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幻境算你們通過了,奶奶的,為了那個萬年的賭約,他們居然合伙欺負我,不就是地火精華嗎?”
火麒麟一番咋咋呼呼忽然間打斷了二人相聚的喜悅,他不耐地揮了揮右前爪,一團靈動的火焰立刻撲上了身后的一側(cè)墻面,畫壁沒有絲毫被破壞的痕跡,不過瞬息之間,每一位少年的目光里隱約蘊涵了一些新的東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無法躲過他們的法眼,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點睛預(yù)示著新星的誕生。
“畫壁活了!”陸玄英驚嘆不已。
“七星塔一層幻境對應(yīng)一位靈仙,你們將掌心依次蓋印在七位少年的左眼之上,獲得了北斗七星的認可,每一層幻境的收獲自然能夠隨著你們帶入現(xiàn)實。”火麒麟言之鑿鑿,銅鈴大小的眼眸里滿是期許。
“這就結(jié)束了?”秦入畫半信半疑,原來真正的獎勵隱藏在身邊這幅七彩長卷之中,她坐在這里半年多竟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誰又能想到中央方桌上的三個木盒盡是幌子呢,若是相信了那封書信,她的結(jié)局將會是如何?她更加沒有想到,守護靈獸火麒麟對于地火精華如此看重,寧愿放水讓他們過關(guān),也不愿意借給他人,那一定是樣好東西。
“盜亦有道,取之有道。”陸玄英率先走到了畫壁之前,不急不忙,他一邊觀賞著每一位少年的衣飾容貌,一邊將掌心連續(xù)地蓋印在數(shù)只左眼之上,“前輩,這第一位仗劍少年是何許人物?”
“他?天樞仙人,也算與你有緣?!被瘅梓肟粗懶⑼蝗恢赋龅哪且晃簧倌辏蓊仛舛染谷挥幸环稚袼?,他的武器同樣是一柄仙劍,是北斗戰(zhàn)隊中的最強者。
“那么緊隨其后的應(yīng)該就是天璇仙人,她是一位持筆女仙……”陸玄英剛想分辨清楚,卻被小表弟加塞攔在了身后。
“輪到我了!”秦入畫伸長了右手,一邊跳躍著一邊依次蓋印著長卷上的七只左眼,也許是心理作用,她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口袋變得沉甸甸的,最渴望的青棘涎與先天木靈氣沒有得到,反而是一些不起眼的靈材進入了朱雀盤空間,這也算是有得有失,欲速則不達吧。
“最后一個問題!”火麒麟突然拋出了一個奇怪的疑惑,“飛鳥和魚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能!一定能!”秦入畫站在畫壁前觀想,壓根就沒有理解火麒麒話里的深意,她只是直覺地認為這世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努力的話。
陸玄英淡淡地瞥了火麒麟一眼,用沉默代替了答案,他不是飛鳥,小表弟也不是魚,飛鳥與魚在不在一起有何關(guān)系?
“走吧!走吧!兩頭箭齒豬!”火麒麟瞅著保持沉默的陸玄英,越看越是火大,他再度揮了揮右前爪,一道熟悉的白色光束出現(xiàn)在金色殿堂的中央,他不會刻意去透露秦入畫其實是個小女孩的秘密,但是守塔守了數(shù)萬年,眼見一男一女同時登上了天樞幻境,他們身具靈仙潛質(zhì)又情投意合,如此遭遇仿佛跨越了萬載時空,也讓他第一次覺得不甚無聊,“笨小子!兩年多了還以為他的小表妹是小表弟呢?!?p> 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秦入畫與陸玄英沒有絲毫猶豫,各自踏入了破境靈陣,二人的身影瞬間隱入白光,走出了七星塔,他們自然就看不見身后火麒麟眼中的激動與留戀。
“這便是神獸朱雀的孩子嗎?最后一道考驗不是疑惑而是靈言師的預(yù)言,也許歷經(jīng)數(shù)十年,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也許將陪伴你們一生?!?p> “飛鳥在天魚在江湖,什么是七星幻境?什么是塵世現(xiàn)實?天道法則,得失自擇,只有放棄了情感的羈絆,你們才能在修靈一途上走得更遠,執(zhí)意堅守的結(jié)果便是萬劫不復(fù)?!?p> “飛鳥和魚也許永遠都走不出幻境,天璣幻境里共赴生死正是未來萬道劫難中唯一的一點生機?!?p> “唉!破解天樞仙人的布局實在是太難了,太難了……”
火麒麟無奈地搖了搖頭,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兩位少年反目成仇的未來,七星塔就像一座象牙塔,走出去,面對的便是更加殘酷的現(xiàn)實與人心。
……
時間已經(jīng)流逝了整整二十八個月,從七星塔里出來,秦入畫年滿六歲,而陸玄英已是一位十六歲的翩翩少年,初夏的陽光溫暖而明亮,二人略顯疲倦地站在塔門之外,仿若隔世。
“陸公子出來了!”
“七星塔通關(guān)了!真厲害!不愧是陛下特許登塔的神童?。£懝?,我是秦裳!”
“陸公子身具靈帝潛質(zhì),前途無量!陸公子,我是秦?zé)o惑!”
“陸公子,秦西蛟懇請一戰(zhàn)!”
“那個廢材終于出人頭地了,如果不是一人只有一次登塔機會的限制,只怕大家都會一窩蜂地找她當擋箭牌吧?!?p> “……”
“好多人!什么時候秦氏祖廟也變得如此熱鬧了?”秦入畫放眼四望,七星塔畔的玉碑旁聚集了幾十名秦氏子弟,他們的目光全部集中于自己和表哥的身上,就像是特意等候著某位打破登塔紀錄的英雄一樣,這個風(fēng)頭似乎不應(yīng)該出的。
“恭喜少主!族長在數(shù)月前就已經(jīng)得知了你即將登塔通關(guān)的喜訊,特意指派我在此迎候二位。”一位健壯的少年靈士跑到了陸玄英的面前,十七八歲的年紀,小麥色的肌膚,果露的臂膀里似乎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畫畫,這是陸云龍!我從小到大最信任的兄弟,火系修為已至二階下品。云龍,這是我的表弟秦入畫,是我最看重的人!”
陸玄英為秦入畫和陸云龍相互介紹了一番,而后便帶著二人徑直向外走去,他朝著不遠處那些圍攏過來的秦氏子弟略略點了點頭,如果沒有五位主事老者的有意阻擋,挑戰(zhàn)的,傾慕的,追隨的人潮只會越聚越多。
“秦公子,總要有人幫助少主打理一些日常起居的雜事,你千萬別見怪,一個通關(guān)的擋箭牌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标懺讫堉斏鞯刈o在秦入畫的左右,他看得出來,眼前這位三皇孫雖然年幼,但是僅憑“最看重”這三個字,就已經(jīng)贏得了陸家少主的信任與真心。
“玄英,云龍,我覺得,很多時候裝熊可以避開不少麻煩?!鼻厝氘嫴簧踉谝饽莻€擋箭牌的身份,危機是必須直面的,但是天塌了自有高個的人頂著,表哥以通關(guān)之勢出塔,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少風(fēng)云變遷。
“七星塔畢竟不是秦氏祖廟祭祀之地,適度地敲打敲打那些平日里趾高氣揚的秦氏子弟,這也是陛下默許的方略,一介靈士何懼麻煩?問題就是擺出來解決的?!?p> 陸玄英拉著小表弟走出了秦氏祖廟,大門外??恐鴶?shù)輛豪華馬車,幾個車夫正仰面朝天地曬著太陽,看來他們出塔的消息尚未流傳出去。
“少主,我們走!”陸云龍輕點眉心,一匹活蹦亂跳的火云馬憑空出現(xiàn),他站在三人的身側(cè),先是打了一個火焰噴嚏,而后曲膝俯首,露出了一大片平坦的脊背。
“火云馬是云龍的本命魂器,沒有想到吧?”陸玄英與小表弟相繼騎上了馬背,陸云龍端坐于前,他揪了揪一簇鮮艷的馬鬃,頓時,火云馬四蹄奔騰,縱身一躍便是上百米,馬蹄清脆,每一踏都幻化出一朵火紅的云彩,如夢似幻一般。
秦入畫好奇地端詳了半刻,待新鮮感過去之后便靠在表哥的懷里漸漸地睡去,她絲毫感覺不到火云的熾熱,那股同源的火系氣息就算沒有陸云龍的有意阻隔,也無法傷到她一分,火云馬一日千里,穩(wěn)如泰山,很快就再也看不見秦氏祖廟的影子了。
……
青陽皇宮東宮朱明殿。
“靜篤,查到圓雕玉琥的下落了嗎?”太子秦浩宇匆匆問道。
“沒有!不過我們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新晉近衛(wèi)石靜篤風(fēng)塵仆仆,顯然剛從城外返回宮中。
“先說壞消息!”秦浩宇說道。
“壞消息是陛下已經(jīng)獲知殿下將傳承玉琥丟失的事情?!笔o篤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圓雕玉琥表面上只有凝神聚靈的功效,平常人一般會將其當成一件玉器古玩,然而實際上,它卻是青陽皇室歷代太子的傳承之物,皇親國戚無人不識。”
“是??!這兩年的重大節(jié)禮上本宮并未佩戴此物,許多人都心生疑惑,陛下想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鼻睾朴畎抵胁枷碌奶阶記]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他早就算到了這一天終將到來。
“屬下又去秦氏祖廟查看了那塊圓雕玉琥的母石,上面依舊沒有一絲裂痕或者污漬,說明持有子石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秦氏子弟,而且至今沒有離開過青陽國地界?!笔o篤冷靜地分析道,“不是敵國的探子,也不是外姓的權(quán)臣,屬下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偷竊的難道是殿下最親近之人?圓雕玉琥不可能憑空消失,他們拿了又不作為,究竟是何用意?”
“圓雕玉琥在自己人手里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這件事情先放一放,那么好消息呢?”秦浩宇略顯急切地問道。
“陸玄英連闖七層幻境,以排名第一的成績出塔了,三皇孫排名第二?!笔o篤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沒有死?果然是個好消息!”秦浩宇微微一愣,繼而欣然地點了點頭道,“多虧了陛下的提醒,我才知道入畫那孩子年歲雖小卻極不簡單,她那個第二名完全是陸玄英帶出來的,一個擋箭牌有此殊榮也算是破除了一介廢材的名頭。”
“靜篤,找人將寒香居整體翻修一遍,再給入畫安排兩個老實的侍從,兩年零四個月,可算是出來了!有了共闖七星塔的苦勞,她就能跟隨玄英去青龍靈學(xué)院了。至于圓雕玉琥,我一會就前往朝陽殿親自向陛下請罪?!?p> “諾!三皇孫安然無恙,陸妃又該喜極而泣了?!笔o篤很擅長察言觀色,秦入畫雖然無法修靈,但是一位未來靈帝的隨侍同樣令人尊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