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靈殿魂符宮紫微閣。
“你們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符經(jīng)》第二篇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魂符宮十年一屆的注靈師大比剛剛結束,最高獎勵竟然不翼而飛,這可是魂符宮第一代主人龍瓊大人的遺寶,是誰?是誰吃了熊心豹膽?”
一位銀須紫袍的老者正在瘋狂地怒吼著,空中飛舞著無數(shù)魂符,一道接著一道爆裂,將一間好端端的大殿炸成了一片碎石堆,一眾年輕的注靈師們個個垂首靜立,任憑碎石在身體上砸出血痕,也沒有一個人敢忤逆這位老者的怒氣。
“暮老,請息怒,有事好商量?!边@時,從大殿之外匆匆走來一位銀袍光頭的老者,一把拉住了正在發(fā)狂的某人。
“商量個屁!那個家伙幾百年都不曾拿出過什么好東西,這一回好不容易憋出了一篇《符經(jīng)》,雖然是不完整的殘篇,但也是魂符宮千百年來夢寐以求的上古傳承,好端端的頭名獎勵怎么會不翼而飛?”暮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見到來人,終是控制了手底的魂力,慢慢地沉靜下來。
“暮老,還真是有可能不翼而飛!”光頭老者指了指破碎的大殿里那個不損絲毫的銀柜子,淡淡地道出了四個字,“空間傳送!”
“空間傳送?”暮老想了想,臉上露出一抹驚異之色,他小聲地詢問著,“莊老,這么說,塵世間出現(xiàn)了一位注靈師,剛巧在注靈師大比期間鑒定靈職,而他的制符潛質已經(jīng)超過了所有參加大比的注靈師,只有這么一種可能,可是又不太可能啊?!?p> “不錯!仙靈殿在塵世間總共放置了三百六十臺紫穹銀柜,其中鑒定宮一百零八臺,殺斗宮七十臺,魂符宮、靈器宮、靈藥宮、靈獸宮與靈陣宮各三十二臺,交易宮二十二臺,每一臺紫穹銀柜都是那個家伙的孩子,只要達成了某個預定的條件,空間通道自然會打開?!?p> 莊老扳著手指細數(shù)家私,他的一番話如春風拂面,頓時讓暮老高興起來。
“魂符宮在四國都城一共擁有三十二臺紫穹銀柜,五天時間,前來鑒定靈職的注靈師數(shù)量不會超過兩萬,麻煩是麻煩了一點,但是《符經(jīng)》并非無跡可尋?!?p> 所有人都低頭不語,上古《符經(jīng)》若是真的丟了,不但魂符宮顏面盡失,龍瓊大人的制符技藝也將失傳,只是一介凡俗之人,他的魂符等階絕對不可能高過仙靈殿外殿弟子,那么就只可能在運筆軌跡、制符速度與成功率上獲得那個家伙的認同,所有心高氣傲的年輕注靈師們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簡直像是一個天方夜譚。
不可能!
“查!查出是哪一位注靈師獲得了龍瓊大人的傳承,能拉攏就拉攏,不能控制就滅殺,上古《符經(jīng)》畢竟是屬于仙靈殿的傳承之物,怎么能在魂符大比的空隙里穿越了時空,落入一個不知名姓的俗人之手?”
暮老的怒吼再度在空蕩蕩的大殿里回響,秦入畫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只是塵世間的注靈師們大都沒有固定居所,這一番查找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結束了。
……
完成了靈職鑒定,秦入畫與秦斷高高興興地轉回城南的交易市場,購買了一些上品符材與低階藥草之后,便準備前往城中最大的茶樓飲月軒用餐。
“入畫,中階注靈師并不缺少,為什么市面上基本看不見格式魂符的蹤影?”秦斷一路之上都在碎碎念,對于這類符荒很不理解,“我記得,交易宮里中階回靈丹與金創(chuàng)藥供不應求,雖然貴是貴了點,但是至少可以交易。”
“聽說十年前,四國海疆同時爆發(fā)了一場大型海戰(zhàn),無數(shù)的兇猛海獸爬上堤岸,肆意攻擊人類,海戰(zhàn)進行得十分慘烈,大批靈士與海獸戰(zhàn)至同歸于盡,最后就連那些疏于戰(zhàn)斗的靈職師們也被推上了戰(zhàn)場,進而失去生命、中斷傳承,其中又以注靈師居多。”秦入畫回憶起青陽皇宮藏書閣中的記載,父親身邊的風殘便是在那場海戰(zhàn)中受了重傷。
“那么,仙靈殿在干什么?”秦斷對于這段歷史不甚了解,“不是說仙靈殿掌控天下靈士,也護衛(wèi)天下安寧嗎?”
“仙靈殿最初只是派遣了少量試煉弟子前往救援,他們也沒有想到事態(tài)竟然如此嚴重,待得高手出來收拾殘局之時,四國實力已經(jīng)遭遇重創(chuàng)。”秦入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是這個殘局也不好收拾,仙靈殿拼掉了大半元氣,才換來白藏大陸如今的休養(yǎng)生息。”
“入畫,這樣說起來,如何平衡修煉與戰(zhàn)斗是一個大課題??!”秦斷明白了,像三階重力符這樣的魂符不是沒有,而是注靈師們寧愿留給自己提升實力,也不愿意拿出來販賣。
“新一代的靈士與靈職師飛速地成長,注靈師或許慢了一步,但是很快,格式魂符或者中高階制式魂符都將成為大眾普及的商品,有頭腦的注靈師們都在耐心地等待一個最適合切入的時間點?!鼻厝氘嬒嘈?,十年時間足夠培養(yǎng)數(shù)以萬計的注靈師,眼下零星出售一點風雪冰天符或者重力符,只不過是溜邊插空罷了。
“入畫,重力符就不要拿出去賣了,留給我們自己用吧?!鼻財嘌垧挼囟⒅妹妹棵棵銎嫖锏男夭浚抢锼坪跆N藏了許多未知的力量。
“嗯?快閃!”紅色靈海之中,朱雀突然猛吐了一汪口水,有人惡意攻擊!
秦入畫顧不上解釋,幾乎就在朱雀提醒的同時,她一把抓住了秦斷的手臂,縱身向右前方地面猛撲過去。
轟!
身后傳來一聲巨響,無數(shù)的土石灑落在他們的背上,秦入畫旋身而起,回眸間只見一座街邊小商鋪被炸了個底朝天,好幾個行人都受傷倒地,街道上一片混亂嘈雜的呼救聲,她迅速拉起剛剛反應過來的秦斷,退至街角的一株楓樹旁,冷眼觀察著周邊發(fā)生的一切。
唰!唰唰唰!
這時,一場凌厲尖銳的箭雨突然潑向了整株楓樹,也將秦入畫二人完全籠罩,每一支黑色箭頭上都閃動著點點藍光,殺手的目標竟然是自己!她瞬間激活了一道水幕天華符,一手箭齒雙刃匕,一手流光雙星匕,將沖至面前的箭支一一攔下。
“入畫,箭羽有毒!”秦斷也將手中的碧落弓舞出了一圈圈弓花,封擋住身周的箭殺。
“幾個靈徒靈士還想算計我們?小斷,我左你右,看看誰殺的刺客最多?!鼻厝氘嫷纳碛巴鹑缫坏狼屣L拂過,她頂著密集的箭雨毒攻,突然襲向了左側房頂上埋伏的弓箭小隊,魂符似乎已難消除內心的怒意。
云霧鎖符!
十刃碎玉!左右盤龍!庖丁解牛!翠華拂天!
她在茫茫霧色中翩然起舞,兩柄匕首上下翻飛,每一刺下去都帶走了一條人命,弓箭手不擅近戰(zhàn),數(shù)道黑白相間的靈光很快在云霧里迷失了方向,有的甚至連一道魂靈技都來不及釋放就丟了性命,閃轉騰挪間,左側十二人的弓箭小隊徹底消亡了,她看見躲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的秦德,手中的錦帶藤仿佛已經(jīng)成為了束縛自己的繩索。
“廢材!”秦入畫一掌將秦德劈暈,回身直撲右側房頂?shù)墓£牎?p> 那一邊,秦斷與秦虎正打得難分難解,箭雨漸弱,他們擔心誤傷了主人,卻又撕不開三階土盾符的防御,戰(zhàn)勢似已膠著。
霧色再度彌漫了整條街道,所有人視野模糊,看不清三米之外的任何動靜,右側房頂?shù)墓£牸w茫然無措,他們聽不見來自左側的箭雨之聲,反而感覺自己落入了敵手的陷阱,個個心有余悸,三個修為最高的二階靈士從房頂上跳下,正面迎上了朝他們奔來的秦入畫。
翠華拂天!
秦入畫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招最犀利的匕攻,一道橙光呼嘯而過,三個來者甚至連她的面貌都未看清,就被割斷了咽喉,身首異處。
“皇兄!皇兄!”秦虎越打越覺心慌,似乎感覺到身邊的生命正在逐一消亡,他大聲地呼喚,卻沒有聽到秦德的回應,原以為一場箭雨之下,那個廢材必死不疑,沒想到最后落入絕境的竟然是自己。
Duang!秦虎突然遭遇一記重擊,他來不及辨明敵手的方位,腦袋嗡地一下就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有人搶劫!兩公里封鎖!”幾名巡街護衛(wèi)吹起了號角,附近行走的一眾路人個個被嚇得不輕,搶個劫怎么還整出這么大動靜?
整場廝殺持續(xù)了僅僅十分鐘,很快,一位黑衣巡捕帶著兩名護衛(wèi)向街角的楓樹方向跑了過來,一見到靜立于樹旁的兩個孩童,他十分熱情地上前詢問道,“小朋友,有沒有傷到哪里?”
“沒有!”秦斷鎮(zhèn)定地指了指手中的包袱,“連它都是完好無損的?!?p> “你們是誰家的小孩?包袱里似乎全是藥材呢。”黑衣巡捕指了指包袱外露出的一角,似乎意有所指。
“嗯!”秦斷誠實地點了點頭,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我們可不是搶劫犯!這些藥材都是正大光明買來的?!?p> “哦!你們有何憑證?”黑衣巡捕回頭看了一眼小商鋪倒塌的方向,“那一間商鋪正是一處藥房!”
“我們都是修靈者,剛剛完成了修為鑒定,你看!”秦斷從懷里摸出了一枚靈士徽章,順便還撞了撞秦入畫的胳膊,直到她也從懷里取出了屬于自己的那一枚。
“二階下品靈藥師?一階中品注靈師?原來兩位小朋友都是高貴的靈職師?。∧蔷筒豢赡苁菗尳俜?!”黑衣巡捕一眼掃過兩枚靈士徽章,點頭贊許道,“可不可以讓哥哥看看你們的本命魂器?”
“不可以!”秦入畫迅速收起靈士徽章,警惕地看著來人,“從來只有在戰(zhàn)場上才能看見靈士的本命魂器,哥哥是打算與我們交手了?”
“怎么會!”黑衣巡捕的眼底迅速閃過一道陰霾。
“我們走了,再見!”秦斷拉著秦入畫快速離開了街角,“這世間沒有突如其來的善意,也沒有免費的午餐,但愿那位黑衣巡捕只是為了商鋪爆炸案而進行一些例行的詢查?!?p> “小朋友,就憑你們的實力地位,若是想賺取外快,御靈院是個好地方?!避庌@晟??粗鴥蓚€孩童越走越遠,他幽幽地喊了一嗓子,先禮后兵,這句話一定會在他們的心中烙下印跡。
不過兩個小小的靈士,侯爺為什么那么想了解他們的本命魂器呢?二十來人的弓箭小隊轉瞬即亡,侯爺?shù)墓浪悴]有多少偏差,大皇孫與二皇孫果真下了殺手,可惜!他們并沒有亮出本命魂器,全仗著第二靈器的猛攻就躲過了爆炸與箭雨,這番利落的身手卻躲不過他軒轅晟睿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