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白姳被送到沉府的時候,天已經(jīng)有一半黑了,玉兒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回來一樣,在門口候著。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都快擔(dān)心死你了。”玉兒邊說,邊走近沉白姳。
“我爹呢?”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她還是問了出口。
“老爺去了前線,不過小姐您別擔(dān)心,老爺一定不會有事的?!庇駜阂詾樗龘?dān)心了,所以趕忙安慰。
沉白姳低聲應(yīng)道:“嗯?!?p> 沉文休和劉世平的爭斗,已經(jīng)有了好些年,但是這次爭斗卻比以往結(jié)束的更為迅速,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助力一般,不到兩月,沉白姳就收到了她父親凱旋而歸的消息。
沉文休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戰(zhàn)俘,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押到了江寧的菜市場中心,等著被當(dāng)眾殺頭。
沉白姳一得知這個消息,就想趕去菜場,“玉兒,你陪我去好不好?”
“可是小姐,那些都是血腥的場面,您看了心里會不舒服的?!?p> “你不去,我自己去?!?p> 沉白姳沒有理會玉兒的勸阻,連傘都沒拿就跑出了門。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玉兒拿起傘,追上了沉白姳。
等她們二人到了菜場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雖然天上下著雨,但還是有不少老百姓打著傘看著熱鬧,不少脾氣躁的,甚至還朝著場上的俘虜扔起爛了的菜葉和臭雞蛋。
“劉狗該死!他還是土匪那會兒,搶我老婆娘家的村子,害的我七十歲的老丈人死了!”
“都是些畜生!砸死他們!”
沉白姳帶著玉兒走到了菜場正中的看臺上,那里已經(jīng)坐著沉文休和他的軍官們。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被押上來的戰(zhàn)俘換了一批又一批,終于在最后一批的時候,沉白姳看到了熟悉的人——劉世平和孫宇。
兩人都狼狽的很,身上的衣服臟一塊爛一塊,臉上滿是干了的血漬,頭發(fā)也都亂成一團,看上去連鳥窩都不如。
沉白姳把目光從他們兩人身上移開,轉(zhuǎn)而看向別的俘虜,但是任她怎么找,也沒有找到沈雋卿的身影。
沉文休一聲令下,劊子手就拿著手里的大砍刀對著那些戰(zhàn)俘脆弱的脖子砍下,頭一個接一個地落地,鮮血肆意橫流,天上下的雨并沒有洗刷干凈菜場的血腥氣,反而把血腥氣揉進了水汽中,縈繞在人的鼻尖揮之不去。
沉白姳強忍著惡心,故作不在意地問著身邊的沉文休,“爹,我怎么沒看到那個沈雋卿???”
聞言,沉文休有一刻走神,但他還是很快的回答了。
聽到回答的沉白姳怔愣地扶著椅子站起來,然后一步一步邁著臺階離開了看臺,玉兒跟在她身后想給她打傘,卻被沉白姳拒絕了。
“玉兒,你別跟著我。”
在擺脫玉兒以后,沉白姳一個人走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她不想回沉府,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兒。
雨下的越發(fā)大,路上的行人都不約而同地跑了起來,但沉白姳卻依舊邁著步子緩緩地走著,水打濕了她的衣服,讓她看上去更加狼狽。
“這雨怎么是溫的了。”沉白姳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頰,然后有些哽咽的說道。
“小姑娘,這雨大,你怎么不趕緊回家???”一個在收攤的老婦人對著她說道。
“我......”話說到一半,沉白姳卻頓感眼前一黑,她直直地倒在地上,濺起一地水花,而這也把那婦人嚇了一大跳。
她把手里的活計扔下,小跑到沉白姳身邊,把她扶起來,再一摸她的額頭,“呀,這姑娘都淋發(fā)燒了。”
mat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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