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獸空間里,陸云龍指揮著鬼狒王沖向了一頭五階暴風(fēng)黑熊,二者都是高大壯實、以力量著稱的靈獸,一旦碰撞在一起,那就是勾動天雷地火的生死對頭,不知不覺便扭打成了一團。
說時遲那時快,暴風(fēng)黑熊揮起了一對熊掌,如暴風(fēng)驟雨般連續(xù)拍打著鬼狒王的身軀,稍弱一點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種散架的危險,而鬼狒王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他手持一根寒鐵棍,迎著對面揮來的熊掌狠狠擊下,靈器對肉掌,暴風(fēng)黑熊果然吃痛不已,第一回合就吃了一點悶虧。
力量的比拼往往是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寒鐵棍堅硬無比,抽在身體上的傷害絲毫不亞于暴風(fēng)黑熊的掌風(fēng)。靈獸之中,擅用靈器的不多,擁有智慧的也不多,鬼狒王一旦以寒鐵棍封住了熊掌的拍打,他離勝利也就更近了一步。
陸云龍表情輕松,沒有釋放太多的口令,反而讓對手摸不清戰(zhàn)斗的節(jié)奏,只有纏斗,不計傷亡地死磕,鬼狒王手中的寒鐵棍舞成了一片風(fēng)扇,而暴風(fēng)黑熊也在一次次出掌的間隙里尋找著對手的弱點,戰(zhàn)斗幾度膠著,二獸的體表很快便滿是瘀青。
突然,暴風(fēng)黑熊將全身的力量匯集于左肩,朝著鬼狒王側(cè)身沖撞過去,寒鐵棍沒有正面抵擋這一輪來勢洶洶的沖鋒,鬼狒王的目標(biāo)是那只伺機而動的右掌,全力一砸。
砰!咚咚!
暴風(fēng)黑熊與鬼狒王被同時撞倒在地,一注鮮血頓時拋灑半空,吐血的是鬼狒王,最先投降的卻是半身癱軟的暴風(fēng)黑熊。
“裁判,我認(rèn)輸!”對面的靈獸師看著自己最厲害的靈獸成了斷臂英雄,比痛失了一位親密女友還要悲痛,那條靠在身側(cè)軟塌塌的臂膀不知道用多少靈藥才能救回,若是暴風(fēng)黑熊在這場比試中喪命,他的多年心血就將化為虛無,一時的積分換不來日后長久的戰(zhàn)果,他的心在一次次強硬的碰撞中早已怯了場。
“哎?不打了?”陸云龍走到了鬼狒王的身旁,手中的寒鐵棍還指著那頭站不起來的暴風(fēng)黑熊。
“重傷的居然不是鬼狒王!”
“暴風(fēng)黑熊都快沒命了!這里的靈獸個個金貴,他舍得讓鬼狒王去死,我們可不舍得?!?p> “我的靈獸是四階上品蒼冥鷹,大概也比不過這頭五階鬼狒王吧!”
“兩強相遇勇者勝,這小子就贏在了一個不怕死上。”
“……”
靈獸空間里,所有四階靈獸都蟄伏了,五階暴風(fēng)黑熊都不是鬼狒王的對手,他們辛苦養(yǎng)育的靈獸絕不會自討苦吃,于是陸云龍就這樣被其他九位靈獸師保送了。
……
靈藥師一直是一個眾人向望的職業(yè),幾乎每一支戰(zhàn)隊都擁有自己的救援力量,試煉中少不了受傷中毒,誰也不是鐵打的硬漢,而每一個靈藥師的存在就意味著數(shù)條全新的生命。
第一輪靈藥比試的題目恰巧是一顆三階清波升靈丹,輔助水系大靈士突破瓶頸的最佳靈藥,而靈藥一般可以分為湯、丸、散、膏、丹、酒、露、錠八種形態(tài),其中又以成丹最為不易。
“運氣不錯!第一步,炮制靈草?!鼻財嗾驹跓挼t前整理著一株株靈草,有的需要烘干,有的需要漂洗,他的身旁還有四位四階靈藥師和五位三階靈藥師,個個身手不凡,虎視眈眈。
丹火緩緩地灼燒著,為了逼出靈草的藥性,靈藥師們往往蹲守在煉丹爐前幾個時辰,甚至不眠不休好幾天,一顆丹藥的煉制絕不像煮飯那么簡單,什么時間加入什么特性的靈草,什么情況下打入哪一套凝煉手法,什么狀態(tài)控火、成紋、起爐,都有一定的講究。
“第二步,墨精配伍。墨精只有一粒,也就是說,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鼻財嗷貞浿鴶?shù)年來煉制丹藥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將一些配好的靈材再次投入了煉丹爐中。
靈藥有寒、熱、溫、涼四性,有些靈草是不能放在一起配用的,而配伍除了增強藥效和降低毒副作用之外,還有糾偏求平的意圖。
秦斷靜靜地盤坐在煉丹爐前,聚精會神地感應(yīng)著一株株靈草,棄其糟粕、取其精華,漸漸地將其溶解成了一汪藥汁,兩個時辰之后,他繼續(xù)往煉丹爐里投入了一粒細(xì)小的墨精。
嘭!
爐底的藥汁與墨精剛一接觸便咕嚕咕嚕地沸騰起來,藥性中和,小小的顆粒在綻放的藥汁中翻滾著,直至二者徹底融和。
斗轉(zhuǎn)星移,他起手拍出了一套九九歸一式,煉丹爐里混濁的火勢逐漸純凈,墨精與靈草的融合速度陡然增加了一倍,這道凝煉手法將大部分靈藥的藥性提煉出了八九分,剩余的時間便是一個等候凝丹的過程了。
……
陸玄英與秦入畫的比賽幾乎同時進行,二人相視而笑,各自進入了靈器空間與魂符空間,這一刻,靈職大比仿佛變成了一場游戲,他們既是游戲者,也是局外人。
“靈器比試的題目是煉制一件魂符靈器,鐵坯、魂符和爐具都是現(xiàn)成的,時間只有七天,你們在靈材箱里挑選出自己需要的物品,然后就各自創(chuàng)新吧!”靈器空間的裁判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一副無關(guān)痛癢的模樣。
“七天打造一件魂符靈器?這個裁判是在說胡話嗎?”
“鐵坯與魂符都是現(xiàn)成的,如果不用錯金工藝,時間也許剛剛好?!?p> “好個屁!誰鍛造魂器能夠確保一次性成功?這不是比試技藝而是在賭運氣吧!”
“靈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這也是每五年外殿弟子大選時舉行靈鑒儀式的初衷吧!”
“打吧!先把這塊鐵坯當(dāng)成那個裁判,好好地敲打敲打?!?p> “……”
十位靈器師小聲地議論了片刻,見裁判再次抬頭掃視過來,眾人忙不迭地?fù)]起了錘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厍么蚱饋怼?p> 陸玄英選中了一塊劍坯,鍛劍一直是他的長項,他沒有如其他靈器師一般著急鍛造,而是閉目撫拭著整塊劍坯,先從劍柄至劍尖,用心地感應(yīng)著結(jié)構(gòu)紋理與其間的每一分變化。
驀然間,他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道幻像,寂夜無星,明月當(dāng)空,一縷清風(fēng)拂過,無數(shù)顆星子閃現(xiàn),欲與明月爭輝。
一轉(zhuǎn)念,漫天黑幕又幻化成了一幅萬載星圖,每一顆星子仿佛一位位即將出世的天才靈士光耀天地,而明月與清風(fēng)儼然成為了拋磚引玉之靈。
“妙啊!這塊劍坯身藏靈喻幻像,以明月清風(fēng)名之,我就取倍速魂符與奪目魂符與其相嵌吧!”陸玄英從靈材箱里取出了所需的耗料,這才回返煉器爐邊,繼續(xù)打磨劍坯。
……
魂符空間里,秦入畫乍一出現(xiàn),就被人認(rèn)了出來,實在是因為她的年紀(jì)太小,十三歲的四階靈師走到哪里都是個異類,再加上積分榜上出現(xiàn)的參賽名單里,她的名字赫然在列,不少人頓時記起了五年前那場弟子大選,她是靈鑒儀式上唯一一個被排除在外的靈士,卻又因為兩張?zhí)貦?quán)令成為了魂符宮宮主的親傳弟子。
“秦入畫!她怎么從蒲公洞里出來了?”
“五年時間,難道那些老頭子們改變主意了?”
“難道不是悟透了七十二道進階符嗎?”
“呸!你在魂符宮混了十幾年,你有悟透嗎?更何況蒲公洞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奇怪!她是怎么出來的?還能代表靈犀戰(zhàn)隊參加魂符比試?!?p> “看看就知道了!魂符空間比的就是制符注靈!”
“……”
“魂符比試分三輪進行,第一輪空白符,第二輪進階符,第三輪格式魂符,各位注靈師務(wù)必竭盡全力,誰煉制的符箓品階越高效果越好,誰的積分就越多?!辈门兄噶酥腹ぷ髋_旁的靈材箱,又補充道,“上品符材只準(zhǔn)備了十份,中品與下品的也各備了十份,魂符比試同樣看重制符成功率,剩下的靈材越多,附加的積分也就越多……”
“裁判太狠了!空白符與進階符還好說,格式魂符可不是說來就來的?!?p> “十份符材,三輪比試,若是耗盡了上品符材,就只有中品和下品的可取。依我看,沒有百分之三十的制符成功率,根本就不可能贏得積分?!?p> “唉!只能把中品符材與上品符材搭配著用了?!?p> “放心吧!那邊還有個墊底的,剛從蒲公洞里出來,她只怕連下品符材都要搭配著用了。”
“哈哈哈哈!也對!也對!”
“……”
秦入畫傻呆呆地瞅著眼前這番冷嘲熱諷,一副失聰不聞的表情,不是她的心里沒有脾氣,而是跟幾個缺少教養(yǎng)的人相爭實在是太掉身價,還不如用大把的積分來砸醒這些不留口德的家伙。
她剛剛在蒲公洞里解析了四階空白符和七十二道進階符,完成前兩輪比試幾乎是信手拈來、毫無差池,就在其他注靈師撿選靈材的空檔,兩分鐘一晃而過,她的工作臺上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道四階空白符的一道四階騰云駕霧符。
騰云駕霧符是一道無系進階符,可以輔助靈士飛上天空,短則兩個時辰,長則一日,雖然飛行的效果只是暫時的,但是這道制式魂符卻是進階符中最難繪制的一道,其珍稀程度堪比一道普通的四階格式魂符。
秦入畫點亮了工作臺上的交付燈,空白符與騰云駕霧符很快就被裁判收走了,雖然她只不過是沒有目的地順手一繪,但是落在旁人的眼中,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場欲用最高難度來征服裁判與某些趾高氣揚的注靈師們的挑釁,赤洛洛的挑釁。
她顧不上欣賞周圍的注目與驚詫,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張碧綠的長尾鱷魚皮,四階格式魂符在中品符紙上難以成形,沒有青釉玉,她就只能選擇相應(yīng)的靈獸皮毛作為靈魂碎片的載體。
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幼年御膳房屠宰時的無憂無慮,刷洗外皮,清除污垢,將長尾鱷魚皮切割成三十厘米長十五厘米寬的大小,這些事情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靈目,開!
靈運,啟!
電光石火間,秦入畫睜開了靈目,又激發(fā)了提升一倍制符注靈成功率的靈運魂靈技,她將四階魂晶溶出的靈魂碎片完全灌入了長尾鱷魚皮中央的空字靈紋,一道魂力如青松壓頂,四階長尾鱷的魂魄流滿了每一道細(xì)枝末節(jié)的靈紋,而后長尾之影傲立虛空、久久不散。
“這是碎骨!長尾鱷魚的甩尾絕招!”她釋然地笑了,五秒之后,魂符冷固,她甚至來不及點亮交付燈,裁判就已經(jīng)站到了她的工作臺旁。
“嘩!不簡單啊!別的注靈師還在繪制空白符呢?!?p> “她處理那張長尾鱷魚皮怎么如此麻利?就像一個浸染多年的老手一般?!?p> “碎骨魂符!居然是銳不可擋的碎骨之技,我好想要??!”
“厲害!秦入畫果真是一介妖孽!我打死也不相信魂符宮暮宮主沒有對她暗中指點?!?p> “看!裁判打出了最高的十分!三輪制符注靈,成功率百分之百?!?p> “……”
秦入畫的比試提前結(jié)束了,就像一頭臥薪嘗膽的鳳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她沒有想到自己是靈犀戰(zhàn)隊中最先一個回返廂房的選手,一時間,五年的沉寂終是化作了一聲嘆息,再也沒有一句埋怨。