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得和時間賽跑。
雖然大伙都忙得不可開交,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積極,樂觀,向上的笑靨。
船廠集體宿舍里,靠窗口這邊屋子里的幾個人都是新來報到的,都在揣摩著接下來的培訓和考核的事。因為莊莊下午給了好多的學習資料,所以我們回到宿舍就各自忙著學習了??促Y料,記筆記,默默地記憶著每一條,每一項,如此認真的態(tài)度,君的心里覺得很可笑,真的有好多年沒有如此認真的學習了。而今天卻要為了找份工作還得學習?。∠肫饘W習和學業(yè),對于君來說,從來就沒有感到費力過,多少年來,君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上學沒上夠。
君喜歡學習,愛讀書,在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都是眾所周知的。特別是君的毛筆字和小詩歌還多次入選校展呢!
想起這些事君的鼻子一酸……難受。
那些年家里條件不好,從農(nóng)村遷到林業(yè)局,戶口落不上,那時候是八十年代,吃糧買油得有當?shù)氐某擎?zhèn)戶口本和糧食供應證,爸爸常年起早貪黑的去山場干活,沒有功夫去琢磨家里買米買糧的事,我們都還小,就都落在了母親一人身上,這下子可難壞了母親,每天晚飯后,都愁著明天的糧去哪掂對,經(jīng)常是左鄰家借點剩余的粗糧,右居家討點多余的糧票,今天烀土豆對付一頓,明天煮玉米面粥糊弄一頓,家里男孩子多,都是正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又大,經(jīng)常是吃一頓沒兩頓的,菜呢,大多是自家菜園子里種的,每年夏秋兩季飯桌上的菜都管夠,冬天吃凍白菜,凍蘿卜,腌酸菜,春天里就難了,春脖子長,地里菜下不來,冬天儲存的菜也基本吃光了,這時候母親就去我家屋后的北大河邊采山菜應急,有鴨嘴菜,婆婆丁,柳蒿芽,我們都愛吃,把它們用開水炸了,沾農(nóng)家醬,那才叫個香呢。
一晃幾年過去,君和二弟都大了,能幫襯著家里,干點力所能及的農(nóng)活,寒暑假能到山場干點短工,家里的條件漸漸地好了點,看著家里越來越好,孩子們越來越大了,強壯的像一只只小蠻牛,母親心里非常高興,經(jīng)常是看著看著孩子們就偷偷的抿著嘴樂。
可是好景不長,在君上初三那年爸爸得了一場大病,渾身浮腫,不能小便,滿村里的人都說,完了完了,好好個人,就得了這病,沒得治了。
這是君母親一生中最痛苦最難過的一段日子。
開始時沒錢去醫(yī)院,君的母親在家里到處的討要各種偏方,治了一氣兒沒有好轉,又領著爸爸去朗鄉(xiāng)老家的大姑家,找大姑父看病,大姑父是多年的老赤腳醫(yī)生,醫(yī)術也很高的,也知道是腎炎,就抓緊給爸爸打針,大姑說,別舍不得好藥,給我們用最好的,可是打了一個療程,還是沒效果,沒辦法,母親又領著爸爸回到翠巒,這時候爸爸很嚴重。母親一看不行,還是去市醫(yī)院吧,到了那里診斷是腎小球腎炎,也是打吊針,但是用藥不同,就這樣在醫(yī)院住院打針,母親東挪西借的湊錢給爸爸治病,勉強住了十天院,爸爸的病見好了,浮腫褪去,炎癥消去,這才出院回家,這期間君和弟妹們都輟學了,沒有錢上學呀,只得君在家照顧著弟妹們。
一年后爸爸的病徹底好了,爸媽問孩子們誰還想上學,君猶豫了一下說,我上,母親說好,那就去。二弟卻說不上了,不愛學習,想干活掙錢。
就這樣君又和小弟小妹去學校復讀了。
每次想起這些事君都心痛不已。
接下來,君就在勝利中學復讀了一年初三,因為英語成績不好,只考了個南岔技師學院。學采運機械專業(yè),就是有關林業(yè)木材生產(chǎn)的技術,包括油鋸造材,集材運輸,營林植樹等等。在校期間,君還自修了四川廣漢速秘學院的速記與秘書專業(yè),畢業(yè)后君被分配到林業(yè)局汽車管理處,從事工會工作。
想想當年在校復讀初三的那一年,就是和京每每相處最多的一年,可以說京每每給了君很大的鼓勵和幫助,精神鼓勵還有學習用品的幫助,大多是筆了,本子了,還有晚自習用的蠟燭,君都用得很多,所以現(xiàn)在還非常感激每每呢!
想到這些,君又想到了下午夢見的京每每……
那是一九八七年的春天!
那是一次晚自習的課上,正在學習的時候突然教室里停電了,一陣慌亂中,有準備的同學都點燃了蠟燭,唯有沒有準備的君有點失措,茫然間,忽聽身后桌的京每每說話了……
“岳國君,給你蠟燭。”京每每一臉的微笑!
君木訥著:“這不好吧!”
?“沒事,這是多余的蠟燭,你拿去用吧”京每每忙補充的說,她怕君不好意思用她的蠟燭!
君伸出手去接京每每托著的已經(jīng)點燃了的蠟燭,動作間,四目對視的剎那,君覺得眼前一陣迷蒙!是燭光太耀眼了吧!看著京每每被光影映襯得發(fā)紅的臉頰,君的手抖了一下,滾落的燭油滴到了手上,君被燙得顫抖著拿過每每的遞過來的純白色蠟燭!
君沒有了言語,只是悶頭做著幾何題。
“用蠟燭要付出代價的,你要給我講兩道幾何題。”京每每在君的身后輕輕的說!
因為是前后桌,所以解題也方便,每每還是很認真聽的,她很聰慧,一講便通,兩人就這樣互相幫助,互相進步。
一晃一年過去,君和京每每在純潔的燭光里度過了一段段難忘的學習時光——
期末中考成績下來了,君和京每每一同考取了伊春林業(yè)技師學院,只是每每選了計算機技術專業(yè)。
這一夜,幾乎都在回憶中,直到凌晨兩點多君才昏沉沉的睡去……
一覺醒來,七點的陽光已經(jīng)穿過宿舍玻璃,形成幾縷光箭,射到了鐵床,被單和地板上……格外地顯得溫暖。
其他人早就沒了影子,君也試著起身,揉亮雙眼,著衣踱出室外……
伸了伸腰,習慣的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君在回憶著昨晚看過的培訓資料,還好都記得。就等上午八點學習,下午考試了!
大連的空氣質量不太好,時常有霾霧。
而漫天的海風更是司空見慣了。
透過微霧的空間,君望向初起的驕陽,嗬,希望就從今天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