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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結(jié)

(十八)變故

夙世結(jié) 陳默1008 5360 2020-03-19 20:00:00

  自紹興四年年末到今,已經(jīng)快5年了。江淼已經(jīng)升任了岳家軍統(tǒng)制,厲敏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孩子。不管上多少年學(xué),總有長大的時候,厲敏和江淼在象牙塔里呆了太久的時間,以為這個世界也不過是這樣,“一番風(fēng)雨路三千”之后才知道,這世上的苦楚,遠(yuǎn)比電腦前的呼天搶地多得多。

  江淼看到厲敏回來,大為驚異,他沒有多問,只是讓厲敏趕快去洞庭湖。

  厲敏見到泉兒,也發(fā)現(xiàn)與其說泉兒像她,不如說她像那個慘死在螺旋槳下的絕代美女。人生有時候真的很操蛋,說好聽點(diǎn)叫“你愛的人不愛你,愛你的人你不愛”,說難聽點(diǎn)就是“每一個你想上的人背后都有一個上他(她)上的想吐的混蛋”,這山看著那山高,這邊看著那邊好。

  人都說歷史是進(jìn)步的,一千年前兼并土地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所以成吉思汗的殺戮沒有人銘記,蒙古人的疆土卻成了中華民族的驕傲。一千年后武力侵略的人都戴上了“反人類”的大帽子,慘遭屠殺的無辜平民被我們紀(jì)念,而以剖腹為榮的小日本被扔了原子彈;

  一千年前死生是小失節(jié)事大,“滅十族”成就了方孝孺,趙構(gòu)生母被辱的事也被歷史遮掩。一千年后小三成立了“維權(quán)網(wǎng)”,在法律的私處饑渴著漏洞,而厲敏這個號稱“知識分子”的人,也自欺欺人的半推半就的淪為了敵對方的小老婆——我以為我道德高尚,其實我TM太自戀了。

  一千年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狀態(tài)讓人們相信精神境界比物質(zhì)存在更值得珍惜,所以盛世氣象中李白用天馬行空譜寫了千年的民族風(fēng)度與驕傲,而國仇家恨里李煜也用敏感哀傷贏得了廣泛的同情與紀(jì)念。一千年后一夜暴富的狗屎劇情讓人們以為物質(zhì)享受比精神追求更值得炫耀,所以一派和諧下李剛之子為拼爹時代開啟了無盡的網(wǎng)絡(luò)謾罵與攀比,而全民審丑時鳳姐也用狂妄無知證明了P民的無聊與無奈。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夜暴富實現(xiàn)的是財富的積累,忽略的是精神的成長,中華民族在大起大落之后晃暈了腦袋,一方面我們的生活變得更科學(xué)、更先進(jìn)、更富裕,一方面我們的精神卻變得更無知,更自卑,更貧瘠。我們懷念著古人的開拓進(jìn)取、一往無前,懷念著古人的瀟灑神逸,不拘一格,懷念著古人的兼容并蓄、自信包容,可是這些傳承千年享譽(yù)世界的精神氣質(zhì)如今為何變成了遺產(chǎn)呢,中華民族并沒有滅亡,為什么我們不能寵辱不驚的走下去?

  作為一個以知識分子自居的“現(xiàn)代人”,我的精神境界相較于古人實在不算高,然而我仍然相信,我存在是因為我有存在的必要和意義,如果那樣,那么我仍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正如我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江淼和厲敏聊天,回憶了這些年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說實話,這幾年的事情,真比過去30年都要多彩奇異。

  厲敏辭別了江淼,一路之上并沒有馬不停蹄,而是心事重重,一去兩年,別來無恙?

  岳飛在軍中早接到消息說厲敏回來了,他身在軍中,不便迎接,盼了多日,才等到姍姍來遲的厲敏。

  岳飛抱厲敏下馬,竟有點(diǎn)不好意思,尷尬的道:“一路可好?”

  厲敏也有點(diǎn)尷尬,低頭道:“好。”

  岳飛不好意思打擾厲敏聽小章報賬,幾次到了門口都沒有進(jìn)去。

  厲敏迫不及待的過問賬目,一是因為確實需要,更重要的,還是不好意思直接面對岳飛,這兩年事情那么多,她該從何說起?

  小章詳細(xì)匯報了這兩年的生意,不出厲敏所料,雖然小章把厲敏這兩年幾乎所有的收入都填給了張俊,還是沒能堵上當(dāng)年的口子。小章因為厲敏不在陸續(xù)裁撤了陳府的絕大多數(shù)家人,再加上這兩年他大都呆在洞庭湖,陳府已經(jīng)變得很荒蕪。

  厲敏問桃花樓的情況,小章無奈的說張俊幾乎拿走了所有的股份,如今陳府的生意雖然看起來招搖,骨子里卻早換過了主人。

  厲敏心里憋悶,畢竟成為“臨安第一女商人”是她一生最成功的事,雖然她明知自己不過是個傀儡。

  小章說張俊這兩年對陳府的冷落越來越明顯,如果假賬的事情爆出來,只怕他不會留情。

  厲敏也早想過這種可能,可是假賬就是假賬,她收入最高的時候一年的也不到100萬貫,如今生意縮水了大半,賬面上卻還缺了100多萬貫,這要怎樣才還得清?

  當(dāng)夜,岳飛請厲敏小酌,說李氏又有了身孕。

  若是以前,厲敏就算不吃醋也會調(diào)侃兩句,可她這次卻沒有說話:如果她的孩子還在,也許會和李氏差不多時候生產(chǎn)吧。她害死了自己的小孩和宗弼的側(cè)妃,如今若無其事的坐在這里,算不算無恥?

  小產(chǎn)那天她流了很多血,她能感到生命在她體內(nèi)消失的痛楚。那個孩子還沒機(jī)會看看這個廣闊的世界,就永遠(yuǎn)的離開了。她上大學(xué)的時候老在各種場合看到“無痛人流”的廣告,各種“方便快捷”和“永無后患”,可是小孩子是無辜的??!她看到過被撕裂的胎兒的殘肢,那比屠殺更可怕,可是無數(shù)的人卻以這種殺戮謀生,當(dāng)那些犯傻的姑娘吐槽自己為了某個男人人流N次的時候,她們有沒有想過她們談笑間肢解了自己的孩子呢?

  宗弼沒有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她不知道那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其實她真的很喜歡宗弼,可是他們的愛情注定要流產(chǎn)。也許孩子沒了也好,反正活著也不會快樂,孩子啊,我欠你一條命,如果有來世,我情愿身份互換。

  岳飛想她這兩年吃了那么多苦,何苦逼她回憶,并沒有多問。

  厲敏問岳飛這兩年做了什么,岳飛便將他合并淮西軍失敗,建議立儲遭斥,反對議和未果,請求戍邊不得,幾次請辭被禁的事跟厲敏說了。

  厲敏道:“岳大哥是個命運(yùn)多舛的人,我這兩年的“傷心事”和岳大哥一比,實在是不值一提?!?p>  “我是個軍人,以死報國是份內(nèi)的事情,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該無辜受累?!?p>  厲敏還是心事重重,她沒有受累,所以她愧疚。

  “你不在的時候,我常想起我們在廬山的日子。我自二十歲投軍,二十年來背井離鄉(xiāng)出生入死,雖有家室,也是聚少離多。如今想來,只有那段時間才最踏實最安穩(wěn)?!?p>  “誰都希望過上平靜安穩(wěn)的生活,所以才需要像岳大哥這樣的英雄?!?p>  岳飛沉默了一會,道:“你的馬很好?!?p>  “你說雪火龍駒?”

  “雪火龍駒當(dāng)然好,”岳飛撓頭道,“你送我的那匹也好?!?p>  “雪火龍駒,是我委屈了它,不能物盡其用,可是……”

  “我不是說這個——”

  厲敏微一皺眉,想她也實在沒說什么有意義的事啊。

  岳飛張了幾次口,道:“你記不記得我們試馬那天,說過的話?”

  厲敏怔了一下,沒有回答。

  “我們成親吧?!痹里w握住厲敏的手說。

  也許她該說她剛結(jié)束了一段婚姻,還沒做好再次做別人小老婆的準(zhǔn)備?

  “你愿意嫁我嗎?”

  厲敏道:“岳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是開府儀同三司,當(dāng)朝太尉,又是侯爵,何必娶一個俘虜?”

  “我知道你在金國受了很多苦……”

  “我在金國,還見到了欽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生母韋賢妃,他們比我苦的多?!?p>  “他們?nèi)缃裨趺礃恿耍俊?p>  “徽宗皇帝留下了很多懷念故國的詩詞,欽宗皇帝的生活也好了很多??蓱z那些嬪妃公主,大部分都被金國貴族侮辱糟蹋了,韋賢妃在金國生了兩個小孩?!?p>  岳飛心里大慟,道:“我輩九死一生也不過為了讓二圣及諸王公早日脫離苦海,只可惜,只可惜當(dāng)今圣上卻只顧眼前安樂,不肯勉勵北伐?!?p>  “高宗并不是一個驕奢淫逸的人,他那么簡樸,其實是想有所作為的,只是他的境況,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

  “怎么講?”

  “江淼跟你說過‘土木堡之變’的故事:明英宗受宦官王振蠱惑御駕親征,結(jié)果被瓦剌人俘虜,他的弟弟景宗在于謙等人的支持下登基稱帝。后來北京之圍解除,瓦剌人將英宗歸還,英宗被軟禁八年以后發(fā)動政變重新登基,處死了當(dāng)年力挽狂瀾的于謙?!?p>  “他跟你說那個故事,并不是鼓勵你舍生忘死,而是想告訴你,卷入皇家事務(wù)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p>  “徽宗皇帝有31個兒子,34個女兒,既不寵愛高宗皇帝的生母韋賢妃,也不寵愛皇九子康王趙構(gòu)??低醯腔院螅械闹鲬?zhàn)派都主張迎回二圣,可是二圣如果返還,高宗皇帝該何去何從?這是顧忌之一。再者金人手中擄有幾乎整個趙氏皇族,如果他們被推到陣前,刀劍無眼,宋軍該當(dāng)如何?這是顧忌之二。三者金人已經(jīng)先后在河南陜西二地扶植了張邦昌的偽楚和劉豫的偽齊兩個傀儡政權(quán),難保他們不再扶持第三個。面對對劉豫和張邦昌咱們當(dāng)然可以叛國投敵為名加以剿滅,但是如果面對的是故主欽宗皇帝呢?汴京都在金人手里面,如果金人在汴京立欽宗為帝,南宋軍民應(yīng)當(dāng)返歸故地還是該擁立新主?”

  “如果前兩點(diǎn)顧忌還以靠另立新君穩(wěn)定朝綱來排除,那第三點(diǎn)顧忌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因為汴京在他們手里,皇帝在他們手里,朝臣在他們手里,他們手里有恢復(fù)舊君的一切資源。如果欽宗在金人的扶持下復(fù)國,你難道可以喊著‘迎回二圣’去剿滅欽宗皇帝嗎?難道高宗皇帝能心安理得在臨安繼續(xù)做他的皇帝嗎?難道群臣可能在欽宗和高宗之間做出一個恰當(dāng)?shù)倪x擇嗎?”

  “高宗皇帝之所以不熱心于北伐,不是因為他不念靖康之恥,而是因為他考慮的更多的統(tǒng)治地位的穩(wěn)固和延續(xù),沒有什么比這更重要。孟子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是圣人,可是他游說失敗了,因為他的想法并不符合統(tǒng)治者的根本利益?!?p>  “你屢屢上書請求北伐,卻完全不明白高宗皇帝對于皇家事務(wù)的更深層次的憂慮與無奈,這只能讓你與他的矛盾激化,而不能加深你們之間的理解和信任?!?p>  “再者你作為領(lǐng)兵大將,本來就功高震主,你還把忤逆上意做的這么高調(diào)這么不留余地,皇上會怎么想你:擁兵自重,心懷不臣,要挾朝廷,跋扈不仁?!?p>  岳飛聽得后背發(fā)涼,道:“我并不敢有此心。”

  “你不需要有此心,你需要的只是一個多疑的皇帝。他連父兄都可以不顧,怎么會把你一個武將放在眼里,何況你忤逆上意,擁兵自重?!?p>  “岳大哥,我很對不起你,因為我把我的想法灌輸給了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可以那樣想,而你不可以,因為我說什么都不會影響朝綱,而你手里卻有大宋戰(zhàn)斗力最強(qiáng)的岳家軍?!?p>  宗弼趕回京城,表面上彈劾完顏昌與南宋勾結(jié),私下卻向金熙宗匯報了宗磐、宗雋、完顏昌謀反的計劃:

  他本以為完顏昌催動議和只是因為不想太祖勢力因軍功做大,沒想到他真的在為謀反創(chuàng)造沒有外患的時機(jī)——難怪他那么大方。

  宗弼又說起完顏昌與秦檜勾結(jié)的事情,說南宋君臣行事只看完顏昌的臉色,根本不把熙宗放在眼里,如果完顏昌發(fā)兵謀反,以南宋君臣那樣輕佻的性格,難保不會趁火打劫。

  完顏昌知道自己被完顏?zhàn)阱鰪椲?,本來還沒怎么上心,后來聽到密報說宗弼已經(jīng)秘密擴(kuò)充了軍事實力,他才分外擔(dān)心起來,與宗磐、宗雋商量之后便奔赴駐地去了。

  宗磐本就是個志大才疏的人,聽說宗弼想聯(lián)合早已失勢的國相勢力跟他對抗,便決定先發(fā)制人除掉熙宗。

  偏偏完顏希尹早在宗磐府上安插了人,得知宗磐不等完顏昌掌控了軍隊就要動手,便聯(lián)合了宗干、宗弼,于紹興九年(公元1139年)七月初一率先發(fā)動政變,領(lǐng)兵捕殺了宗磐、宗雋,又將宗磐的兄弟宗英、宗偉、宗孟等株連殺害。

  完顏昌此時正在駐地,他是金穆宗完顏盈歌之子,開國功臣,又是左副元帥,舉足輕重。宗弼怕他聯(lián)合南宋舉兵謀反,就先把他降職為燕京行臺左丞相(與當(dāng)年投降他的右丞相杜充同列,從這個職位來看,宗弼對待人接物刻薄的讓人咬牙切齒的杜充還不錯,心胸比宗翰寬大),又密奏熙宗應(yīng)誅殺完顏昌,然后親自秘密前往燕京,要?dú)⑺粋€措手不及。

  完顏昌被削職后果然氣憤不已,他是開國元勛,怎么可能愿意與叛臣降將為伍。但他的同謀者宗磐、宗雋已死,他雖有兵權(quán),卻沒有把握擊敗宗弼。事已至此,不如干脆聯(lián)合南宋,反了吧。

  誰知宗弼早防著他這招,不待完顏昌逃到祁州便把他抓了回來,將他和他的余黨一網(wǎng)打盡。

  完顏昌、完顏?zhàn)谂?、完顏?zhàn)陔h被誅殺后,服侍他們的幾位公主被送進(jìn)了皇宮,繼續(xù)伺候金熙宗。

  這之后,宗弼出任都元帥,封越國王,進(jìn)封少保,成為金國的實際掌權(quán)者。

  江淼在前線接到密報,急往洞庭湖與岳飛商量。

  岳飛道:“完顏?zhàn)诤惨阉?,兀術(shù)接連誅殺了完顏昌、完顏?zhàn)谂?、完顏?zhàn)陔h三位宗室,權(quán)勢熏天,無人可比,莫非他想當(dāng)皇帝?”

  江淼沉吟道:“不好說,如果他想當(dāng)皇帝,對我們未必是壞事。”

  “你對他了解多少?”

  “不多——也許可以問問犀利姐。”

  江淼找到厲敏,告訴她宗弼誅殺三王的事。

  厲敏不語。

  江淼急道:“你不會護(hù)著你凱子吧?”

  “我答應(yīng)過他,不說不該說的話。況且我是個俘虜,有大帥把這種事情告訴俘虜?shù)牡览韱幔俊?p>  “有大帥對俘虜那么言聽計從的道理嗎?——我不信你不知道?!?p>  厲敏無奈道:“金國的權(quán)利斗爭那么復(fù)雜,我哪有本事猜到結(jié)局?!?p>  “咱們這邊除了你,沒人更了解兀術(shù)。”

  厲敏搶白道:“那你去找泉兒唄,她跟兀術(shù)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江淼嘆氣道:“犀利姐,你丫不像個天真弱智小女生啊,兀術(shù)那樣人,他對你可能是真心的嗎?是,這兩年他可能圖你新鮮對你好,過兩年呢,早把你忘了,你至于這么護(hù)著他嗎!”

  “對,他對我不可能是真心的,他就是圖新鮮,他就是有征服欲,他就是拿我當(dāng)寵物養(yǎng),那又怎么了!我非要跟他不共戴天誓不兩立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嗎!我是不該跟他亂搞,我是不該做他小老婆,但是金人也是人,只有你們有隱私權(quán)嗎?”

  “這是兩軍交戰(zhàn)!”

  “我是一千年以后的人,我就不能保持中立?。 ?p>  “那你去跟岳飛說啊。”

  “你去說啊,說我跟兀術(shù)結(jié)了婚,還懷過他的孩子!”

  “你瘋了!”

  “我瘋了?”厲敏委屈道,“我瘋了就好了,起碼我不會記得這該死的時光?!?p>  江淼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別哭了?!?p>  “你懂什么啊!”

  江淼嘆氣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你要想明白,你跟兀術(shù)已經(jīng)徹底完了,你跟岳飛還沒完呢,你這么艱難才回來,難道只是為了看著岳飛死嗎?”

  “那你要我怎么辦,把兀術(shù)殺了嗎?”

  “為什么不呢?你既然知道他不好對付,為什么不想辦法除掉他,你是唯一有可能做到這一點(diǎn)的人。”

  厲敏突然覺得江淼好可怕——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如此成熟如此深沉的軍人。

  “想想我說的話,你可以念念不忘這些虛情假意,眼看著他逼死岳飛;也可以為了岳飛,置他于死地,只有他死了,岳飛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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