得不像那個冷靜自持的舒云煙了。她輕微搖頭,不想提及自己所思之事:“時辰不早了,伺候本宮沐浴凈身吧?!?p> “是,奴婢這就下去準備?!蹦緯砸膊缓迷僬f什么,領命下去了。
云薄薄,雨微微,看取妖容露雪肌。玄君徹一進入琉璃殿內(nèi)室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副美人出浴圖,舒云煙身著輕紗,冰肌玉骨,帶著水汽,仿若仙氣飄飄,她恰好從浴室出來,見到玄君徹,先是一愣,這么晚了,他還是來了,然后眼波浮動,妖媚嬌笑,聲音軟糯綿綿:“夫君,你回來了。”
玄君徹盯著舒云煙,眼神中寵溺與欲望并存,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他與舒云煙就是平常人家的夫妻,他在外忙碌了一天,夜晚回家,還有清媚的小嬌妻在等著自己,日子過得平淡而又甜蜜。他迎上去,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呼氣:“夫人今晚甚是撩人。”
“咯咯咯······”舒云煙捂嘴掩笑,似作嬌嗔的拍打玄君徹的胸膛,傲嬌道,“那夫君可有被撩撥?”
玄君輕輕咬住舒云煙的粉嫩可愛的小耳垂:“你說呢?”
舒云煙柔若無骨,雙臂攀上玄君徹的脖子,仰著天鵝頸,學著他的樣子,耳鬢廝磨,聲音媚到骨子里:“抱我去床榻上~”
話音剛落,玄君徹就迫不及待的將她橫打抱起,放在床榻上,卻沒像以往那般壓住她,而是隨手拿起掛在一旁的襦裙宮裝親手給她換上。
舒云煙不明所以,一邊順著玄君徹的動作,任憑他給她穿衣服,一邊問道:“我們要出去嗎?”
“嗯,去永延宮。”玄君徹聲音沙啞,顯然是克制過頭了。
舒云煙默默偷笑,她就說嘛,自己何時對他這么沒有吸引力了,原來他一直在極力忍耐?。⌒龔亟o她整理好著裝,斜了一眼得意偷笑的舒云煙,心中默默記下了,若是今夜這小妖精求饒,看他會不會饒過她!
玄君徹揮退了旁人,沒讓任何人跟著,就只有他和他的小姑娘牽著手,走在去往永延宮的宮道上。
初秋,夜里涼風習習,玄君徹貼心的提前拿了件披肩,見舒云煙哆嗦了一下,連忙給她披上。舒云煙心中熨帖,甜甜一笑,撒著嬌,與他食指相扣:“為何不乘步攆啊?”
玄君徹示意舒云煙抬頭望天:“為夫想與夫人攜手散步,賞月閑談?!?p> 舒云煙微微仰頭,果然,今夜皓月當空,云霧飄搖,遮住了滿天繁星,唯獨留下了亮堂堂的一輪圓月,皎潔流光,玲瓏秋月。
“可是,我怕我走不了那么遠,要不還是讓人遠遠的跟在后面吧?!笔嬖茻熜÷暤奶岢隽俗约旱膿鷳n。
“別怕,”玄君徹溫柔的看著舒云煙的眼睛,嗓音蠱惑,緩緩的聲入人心,“你要是走不動了,我來背你?!?p> 何謂一眼萬年?仿若現(xiàn)下,清風朗月,四周寂靜,她與他沉默對望,恍若天地間驟然巨變,滄海桑田,轉瞬即逝,或許物是人非,兩鬢微霜,那又何妨,她知道他們眼中只看得到彼此。情愫茲然生長,化作紅線纏繞心間。
永延宮燈火通明,主殿偏殿皆是一片敞亮,宛若白晝,舒云煙眨了眨眼睛,滿懷期待的看著玄君徹,他究竟準備了什么驚喜在等著她?
玄君徹牽著舒云煙往里走,這永延宮的內(nèi)殿,舒云煙可是熟悉得很,可現(xiàn)下卻是震驚的懷疑自己走錯了,里頭的布置煥然一新,全都是按照舒云煙的喜好來的,甚至比木靈布置的琉璃殿還要更如自己的意,完美詮釋了什么是雅俗共賞,茶室、琴房、畫室···一樣不少,還有琉璃的矮桌,這是她一直想要的。
舒云煙正想走近些看看,玄君徹卻拉住了她:“別急,先去內(nèi)室看看。”
何謂椒房獨寵?這便是了吧!內(nèi)室同樣是按著舒云煙的喜好布置的,墻面刷了椒漆,呈現(xiàn)出獨特的粉色,床榻旁的紅燭正噼里啪啦的跳動著,火光纖長徜徉,寓意恩愛長久。
若是這窗戶上再貼上個喜字,不就成了洞房花燭夜?舒云煙驚訝的看著玄君徹:“這是何意?”
“贈予你的賀禮。”玄君徹接話道。
“賀禮?”什么賀禮?賀她成親之禮?跟他?舒云煙怎么越來越糊涂了呢,正想著讓玄君徹說清楚,就聽見外頭宮人打更的聲音,“子時三更”,這似乎是更像是一句提醒。
“云煙?!毙龔爻谅晢舅亓耸嬖茻煹淖⒁饬?。
舒云煙下意識應了一聲:“嗯?”
“生辰快樂。”玄君徹溫柔的直視舒云煙的眼睛,寵溺的笑著,他的小姑娘,長大一歲了,前十五年的生辰自己沒有在她身邊,往后的每一年他定會如期陪伴,直至天涯盡頭。
子時已過,今日是九月初三,舒云煙的生辰。怪不得十五日前,他問納蘭嫣,她的臉能不能在十五日之內(nèi)痊愈,原來他是想讓她漂漂亮亮的過生辰,原來那時他便記得她的生辰,然后著手布置了整個永延宮來為自己慶生。
舒云煙滿心歡喜和感動,無比真誠的看著玄君徹的眼睛:“君徹,謝謝你?!?p> “一句謝謝就把我給打發(fā)了?”玄君徹挑眉,笑道,“不得以身相許嗎?”
舒云煙輕笑出聲:“呵呵呵···夫君說笑了,云煙早就將終身許給了你呀!”
雖是一句俏皮的話,舒云煙卻隱晦的傳達了自己的心意。她主動挑逗,領著玄君徹走向床榻:“不如讓云煙用實際行動來感謝夫君為云煙準備的驚喜!”
玄君徹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小妖精,待會兒可不準哭!”
“胡說,我何時哭過?”舒云煙毫無畏懼的挑釁道。
玄君徹褪下方才自己親手為舒云煙穿上的外衣,動作越發(fā)輕柔,他溫柔的親了親舒云煙的左臉頰。
舒云煙感受到他的心疼和關心,嫣然一笑安慰著他,卻好似給了玄君徹一個不同尋常的信號,頃刻間點燃了倆人之間的羈絆,于是一發(fā)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