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低調
“你注意到了么?”
“什么?”
“另一個……天使……”
一個幽暗的房間里,兩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幾乎跟深海一樣黑暗的環(huán)境下,看不清這兩人的臉,只能看見一人嘴里含著一支煙,微弱的紅光時不時閃爍一下……
在特安已經過了兩天了,并不是我們把比鹿忘在安格馬鎮(zhèn)了,只是想著帶一些東西回去,就在特安逗留了一下。
之前因為在飛艇上那些人看我們一行人的眼神,我越想越氣,帶著萊雅他們就去了特安最大的市場,那里買什么的都有,要知道特安作為一個以商貿為核心的城市,可是匯集了各個地方的商人。
“干嘛非得花錢?”萊雅皺著眉頭,“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不是么?”
哈奇在一旁點頭,其實眼睛早就在到處亂瞄了,她那點小心思,在臉上根本藏不住,至于斯帝亞斯,他倒是無所謂,本就斥候出身,一切從簡即可。
“這不是為了更新裝備么,”我解釋道,“你看萊雅你的那把劍,都快磨成紙片了。”
“這可是當時村里最好的鐵匠給我打的,”萊雅不服氣,“再說了,我覺得用著挺順手的?!?p> 我翻了個白眼,所有角色扮演的游戲里,主角一開始的新手裝備都是“村里最好的劍”,砍砍小動物還行,真遇上什么棘手的東西,比如上次那個怪物,那把劍估計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倒是事實,”斯帝亞斯摸了摸狼(狗)頭,“要是再碰見像上次一樣的怪物,我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p> 說到這里,斯帝亞斯朝我望了望,我連忙擺手,“可別指望我,我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回事?!?p> 哈奇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攤位喊,“喂!萊雅!你們看!”
順著哈奇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不大的攤位上擠滿的人,從人群的縫隙中可以看見一絲絲流動的光,我們跟著擠了過去,人太多,只能踮著腳往里面看。
“喂,大叔,這里面賣的什么啊?”我碰了碰邊上男人的手臂,問道。
“不知道啊,好像是什么魔法器之類的吧,”大叔伸著脖子往里面看,“咱買不起也湊個熱鬧看看唄。”
聽見魔法器,我想了之前在冒險者協會里面看見的那個男人,他不就是憑著一個什么特殊的魔法器在特安這一帶出名的么,于是我連忙擠了進去,看見一個黑袍商人面前放著一塊布,上面擺著幾把流光溢彩的武器。
“哇……”我忍不住發(fā)出驚嘆,這光澤看上去就跟游戲里的極品裝備一樣,商人見時候差不多了,拿起一把小刀,向眾人展示,只見小刀上雖然看似平平無奇,卻有肉眼可見的魔力縈繞在其中,眾人不禁安靜下來,只見商人緩緩開口。
“各位請看這小刀,是否有什么異樣呢?”商人的目光從兜帽里看了周圍一周,“雖然看起來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刀,但是,各位再看?!?p> 話音剛落,一陣火花從小刀上冒出,只見小刀的刀身被橘紅色的火焰纏繞,火舌遠遠高出小刀的長度,眾人驚呼起來,商人微微一笑,小刀刀身上的火焰又瞬間消散,甚至連一縷煙都沒有。
“這只是最普通的附魔武器,至于其它的么,這里就不太方便展示了,要是有哪位貴客肯買下一把,帶回去一試便可知道其中的奧秘?!?p>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壯漢吞了口唾沫,上前問道,“大師,你這刀,怎么賣啊?”
商人看了一樣那漢子,一身鐵制盔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攤子上的一把巨斧,看樣子是有了心儀之物。
“不多,五萬普汀?!鄙倘宋⑿χ_口。
眾人包括我在內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五萬普汀什么概念,都夠在這特安里買到一棟不錯的房子了。
大漢咬了咬牙,從荷包里掏出一大袋錢幣,說,“這里是三萬,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去銀行里取?!?p> 商人笑了笑,接過那袋普汀,將地上的巨斧遞給大漢,說,“既然這位勇士如此爽快,那不如我就跟你交個朋友,那兩萬就免了?!?p> 大漢欣喜地抱過巨斧,對商人道謝,“謝謝大師!”
商人只是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這剩下的一些武器,雖然比不上這位勇士手里的巨斧,但也是一般武器比不了的好寶貝,雖然次了點,價格倒也是實惠了許多?!?p> 眾人一聽,不少人涌上前去,想要搶到一把趁手的物件,對于冒險者來說,這手里的家伙可就是吃飯的碗啊,魔法器,有了一件說不定就可以跟那個男人一樣在特安一樣出名了!
我剛準備沖上去,腦海里大稚的聲音響了起來。
“喂?你不會真以為那就是附魔武器了吧?那真是有夠好笑的呢。”大稚懶懶地說,“不過使了一個小伎倆,就把這群人給騙了。”
我的腳步緩了下來,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這樣,”大稚的聲音突然來了興致,“你上去假裝要買刀,然后剩下的交給我?!?p> 我回頭看了一眼萊雅他們,他們站在人群的外圍,哈奇明顯在慫恿萊雅買一把,斯帝亞斯雖然不說,眼里的光顯然出賣了他。
我猶豫了一下,沖上去搶了一把刀,抱在懷里大喊,“老板!這刀怎么賣!”
商人略微驚訝了一下,笑著指了指我,“眾人看這位勇士,已經迫不及待了?!?p> 我抱著刀喊,“老板你就說多少錢吧!”萊雅看著我趴在地上搖了搖頭,這家伙,真的是丟人。
商人伸出三根手指,說,“三千普汀。”
“我看啊,三十還差不多!”我一驚,我的嘴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大稚在腦中對我說,“小稚別動,看我來收拾他?!?p> 好吧,這家伙接管了我的身體……
商人一愣,笑容逐漸僵硬,眾人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這位勇士,我怎么會騙你呢,剛剛你也看到了,這刀上的火,可是做不得假的?!?p> “呵,”我抱著刀站了起來,“做不得假?那確實。”說著,我把刀指向天空,“轟”地一聲,一道沖天的火柱直上云霄,連太陽都黯淡了幾分,不過就一瞬,刀又恢復到了平常的模樣,眾人呆在原地,商人的腦門兒上開始慢慢出汗。
“哈哈哈哈,不必驚慌各位,”他強行解釋道,“這不過是這附魔武器的一種強大效果!”
“還在這裝呢,”我把刀指著他,“不過是把小魔法附著在劣質的武器上,就騙人說是附魔武器,那這樣,附魔武器可就不值錢咯……”
我又看了一眼抱著斧子的大漢,冷笑一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伙是你的托吧?”
大漢咽了口唾沫,他可不想招惹眼前的這個男人,連忙帶著商人卷起地上的包袱跑掉了,我把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走到萊雅他們身邊,說,“走吧,這騙子太沒意思了。”
萊雅瞪大了眼看著我,雖然之前跟怪物的戰(zhàn)斗中可以看出眼前這個人的不簡單,可是那時候他應該也是無意識的行為,可現在……萊雅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眼中一絲金光消散了,然后整個人氣質頓時拉跨了下來。
“草!你不是說低調嗎!”我罵著,“你管這叫低調?”
“這不是沒忍住嗎?慌什么?”大稚滿不在乎地說道,“剛好幫你省了一筆錢,你難道不謝謝我么?”
“你可別說了吧!”我恨不得扇他幾巴掌,想到扇的身體是自己的,我又把手放下了,對著萊雅他們尷尬地笑了笑,“走走走,我們換個地方……”
米蛾看著窗外沖天的火柱,連忙沖到大法師的房間,只見白袍老頭一臉凝重,手中的水晶球出現一絲裂紋。
“這家伙!恨不得全大陸都知道他的天使之力?”老頭氣急敗壞地說,“到時候那些人全跑到特安來,我看到時候他怎么辦!”
米蛾緩了緩,說,“那要不我們把他叫來說清楚?”
“不必,”老頭放下水晶球不顧形象地喊,“你就讓他鬧!反正惹不到咱頭上!”
“額……”米蛾一臉不自在,“那咱就不管了?”
“不管!”老頭大手一揮,“咱也管不著!管什么!”
特安城主府
“怎么回事!”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那人坐在王座上,看著滿大廳的臣子,吼著,“不是說城內禁止放大型法術么!哪個沒規(guī)矩的法師弄得?”
“朱特斯大人,聽說這是一個冒險者弄出來的。”一位身著白色鎧甲的騎士說道。
“冒險者?這魔法恐怕只有大法師能釋放出來吧?”
“我從沒聽說特安這片有這樣的冒險者???”
“不會是精靈派過來的奸細吧!”
“閉嘴!”朱特斯又吼了一聲,他最煩的就是這些臣子,說話不過腦子,“哪個奸細會這么明目張膽的過來的?別一天除了享樂就不知道干正事!”
臣子們安靜下來,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通過花錢的方式才當上官的,特安作為一個商貿城市,理所當然的是有錢就有話語權,朱特斯看在眼里,只是很多時候都沒有說罷了,就應該選個時候把這些腦子里只有錢的肥豬通通處死。
朱特斯嘆了口氣,對騎士問道,“德雷克,身為騎士總管,你對這冒險者有了解么?”
每個在城市里的人,德雷克都會知道他們的情報,這個留著八字胡的猛男卻比很多文官都心細,“大人,這冒險者之前進城的時候渾身是傷,還是昏迷著被人扛進來的,聽說來之前收拾掉了那伙新出現的山賊,按理說這么重的傷,不可能恢復的這么快,所以屬下就派人去查了一下?!?p> “說重點?!敝焯厮勾驍?。
“這人貌似沒什么背景,我們什么都查不到,只是知道他同伴的一些消息,都只是很普通的冒險者。”
“有這幾人的畫像么?”朱特斯問道。
“有,”德雷克招來一個下屬,下屬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便捧來幾根卷軸,德雷克把卷軸遞給朱特斯,“大人,這是屬下的眼線畫的?!?p> 朱特斯展開卷軸,神色慢慢凝重起來……
“喲?這小子還真高調誒!”一個嫵媚的聲音驚訝地說道,“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語氣中帶著一股病態(tài)的癡戀。
“小姐,這么一下,恐怕就不止你一人關注他了?!焙诎抵兴粏〉穆曇粽f道。
“無所謂啊,反正到時候,他肯定會屬于我一個人的……”嫵媚的聲音再次響起,甚至有了一絲嬌喘,“親愛的……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啊……”
特安的冒險者協會,一名男子感受到了顫動,便看到了窗外那沖天的火柱,面露驚訝,他此時赤裸著上半身,胸口處有一處明顯的傷疤,他的身體并沒有那些肌肉男那樣的夸張,線條柔和,顯得十分的勻稱,他的手邊放著一把小刀,仔細看的話不難看出,那是一把手術刀……
對沒錯,就是外科醫(yī)生用的那種不銹鋼手術刀。
這男人便是特安最近聲名顯赫的冒險者,名字不得而知,只是眾人都知道他的魔器十分厲害,他穿好衣服,拿起桌子上的手術刀,只見那刀上頓時流光溢彩,然后又暗淡了下去,他試著揮舞了幾下,只見一陣殘影,墻壁上便多了幾道裂口。
他搖了搖頭,他本來在給一名病人做手術來著,哪知突然就暈了過去,再次醒來便只看見這座城的城墻,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往城里面走去,還沒進城就被幾個流氓攔住要他交保護費。
情急之下,他用拿在手上的手術刀對著那幾人砍去,本來只是亂揮一陣,誰知那幾名流氓卻被一陣看不見的能量給攪地支離破碎,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趴在地上惡心地吐了起來……
他停止了回憶,眉頭緊皺,上次看見那個瘦雞一樣的卷發(fā)少年,便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能量,這段時間一直想要會會他,只是沒找到機會罷了。
他戴上桌子上的騎士臂章,整理了一下衣著。
現在,能名正言順地,見見這個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