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記號刻得很淺也很匆忙印記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應(yīng)該是前幾年進來的那幾個人留下的,看這個記號的意思應(yīng)該是指示方向的,這樣看來這里應(yīng)該沒有危險,這讓張軍松了一口氣,再仔細辨別一下標記指示的正是對岸的方向,看來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對面的東西,這樣看來他們和自己應(yīng)該走的是同一條路。可轉(zhuǎn)念又想到那幾個人最終也沒有出去,張軍的心中又沉重了起來,他始終覺得這條溪水不應(yīng)該過去,那邊那個像是石碑的東西給他的感覺很不好,似乎這條山溪就是一條界河一樣,一旦過去了危險就可能隨時到來。這些想法讓張軍有些心煩意亂,因此沒有再仔細看看這個標記就轉(zhuǎn)身回去了。當時的張軍已經(jīng)有點打退堂鼓了,只不過他簽了協(xié)議現(xiàn)在有些騎虎難下了。
后續(xù)的隊伍在傍晚時全部趕到,扎營的時候張軍有些心不在焉,對面的石碑仿佛不是立在對岸而是立在了他的心頭,這種感覺讓他很壓抑,壓抑的呼吸都有些困難,心中更是格外的沉悶。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白天發(fā)現(xiàn)標記的那顆大樹旁坐了下來,坐在這里正好能看見對面的石碑,雖然天色已經(jīng)暗淡,可這個時間卻反而能將石碑看的更加的清楚,不過這份清晰并沒有給張軍帶來什么實質(zhì)意義上的幫助,反而讓他的心情更加的煩悶。
張軍暗罵了一句將目光轉(zhuǎn)開看向四周,這一看他不由咦了一聲連忙又向四周望去。仙冢本身座落在一處山谷中,張軍分析這里應(yīng)該是一座死谷,雖然沒有人進來過,但圍繞著仙冢,外圍所有地區(qū)他們都已經(jīng)探明??傮w上看仙冢所坐落的山谷呈人字形越往里越狹窄,而當時張軍他們所在的位置,應(yīng)該就是這個人字形最左側(cè)的地方,這條山溪的位置幾乎就是山谷里外的分界線。這雖然很巧合但是并不很奇怪,大山里比這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鬼斧神工的巧合更是比比皆是,所以這并不是張軍驚異的理由。他驚異的是從他所在的方向看,山溪兩邊的情形極不對稱,其實用對稱這個詞并不恰當,可張軍在敘述的時候找不到更好的詞,吱吱嗚嗚的解釋了半天最后杜頡的理解這個詞最為接近。
其實要說自然界中沒有規(guī)定一條水系的兩邊必須都是差不多,因此也就不存在什么對稱一說。但自然之所以被稱為自然,是因為即使它們不是廣義上的對稱,但是它卻讓人看著很舒服不突兀不別扭,即使是對立的也讓人覺得理所應(yīng)當,當然這種事沒有辦法用語言說的清楚,只能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吧。這就是張軍當時見到的山溪另一邊給他的感覺,十分的別扭和自己這邊仿佛就是兩個世界,一種空間的錯落感讓張軍憋的幾乎吐血,腦中沒來由的一陣眩暈,并伴隨著劇烈的疼痛。眼前更是忽明忽暗滿眼的金星,恍惚間對岸石碑上的藤蔓正在消退,它們仿佛一條條蠕動的蛇一樣在石碑上慢慢的游動直到完全消失,而高大的石碑也隨著藤蔓的消失顯現(xiàn)出了真容,一股古樸滄桑的歷史感撲面而來,讓人不禁生出些許敬畏。
隨著時間的推移,石碑逐漸褪去了滄桑的痕跡,它變得威武莊重起來,石碑的下面一只不知名的巨獸托著它仿從恒古中走來,不知何時四周的光線已經(jīng)昏暗,石碑前聚集著一群人他們舉著火把跪在石碑前虔誠的叩拜,一名巫師大聲朗讀著聽不懂的咒文,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牽引著張軍讓他仔細聆聽咒文的內(nèi)容,可張軍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法聽清巫師在念這什么。于是他想拉近距離在聽一聽,直覺中這似乎十分重要,就在這時巫師的咒文戛然而止,這使得張軍一愣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不過張軍的態(tài)度不能左右那群人的動作,他們中一個身高在兩米左右的大漢站了起來,隨著他起身的還有幾個壯碩的男子,這個時候張軍才注意到這群人大部分都穿著鎧甲,那種樣式張軍不知道屬于哪個朝代,但是和平時電視里看到的有幾分相似。
直到這時張軍才猛然間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他一下慌了起來向四周望去想起身離開,不過這一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移動,四肢根本不聽他的使喚甚至連眨一下眼睛都辦不到,他只能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說到這的時候,張軍顯得很緊張,他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水對杜頡說:老弟聽哥一句勸千萬別去那個地方,那是一個你去了就會纏著你一生的地方,是一個你根本無法擺脫的夢魘。
杜頡也注意到張軍的狀態(tài)有些不好,不過這卻更加激起了杜頡的好奇心,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好奇害死貓,這時的杜頡已經(jīng)有些魔障了,他極力想知道張軍到底看到了什么能把他嚇成這樣。
其實這個時候張軍的話對于阻止杜頡去仙冢已經(jīng)完全失效了,他講到這里無論后面的事怎么發(fā)展都無法動搖杜頡去仙冢的信念。這里面固然有人類好奇不怕死的劣根性,不過更為重要的是一股強烈的召喚感在杜頡的心中逐漸形成,使得杜頡不知不覺間就堅定了去仙冢的想法。本來想阻止杜頡的一番話卻反而勾起了杜頡一探究竟的決心,不知道張軍明白后會不會后悔死。
張軍平復(fù)了一下,見杜頡不為所動嘆了口氣接著說,雖然當時自己害怕的要死,不過眼前的一切還在進行,壯漢們起身后,來到了巫師的面前。這個時候張軍才發(fā)現(xiàn)這些巫師的裝扮有些眼熟,稍稍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張軍才想起來,這些巫師有點像薩滿祭神時得樣子,不過只是很像不完全一樣,難道這是那群外國人在拍電影,那個兩米高的大漢就是那個整天不說話的死啞巴,不過啞巴好像沒那么高。正在胡思亂想間,巫師開始給他們每個人進行祈禱,并給了他們一些什么東西,這個過程很短在張軍否定了自己關(guān)于拍電影的想法后,祈禱就完成了。
隨后他們一群人就像石碑后面的山里走去,隨著火把越來越遠,張軍的眼前就只有石碑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越來越暗淡。這時張軍終于完全平靜下來,他仔細的考慮了一下自身的狀況,認為最為可能的就是自己魘住了,就是做夢醒不過來,可能是自己白天想的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這個石碑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想到這他不由自主的向石碑望去,這一望不要緊他的心一下就涼了半截,他看到了一幅比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可怕的事都更加可怕的畫面。
只見他眼前本已經(jīng)模糊不清的石碑突然發(fā)出了蒙蒙的微光,光的顏色很淡但是很清晰,奇怪的是他分辨不出事這光是什么顏色有點淡淡的青色,更為詭異的是石碑正在慢慢變得透明,而且伴隨著透明的同時石碑上面逐漸顯現(xiàn)出了畫面就像電視機一樣。剛開始的時候畫面很不清晰,逐漸的畫面開始清晰起來,那感覺就像眼前的一切不是透過石碑看到的,反而像張軍身臨其境一樣,他能看到畫面里面每一個人物的樣子和表情,他們的動作周圍的樹木巖石山溪都在他眼中呈現(xiàn),不過張軍很肯定他現(xiàn)在看到的景象絕對不是白天自己看到的石碑旁邊的景象,因為畫面里除了山溪和石碑外所有的樹木巖石都和自己白天所見的都不一樣,還有一點那座石碑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在張軍的眼前了,張軍不知道是自己來到石碑前還是那只明顯已經(jīng)有了生氣的怪獸將石碑背到自己眼前的,因為這與石碑中的人相比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五個人,五個穿著打扮很熟悉的人。他們和自己來到山溪時走的路線大體一致,五個人有說有笑發(fā)現(xiàn)山溪后都很興奮,其中幾個熟悉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后開始準備做飯,其中一個人來到一處高地在一顆大樹旁轉(zhuǎn)了一圈四周看了看,又向石碑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在樹上刻了一個潦草的記號,不過當他轉(zhuǎn)身準備和同伴匯合的時候明顯一愣,隨后有些疑惑的又向石碑的方向看去,隨即揉揉眼睛仔細的分辨了一下后,一聲歡呼立刻招呼同伴準備過河。這整個過程張軍看的明明白白,三兒第一次看向石碑的時候那里絕對并沒有石碑,但是當他刻完記號準備轉(zhuǎn)身回去的時候石碑就出現(xiàn)了,是的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出現(xiàn)了,突兀而自然不可理解又無法反駁的出現(xiàn)在了那里,同樣的滄桑布滿了藤蔓就跟自己初見到時的一樣。
張軍愣愣的看著近在眼前的石碑和石碑中的景象心中冰涼冰涼的,不過這時它已經(jīng)不能稱為石碑,因為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塊透明的物體就像一塊玻璃一樣,清澈透明沒有一絲的雜質(zhì)那么純粹那么純凈,它的下方一個龍頭龜身的怪物正用一雙冷漠的眼睛注視著自己,雖然他的長相很兇惡,但是在它的眼中張軍沒有見到兇光有的只是淡漠,就像張軍也是透明的一樣。石碑中,三兒和其他幾個張軍都能叫上名字的人,聽見三兒的呼喊也都發(fā)現(xiàn)了石碑,他們爭先恐后的過了山溪,在石碑跟前研究了一番就走上了和先前那批盔甲人同樣的道路。畫面中的三兒等人幾乎就在張軍的眼皮子底下,張軍著急想大叫讓他們不要向里面走,不過這一切都是奢望,現(xiàn)在的張軍別說想說話就是想張嘴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當三兒的身影消失在了叢林中的那一刻,張軍的內(nèi)心完全崩潰了,雖然他所見到的所有東西沒有一絲驚悚可怕的內(nèi)容,但是恰恰如此卻更讓張軍這個無數(shù)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人感到無盡的恐懼。
說到這張軍閉上了眼睛喘了幾口粗氣,哆嗦著嘴唇對杜頡說:那幾個人就是幾年前進仙冢的那幾個,而三兒就是在樹上留記號的那個,曾經(jīng)是張軍最好的朋友。他和三兒是第一批探索深山的人,也是第一批走到仙冢附近的人,曾幾何時他和三兒覺得在大山中,只要他們二人聯(lián)手就無所畏懼,他們甚至相信總有一天能夠征服整個叢林??扇f萬沒想到,這個張軍最為佩服的人后來和幾個當?shù)厝瞬活櫯笥押图胰说膭?,毅然而然的走進了仙冢,從此就渺無音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那天在石碑上見到的影像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張軍明白這絕對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三兒了,從此三兒將徹底的與這個世界失去了關(guān)聯(lián),仿佛他從來沒有存在一樣,而自己吶自己如果在向前走會不會和他一樣,從此一去不回,從此人間蒸發(fā)。這是張軍那時最真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