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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結(jié)

(八)逐鹿

夙世結(jié) 陳默1008 7073 2020-03-09 20:00:00

  年底,完顏昌回朝,上奏查抄劉豫皇宮所得。

  劉豫自投降金朝以后做了八年偽齊的皇帝,期間不僅年年要向金國朝廷及大臣進(jìn)貢,還要年年與南宋打仗,在偽齊國內(nèi)國困民窮,民不聊生的情況下,劉豫的皇宮中竟然抄出了黃金120萬兩,白銀1600萬兩,錢一億多——還不算被完顏昌揣起來的。

  完顏昌自打掃了劉豫的家底,就財大氣粗起來,他怕宗弼靠戰(zhàn)功在朝中做大,就在聯(lián)合了宋王完顏宗磐和陳王完顏宗雋(金太祖六子),鼓吹偽齊的河南、陜西諸地已經(jīng)沒有價值,不如歸還宋朝,讓宋朝心懷感念。他有暗中聯(lián)絡(luò)秦檜,暗示宋朝可以議和。

  秦檜與完顏昌的交情,始于靖康之變(公元1127年),那時候,金國想強(qiáng)立張邦昌為傀儡,秦檜帶頭向金國朝廷聯(lián)名上書,要求如立番邦,當(dāng)立趙氏。

  秦檜的建議雖然沒有被采納,他的行為卻引起了完顏昌的注意,完顏昌把秦檜收在手下作為幕僚,很快就視他如心腹。

  后來,秦檜南歸,沒人說得清這件事和完顏昌到底有多大關(guān)系,但是秦檜南歸之后,卻實實在在的將投降議和的政策窮盡到了極點。

  太宗勢力的代表宗磐、宗雋和完顏昌聯(lián)合起來打擊太祖勢力的代表宗干和宗弼,宗干、宗弼則成功召回了原國相勢力的代表完顏希尹。拋開政治派系,宗干、宗弼和完顏希尹的政治主張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xì)J羨中原文化,希望在金國實行改革。

  偽齊被廢之后,宗弼立即上書朝廷請求廢除偽齊的苛捐雜稅,讓老百姓安居樂業(yè)。

  不想宗磐、宗雋、完顏昌等人為了限制宗弼的軍權(quán)居然蠢到要把寶貴的河南陜西諸地歸還宋朝。宗弼上書朝廷,激烈反對,但是此時太宗勢力已然坐大,金熙宗拗不過宋王完顏宗磐、魯王完顏昌和陳王完顏宗雋,未能采納宗弼的意見。

  宗弼不是個笨蛋,此時朝堂之上同領(lǐng)三省事的宗磐、宗雋都屬太宗勢力,宗干雖然威望甚高,卻漸漸上了年紀(jì)。從軍權(quán)來說,他雖然升任右副元帥,可太宗勢力的完顏昌卻升任了左副元帥,位在他之上,如果硬拼,只會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與其激化矛盾,不如韜光養(yǎng)晦吧。

  南宋方面因為偽齊被廢的消息歡欣不已,高宗更是因為金人歸還陜西河南之地的意向高興的睡不著覺,可是朝中大臣卻分成了兩派。以禮部侍郎秦檜為首的主和派主張抓住機(jī)會不惜一切代價停止戰(zhàn)事,以左丞相趙鼎以及諸位武將為首的主戰(zhàn)派則主張堅決抗金。高宗眼見主和派力量太弱,便讓秦檜補(bǔ)了遭貶謫的右丞相張浚的缺,這是秦檜第二次拜相,此后他把持朝政19年,成為南宋第一奸相。

  雖然官升一品,岳飛這一年卻過得太不遂心。先是失去了厲敏,接著合并劉家軍失敗,又因為辭官和建議立儲連遭斥責(zé),再接下來偽齊雖然被廢了,皇上卻半點沒有趁機(jī)北伐的意思,不久更是任命了曾為完顏昌幕僚的秦檜為相,這樣的君臣,如何指望的上!

  過年那幾天岳飛很難過,他實在想念厲敏,想的幾次落淚,可她連她的生死都不知道。自從她被俘,他們只收到過她的一條消息,可她過的好嗎?吃苦了嗎?死了嗎?

  江淼費盡心機(jī)想把泉兒翻出來,但是失敗了,為什么泉兒給人的感覺如此熟悉呢?

  泉兒傷好后并沒有按宗弼說的留在南宋,而是回了金國。她恨任何人拿她做厲敏的替身,恨任何對厲敏好的人——為什么這么不公平!

  宗弼并沒有很嚴(yán)厲的處罰泉兒,因為她有了一個新的“身份”。然而泉兒卻寧愿宗弼處罰她——她實在恨死厲敏了。

  厲敏一直沒有見過泉兒的樣子,她不知道泉兒為什么那么恨她,她只知道她被泉兒抓了都照樣活著,泉兒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天,宗弼不在,泉兒看到領(lǐng)著30名衛(wèi)士耀武揚(yáng)威的厲敏,心里又動了殺機(jī)。

  厲敏一向看泉兒不爽,看她來了,照例又去奚落她。

  出乎意料的,泉兒沒有再沉默,她平靜的道:“我剛從廬山回來?!?p>  厲敏吃了一驚,也不訕笑了,腆著臉道:“那你……”

  “帶回了王爺想要的消息?!?p>  有沒有我的?厲敏想,可怎么問呢?

  泉兒早看出厲敏的心思,道:“告辭了?!?p>  厲敏急了,攔著她道:“你,會再去嗎?”

  “明日就要啟程。”

  厲敏巴巴的看著泉兒,不知道該怎么說。

  泉兒沒有多說,她胸有成竹的走了。

  厲敏悄悄藏起泉兒遺在地上密信,她知道有人在擔(dān)心她,她一定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現(xiàn)狀。

  當(dāng)天晚上,厲敏悄悄的找到了泉兒,還沒開口,泉兒道:“我可以把你的消息傳給江大勇和岳飛,我甚至可以幫你回宋營,但是我有個條件?!?p>  “什么條件?”

  “讓王爺恨你?!?p>  原來她暗戀完顏宗弼!可是完顏宗弼是厲敏在這邊唯一的靠山,如果把他得罪了,別說回南宋,從從容容的死恐怕都是奢望吧。況且小個子那么恨厲敏,萬一厲敏失了勢,小個子只會殺她,又怎么會幫她。

  “如何?”

  “你為什么那么恨我?”

  泉兒冷冷的道:“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沒什么了不起,我在這邊,連命都是王爺?shù)摹阋菐臀?,我也幫你好不好?王爺有那么多小老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要是嫁給了他,也省了這么來回奔波,你說對不?我,我還可以告訴你怎么討好他,很奏效的!”

  泉兒看著她,道:“幫我個忙?!?p>  第二天,泉兒辭別了宗弼,便往南宋去了。

  宗弼近日公務(wù)繁多,每天都要秉燭辦公,這天夜里他處理完了公事,照例又去外面面走走。正走著,突然看到一個戴面具的黑影直往厲敏那邊去了。

  宗弼二話不說就追上去,一把抓住她,惡狠狠的道:“我說過,你若敢碰她,我讓你十倍奉還!”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早被宗弼擊暈在地。

  宗弼還沒來得及懷疑,早有一雙玉臂溫柔的環(huán)住了他,道:“她為什么?”

  宗弼安慰她道:“有我在!”

  “她不止一次想殺我了?!?p>  宗弼沉吟道:“你不會再看到她的?!?p>  “你騙我!”

  宗弼捧著她的臉道:“我何時騙過你?別害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p>  她沒有說話,任憑宗弼把她抱進(jìn)了房間。

  宗弼道:“要我陪你嗎?”

  她脈脈含情的看著宗弼,還是搖了搖頭。

  宗弼沒有多說,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她知道,宗弼殺人去了。

  宗弼看了看她的臉,讓人把她捆了押到房里。

  她從呻吟中醒來,想不到,這樣都會遇襲。

  “你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再這么放肆下去,是不是連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疼的說不出話,躺在地上不肯理他。

  “你跟隨我多年,應(yīng)該知道我的性格,我是不會放過對我有威脅的人的。你不如自我了斷,省的我親自動手?!?p>  她聽的莫名其妙,也沒有當(dāng)真,只是不說話。

  宗弼看她不識抬舉,便走下堂來,踩住她道:“為什么不說話?”

  偏偏不說話,憑什么理你!

  宗弼腳上稍一使勁,她已經(jīng)疼的哭出聲來。宗弼卻并不心軟,惡狠狠的道:“為什么不說話!”

  她呻吟了幾聲,哭的更厲害了,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宗弼根本沒心情跟她耗時間,他稍一用力,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還是沒有意識到,宗弼根本沒有要跟她賭氣的意思,他是要殺了她。

  宗弼眼看著這張他最寵愛的臉在他面前扭做一團(tuán),竟然有些不舍。僵持了一會兒,他還是放開了她。

  她在地上哭出聲來,她想不到宗弼會這樣對她。

  宗弼聽她嗚嗚咽咽的哭,有些心煩,卻也有些心疼,道:“我不殺你,只是因為你長了一張默然的臉——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聽不進(jìn)他說的話,哭的更厲害了。

  宗弼看她越哭越厲害,哭的氣都喘不過來,驚道:“你怎么了?”

  她的氣喘又犯了,在地上縮成一團(tuán),一邊哭一邊喘,一邊喘一邊抖,一邊抖一邊呻吟,一邊呻吟一邊抽搐不已。

  宗弼心里發(fā)慌,急走過來仔細(xì)看著她的臉——這分明是厲敏。

  “默然?”宗弼急道,“快來人啊,把大夫找來!快點!”

  折騰了半夜,厲敏才慢慢安靜下來,她的氣喘其實算不上病,充其量就是身體素質(zhì)太差承受不了她的任性。

  宗弼為剛才的事內(nèi)疚不已,他早就該知道,泉兒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暈倒的;他早就該知道,默然是不會想置人于死地的;他早就該知道,只有他的默然才敢跟他賭氣。

  厲敏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睜眼便看到那個差點殺了她的人——好可怕。

  “醒了?”

  厲敏沒有說話,她又哭起來了。

  宗弼不知道該說什么,想抱她又不許,想離開又不舍——這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厲敏哭了一會兒,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再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

  厲敏嚇的坐起來,宗弼睜了睜眼睛,又穩(wěn)穩(wěn)的睡去了。

  厲敏想這哥們怎么……這好像是他的床。厲敏皺了一會眉頭,還是回去吧。

  宗弼感到厲敏躡手躡腳的往床下跨,道:“乖乖睡覺!”

  厲敏想你丫……憑什么!

  可是宗弼穩(wěn)穩(wěn)的睡著,根本看不到她吹胡子瞪眼睛。

  厲敏糾結(jié)了一會,還是躺下睡了。

  厲敏再次醒來的時候,宗弼正憐惜的注視著她,她下意識的往后縮了一下,害羞起來。

  “還生我的氣?”宗弼忍不住撫著她的臉道。

  厲敏不安的眨著眼睛,她不知道,她的柔弱讓宗弼更加心動,不等她反抗,宗弼已經(jīng)俯過來了。

  厲敏本能的想推開宗弼,然而宗弼的親昵太強(qiáng)勢,太讓人難以抗拒,她沒有迎合,也沒有反抗。

  宗弼忘情的吻著她,愛撫著她的身體,享受著她的呢喃。

  不早不晚的,下人在這時推開了房門。

  厲敏突然驚醒,猛的推開了他。

  下人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跪地叩頭不止,宗弼不耐煩道:“滾!”

  厲敏不敢再呆,失魂落魄的逃回房里:我的天哪,我做了什么!難道我真的喜歡他!

  宗弼沒有忘記泉兒的事:她最好不要再出現(xiàn),否則一定會把她碎尸萬段!

  偽齊被廢之后,宋金議和的事就被提上日程。宗弼因為主戰(zhàn)被左副元帥完顏昌及完顏宗磐完顏宗雋聯(lián)合抵制,但他并不氣餒,一心想把把廢掉的偽齊利用起來。

  岳飛韓世忠張俊等南宋將領(lǐng)幾次上書反對議和,臨安城里關(guān)于秦相國是漢奸的流言也屢禁不止。高宗心煩意亂,秦檜卻坦然應(yīng)道:“臣為國家長治久安計,不怕天下誹謗!”

  高宗沉吟不語,他想極了議和,恨不能馬上議和,甚至曾經(jīng)在海上上書金國皇帝愿意削去帝號采用金國的年號。然而朝中的主戰(zhàn)派卻半點不能體會他的苦衷,他們只想著迎回二圣,根本不把他這個應(yīng)急的皇帝放在眼里。

  小章將洞庭湖地區(qū)的田地管理的井井有條,他已經(jīng)越來越可以獨當(dāng)一面了,連江淼都勸他該自立門戶,畢竟厲敏已經(jīng)失蹤了將近一年,他這樣守著實在是瞎耽誤工夫。

  小章卻固執(zhí)的想等厲敏回來,他是真的打心眼里把厲敏看成自己的恩人和主人的,就算要他一輩子做厲敏的家人,他也愿意。

  泉兒謀害厲敏失敗之后就變成了“孤魂野鬼”——主人不要她了,她該往哪里去?她一輩子只對主人一個人動情,可是現(xiàn)在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他那天抱著她的時候是多么溫柔啊,他從來沒有那么溫柔的對待過她,若是他能那樣溫柔的對待她一次,哪怕一次,她也是死而無憾的??!為什么每個人對對厲敏那么好,為什么每個人都想殺她,為什么她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低到連碰厲敏一下都要被殺,厲敏有什么了不起,她一定要讓厲敏生不如死,拼了命也要!

  泉兒這樣想著,又開始思索報復(fù)的方法:假扮厲敏的計劃已經(jīng)失敗,再扮也不會成功。況且她已經(jīng)叛逃出王府,宗弼不僅不會再庇護(hù)她,說不定還會追殺她,如此一來,秦檜也指望不上了,還有誰呢——蕭朗。蕭朗在她養(yǎng)傷期間就多次暗示她,他們雖然不是一條心,卻可以合作。

  蕭朗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厲敏的假賬,但他沒有聲張。

  厲敏對宗弼的感覺越來越曖昧,她開始覺得,如果真的回不去,和宗弼在一起也不錯——這樣完美的男人:出身、相貌、才智、見識、舉止都沒的挑,雖然霸氣強(qiáng)勢,卻也浪漫體貼,不管他是誰,至少他寵我。厲敏常覺得她不肯和岳飛成親的原因是他已有妻室,但她卻并不介意宗弼的那一群姬妾,因為她知道,宗弼根本不把那些女人放在眼里,而岳飛卻真把李氏當(dāng)妻子。如果是那樣,不如讓岳飛跟李氏白頭到老吧,反正我也不屬于這里。和一個如此完美的男人談戀愛有什么過錯呢?

  宗弼因為反對議和而被完顏昌排擠,閑居在家,常與厲敏聊天,聽她講一些南宋的風(fēng)土人情。厲敏是臨安第一女商人,是桃花樓的老板,又做過張俊府上的管家,對臨安的情況了如指掌,她的描繪讓宗弼嘖嘖稱奇。

  宗弼道:“記得十年前我南下的時候,也很驚異于那里的繁華?!?p>  “你那時候搶都搶了,為什么還要屠城焚城?”

  宗弼不語。

  屠城、焚城的表面原因都差不多:泄憤。

  屠城、焚城的內(nèi)在原因也都差不多:免除后患。

  宗弼本身并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幾次南下都紀(jì)律嚴(yán)整,秋毫無犯——這是宗弼所在的東路軍進(jìn)展一直比宗翰所在的西路軍快的最重要的原因。

  他率軍“搜山檢海抓趙構(gòu)”之初也很好的執(zhí)行了這一點,但是他當(dāng)時孤軍深入,戰(zhàn)線過長,漫長的補(bǔ)給線屢屢受到宋朝軍民的騷擾,如果不用非常手段免除后患,說不定轉(zhuǎn)眼之間就會全軍覆沒。

  當(dāng)然,這一切并不能掩蓋宗弼屠城、焚城的罪惡,宗弼身上既有勇銳果決一往無前的氣概,也有心狠手毒草菅人命的野蠻。

  “你那時候是主帥嗎?”

  “我三哥宗輔是右副元帥,我是元帥右監(jiān)軍,但實際指揮作戰(zhàn)的是我。”

  “你和完顏昌、完顏宗磐、完顏宗雋他們?yōu)槭裁床缓???p>  宗弼不語。

  “其實皇親國戚也沒那么遂心如意,一家人都打破頭——你會殺他們嗎?”

  “也許他們會殺我?!?p>  “你不會死的,”厲敏肯定的道,“我聽過你的名頭,你很有名的,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你名聲沒有岳飛好——你們交過手嗎?”

  宗弼搖搖頭。

  “真的沒有?”

  歷史上的岳飛和完顏宗弼,真正交手的次數(shù)并不多。

  岳飛生于公元1103年,公元1122年初次投軍,不久就回家守孝,直到公元1126年臘月才再次投軍。岳飛的孫子岳珂曾在《行實編年》中描述過岳飛在此期間的作為,但是鄧廣銘先生在《岳飛傳》中批駁了岳珂的一些不實描寫,因此岳飛在這四年里的行為,我們只能猜測。

  公元1125年,宗弼第一次隨二哥宗望南下伐宋,并于1126年初攻取了岳飛的家鄉(xiāng)——湯陰縣。那時,宗弼在東路軍任行軍萬戶,而岳飛縱使參與了抗金斗爭,應(yīng)該也沒有機(jī)會與宗弼交手。

  公元1129年,宗弼“搜山檢海抓趙構(gòu)”,岳飛跟隨宗澤的繼任者杜充參與抗金斗爭,二人的交手,應(yīng)該始于此。當(dāng)時,宗弼當(dāng)時已經(jīng)升任元帥右監(jiān)軍,成為東路軍的實際領(lǐng)導(dǎo)者,而岳飛只是杜充手下的一名統(tǒng)制官。后來,杜充投降宗弼,岳飛等人雖然堅持抗戰(zhàn),但是從宋金作戰(zhàn)的形勢來看,岳飛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有所作為。

  公元1130年5月,岳飛趁金軍北撤伏擊金軍并趁機(jī)收復(fù)了健康,但是當(dāng)時宗弼本人已經(jīng)撤離了健康,岳飛伏擊的,并不是金軍主力。

  從公元1130年宗弼撤軍到公元1134年宗弼率金齊聯(lián)軍再次伐宋,宗弼的主要作戰(zhàn)對象是鎮(zhèn)守川陜的諸將,而岳飛的主要作戰(zhàn)對象是各地的游寇和農(nóng)民起義軍,因此兩人不會有交手的機(jī)會。

  公元1134年,宗弼率金齊聯(lián)軍南下。當(dāng)時金軍之中包括宗弼本人都產(chǎn)生了很強(qiáng)的厭戰(zhàn)心里,因此金軍的進(jìn)展并不順利,后來金太宗病重,宗弼也就還軍了。這一年,岳家軍馳援淮西解了廬州之圍,但岳飛和宗弼本人都未至廬州。

  再之后,宗翰逐漸失勢,劉豫的南伐也就無法再取得金廷的支持,偽齊被廢之后,宋金轉(zhuǎn)入和談,這也就決定了從1134年底宗弼撤軍到1140年宗弼再次伐宋之前,兩人不會真的交手。

  以這種情形推算,宗弼和岳飛在公元1140年郾城大戰(zhàn)之前,并沒有真正交過手。

  那為什么后世傳說中宗弼和岳飛是死敵呢?

  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功于岳飛的孫子岳珂。我想,岳飛的孫子岳珂對自己的爺爺是滿懷崇敬之心的,這跟毛新宇對自己的爺爺***滿懷崇敬之心是一個道理。他的著作為后世研究岳飛提供了大量的資料,但是他的主觀立場給后世去偽存真帶了不少困難。

  “你真那么能打?那為什么會敗給韓世忠和吳玠?”

  “大部分時候戰(zhàn)敗的都不是我。”

  金軍的精銳,主要是由能騎善射的女真人組成的騎兵,這種特性決定了金軍既不善水戰(zhàn),也不善山地戰(zhàn)或者城市攻防戰(zhàn)。雖然金國建立之后金軍隊伍一路擴(kuò)大,但是金軍中女真人的數(shù)量也就是2-3萬,其他都是投降的遼人和宋人,這種畸形的擴(kuò)張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金軍戰(zhàn)斗力、凝聚力的下降,而正是由于認(rèn)識到這一點,宗弼才對伐宋、滅宋越來越謹(jǐn)慎。

  當(dāng)年韓世忠將數(shù)萬金軍阻截在黃天蕩48天,但他不足8000人的兵力并無力與金軍硬拼,因此黃天蕩之戰(zhàn)金軍的死傷主要是溺水,并不慘重。窮途末路之時,宗弼先是一夜鑿渠30里逃到了秦淮河,再是依靠王姓漢奸的火攻之計突破了宋軍防線,使本來勝券在握的韓世忠身中數(shù)箭,僅以身免,最后宗弼成功回到金國,并且逐步成長為宗翰之后金國軍事領(lǐng)袖的代表。從這種意義上說,黃天蕩之戰(zhàn)雖然是宗弼一生最大的險境,但談不上失敗。黃天蕩之戰(zhàn)讓宗弼意識到了“南人使船,好比北人使馬,怎生了得!”也讓宗弼放棄了再次渡江滅宋的打算。

  至于川陜戰(zhàn)場上的拉鋸戰(zhàn),金軍雖然損失慘重,卻很難單純的說是勝利或者失敗,畢竟金軍一來不善山地戰(zhàn)和攻城戰(zhàn),二來后勤補(bǔ)給也很困難,只要宋軍守住幾個堅強(qiáng)的關(guān)口,金軍就算取得再多土地,也一樣得吐出來。吳玠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成功的守住了川蜀之地。在川陜戰(zhàn)場上,宗弼既有“富平會戰(zhàn)”中以少勝多力挫劉锜、吳玠等人的堅強(qiáng)彪悍,也有“和尚原之戰(zhàn)”中身中兩箭割須棄袍的狼狽,但是總體來說,宗弼在戰(zhàn)術(shù)、戰(zhàn)略上的貢獻(xiàn)功大于過。

  綜上,宗弼絕不失為赫赫有名的大將,而且他的一生,尤其是對比岳飛,運(yùn)氣實在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我和宋人交手,你希望誰贏?”

  厲敏愣愣的看著宗弼,沉吟道:“你明知道我是宋人……”

  “宋人又如何,宋人的公主都要伺候我?!?p>  “你的姬妾里有宋人的公主?”

  “你不知道?”

  “我見過的都是金人。”

  “你要是悶,可以去和她說說話,她叫趙圓珠?!?p>  “徽宗、欽宗二位皇帝在哪?”

  “趙佶三年前就死了,趙桓還在五國城?!?p>  “那徽宗的公主,你們就那么……隨便糟蹋?”

  宗弼皺眉道:“趙構(gòu)的生母在這邊生了孩子,你想見見嗎?”

  厲敏心里難過,她很幸運(yùn),不用被人隨便糟?!獎e人可就慘了,徽宗皇帝在天之靈,看到自己的妻子兒女在金國受這般苦楚,不知心里會作何感想。

  “你很難過?”

  “漢人有句話,叫做‘刑不上大夫’,你們這樣對待宋朝的宗室,實在是……”

  “他們可以選擇體面的死去,或者屈辱的活著。”

  “他們活著,是因為還有希望?!?p>  宗弼冷笑道:“有嗎?”

  “終有一天,他們會贏的應(yīng)有的尊重?!?p>  宗弼冷笑一聲,沒有作答。

  “如果不能尊重別人,又怎么能取長補(bǔ)短。就算‘快馬彎刀’可以剝奪人家的生命,也剝奪不了人家的尊嚴(yán),不管受多少苦楚,我們終會重新站起來,贏的別人的尊重。”

  宗弼看著厲敏,犀利的道:“你不害怕?”

  “怕啊,但是就算你掌控了我的生死,我也是還是有思想的自由,只要活著,總有回去的希望?!?p>  “我不會讓你回去?!?p>  “你才沒那個權(quán)力?!?p>  “不許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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