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犀利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他的手快速的虛抓了幾下又緩緩的松開——但是我明明真的已經……
“是的喬前輩……”
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自己的清白和未來都依靠眼前這個因為自己愚蠢行為而憤怒的少年來保證——銀礦又不會跑,自己回去慢慢想也來得及……
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郭犀利重新平心靜氣——制怒,靜心,現(xiàn)在自己已經失去了銀礦的線索,如果說再惡了喬前輩那么自己肯定什么都拿不到了,接下來一定要把喬前輩給伺候好了,一定要……
“但是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心里有事兒?”
穿越者不覺得自己懂什么心理學,但是他知道斷人財路遠過殺人父母——因為老板的工地安全措施不到位死爹死媽還跟著那位老板干活的工人多了去了——賠夠了錢嘛,爹媽死了也就死了,活著的人再鬧下去就是人財兩空了。
然而工地上老板安全措施做的相當?shù)轿?,爹媽出了事情幸存下來,但是因為事故影響而不給工人發(fā)工資的話……如果那位老板沒有跑掉是真的會沒命的——農民工工資不能拖欠,拖了是會死人的!
剛剛那個黑炭頭說自己得到的可是銀礦的消息,就算是幻覺里的銀礦,自己阻了人家財路這黑炭頭心中沒有郁氣誰信呢?
“你該不會是在剛剛的幻覺里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了吧!”
穿越者嘗試著將話題引導到自己的節(jié)奏里:
“我記得在鎮(zhèn)子里的時候,你就說有妖人作祟,等到了此處,你更是連番的扇自己的耳光,在地上翻來滾去,又想認我做你弟弟……”
他一手握拳一手張開,啪的一錘定音:
“現(xiàn)在你又面上帶了不忿之色,該不會是又在幻覺之中聽信了什么他人挑撥吧?”
要先定性,然后再把話題轉移到自己作為助力而不是阻礙的方向上去!
“你可不要忘了,只要咱們脫離了這番險地到了快刀門,把此地有銀礦的事情向上一報,那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大口吃肉大秤分金不過如此,看上什么說買就買也是等閑,不管他人說了什么,切記不要自誤??!”
不止要用可期的利益誘惑他,還要樹立共同的敵人和威脅來保證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
“不過那都是咱們活著出去之后的事情了,眼下咱們才走了不到半日的路程,區(qū)區(qū)一個王府便讓你五迷三道,今后的路程里還不知有多少艱難險阻,那奸人定然是想害你性命方才暗中說了些挑撥離間話才是啊!”
對的,都是奸人從中作祟,你心中一點邪念也沒起過,你是一個正義角色,你怎么會想對我不利呢!
“而且……”
穿越者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所謂的奸人不夠保險——敵人要有虛有實才行,虛實結合才是正道,弄一個敵人的大旗天天晃來晃去這家伙若是懈怠麻木了可怎生是好?
“咱們早一日到了快刀門,那些不知所蹤的鎮(zhèn)民們便早一日被揭開面具,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茶鋪的老板到底在驅趕咱們的計劃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嗎?”
當然了,萬一敵人要是太危險,把他嚇成了軟腳蝦也不太好,自己還得補充一點小小的緊迫感給他:
“唉……”
穿越者搖頭晃腦,好一番狗頭軍師模樣,郭犀利聽了這穿越者往復分析已然被繞入其中了。
在郭犀利看來,區(qū)區(qū)銀礦是跑不掉的,鎮(zhèn)子里的鎮(zhèn)民除了自己哪個不知道銀礦在哪兒?
只要自己回了快刀門去求各位師兄來此平事,找些鎮(zhèn)民來挨個嚴刑拷打,自己定然能將銀礦所處問出來才是!
但是喬前輩此番忽然唉聲嘆氣,莫不是自己有什么沒想到的不成?
“喬前輩,難道又有什么不妥嗎?”
郭犀利原本對自己識人辯事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是他對現(xiàn)在的自己可沒有以前那么有信心了——自己的臉可是剛剛自己親手扇腫的,自己身上的泥也是自己親自在地上滾出來的,如果不是喬前輩出手震懾住了那些怪獸們,自己怕不是早就在那王府里被瘴氣害了性命,更別提自己剛剛還說了些什么怪話了——一次失敗說明不了什么,多次失敗需要再說明不了什么可就說不過去了啊!
“唉,我只是有些心疼……”
穿越者面上愁苦,內心卻笑開了花——這黑廝上鉤了,自己要趕快打出最終連擊才能結束戰(zhàn)斗!
“喬前輩……”
郭犀利想要發(fā)問但是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不怕別的,自己這段時間進退失據(jù),花樣丟人,若是喬前輩嫌惡了自己礙事接了話頭要脫身獨走,那自己豈不是親手挖墳把自己活埋了嗎?
“那可是一個銀礦的銀子??!
咱們路上每多走一天,它們就被那些惡徒多盜取一些,咱們每呼吸一次,那些銀子就少幾百兩,咱們每眨一次眼睛,那些銀礦就可以又被轉移出好幾車……”
當然了,穿越者自己都覺得這些話有些夸張了,但是對一個滿腦子都是幻想,經常進入羊癲瘋狀態(tài),整個人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解釋模型的黑炭頭來說應該是夠用了——就這智力,也不用指望他能算清楚銀礦一天能產多少銀子,一車銀子要運出來得走多遠的路了,忽悠忽悠就行了嘛!
“??!”
郭犀利果然如夢方醒!
他在穿越者面前踱來踱去踱來踱去,活像是被洗干凈腳放在燒紅鐵板上的鐵板鴨掌原材料!
原本郭犀利是真的沒想到這個,穿越者提出來之后他簡直想要一步就邁回門內,又再來一步帶了幾十個師兄弟回來橫掃這藏污納垢盜竊銀礦的刁民聚集地——那些刁民現(xiàn)在正在盜采我們的銀子,而且他們已經盜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在正被刁民竊取的金錢面前,在共同敵人的威脅面前,在比起原地需要尋找只需要回來伸手就能拿到的銀礦路線圖面前,郭犀利大徹大悟——玉牌上的路線圖是個什么東西,我郭犀利記不住就說明它不重要嘛!
“喬前輩!”
他興沖沖的連身上的那些泥土都不拍打,兩只眼睛里充滿了對歸鄉(xiāng)急切的期望和對未來的期待向穿越者發(fā)起呼吁:
“咱們走吧,早日到快刀門,早日咱們便可以回來收了這銀礦!”
穿越者心中長抒一口氣——好啊,這個黑炭頭傻吊可算是知道什么重要了!
不是你這黑炭頭傻吊不知道什么叫做見好就收,聽穿越者的話自己不會受傷,咱們現(xiàn)在這會大概都走到……那樣的話好像也得不到土地佬兒傳遞的重要消息……好吧,自己也有責任就是了,好奇心旺盛是真的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